離淵神色淡淡:“六界異象,父神殘留元神都會有警示,吾從中窺到了一二。”
“那麼,若是百里骰翝攻上仙界,帝君會出手麼?”
離淵眸光微閃,語調緩緩卻又高傲:“六界之中,唯有魔君胥傾堪爲吾之對手。”
“你不會幫仙界?”
我目露驚訝,揚了音調。
離淵眸光閃過淡淡笑意,“吾若出手,仙界便亂不起來了。”
“那你…其實是故意放走百里骰翝的?你故意讓他奪走了煌滅劍,而後向仙界開戰?”
在我微訝的目光中,他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我頓時震驚到無以復加…怔怔然望着他,半晌無言。
“蒂蕪,你害怕了?”他微微側目,眉頭淡不可見的擰起。
我吶吶搖頭,誠懇道,“我一直以爲這種缺德事兒,只有司命那種不要臉的仙人才乾的出來…呵…呵呵…”
我乾乾一笑……
離淵瞥了我一眼,脣角微抿了一絲弧度,眸光笑意流露,“蒂蕪,你這是在變相罵吾麼?”
我急急擺手搖頭,“沒有沒有,絕對沒有!我對帝君之心天地可鑑日月可昭,絕無半分辱罵之意!”
他端了茶水,似笑非笑的睨了我一眼,那幽幽神色教我心虛不已,乾乾咳了兩聲…
帝君神色仍是幽幽然斜睨着我…
我摸了摸鼻子,眸光四顧,復又回眸諂媚一笑,望了他,“帝君…”
“嗯。”離淵聲音淡漠。
“我有一事想與你說。”
他眉梢微挑,“何事?”
我眨了眨眼,“我今日救了一個凡人…”
“嗯?”
我咬了咬脣,誠懇道:“我覺着…我好像將他的命數擾亂了,帝君…會不會有天罰啊?”
離淵神色微正,目露肅然,“仔細說說。”
我立即將這兩日發生之事與他細細道來,當然陌無雙派了陌七來跟蹤我一事被我自動遺忘了,其餘事稍作潤色修改,也差不了多少。
我一面說着一面觀察離淵神色,除了眸光偶有變化外,面上神情無半分觸動。
我不由撇嘴,暗自腹議,帝君真是一點心思都不外露…
“怎樣,帝君…會不會有天罰?會不會影響到我渡劫啊?”
說罷,我焦急問他。
他擡眸輕笑,“救人的時候不是挺大義凜然的麼?”
我撅了嘴,哼唧了兩聲,“我可是仙人吶…更何況還是個頗爲有緣的凡人…”
“有緣?”
“是啊,帝君你不是說讓我廣種善緣早日善德圓滿渡劫麼?我就想啊…既然被我遇見了,這就是有緣了吧?遂出手相助了,可是…是否會擾亂他的命數,天罰又會怎樣…我實在是沒底…”
我微垂了腦袋,神色有些委屈。
“不必擔憂,既然是有緣,便是天意,不會有天罰。”
“真的?”
我一瞬擡眸,手不自覺緊攢着他手背,眸底滿是驚喜。
“吾何時騙過你?”
“可是爲什麼呢?仙人不是不能更改凡人的命格麼?”
離淵輕抿了茶水,“他雖是人妖結合所生,卻心性純良,又有其母代其受過,一生本應平順,前二十年不過是磨鍊,就算不是你出手,亦會有其他修仙之人亦或是有緣人相助,這是善緣,不算篡改命格。”
“原來是這樣…也就是說,他真的是與我有善緣之人?”
“嗯。”
我揚脣,嘴角梨渦深陷,撲入了離淵懷中,仰首望他,“那我豈不是離歷劫更近一步了?”
離淵微微頷首,聲音清冷,“嗯。”
手卻不自覺環了我腰身,眸色淡淡,凝視我眼眸。
見狀,我忽而攀上他頸項間,眸光幾分狡黠低低道了一句,“帝君,你困了麼?”
驀地,他身軀一震,攬在我腰間的手亦有幾分僵硬,我疑惑擡眸,卻見清雋容顏之上染了淡淡緋色,眸光亦是瀲灩如微波粼粼。
我不由一笑,埋首他頸側,“帝君,你在想什麼?”
淺淺溫熱氣息綿延在他頸項間,他呼吸聲愈發沉重,我抿脣偷笑,看來離淵帝君…也不是完全不懂風月吶…
月色透過窗隙潛入房內,傾瀉了一地銀霜,淡淡月光照在離淵側臉,謫仙之姿聖潔高華,他微啓脣,“蒂蕪,莫要玩鬧…”
嗓音淡淡,耳根卻泛了紅…
我仰首,望了他微赧容顏,淺笑不已。
“性子怎的還這麼頑劣…”離淵低低一聲嘆,垂眸對上我戲謔目光,無奈搖頭。
“那…帝君可是歡喜?”
此話問的,委實不要臉…本樹仙亦在心底唾棄自己,然終抵不過對帝君的垂涎…若是不臉皮厚一些,如何能知曉離淵心底之言?
他微斂了眸光,淡淡啓脣:“甚是歡喜…”
話音剛落便被我堵住了薄脣,脣齒間凜冽清香縈繞,微微張開了口,舌尖在牙關處徘徊,微微遲疑了…就因爲這一瞬遲疑,主動權便被離淵掌握。
脣舌交戰間,他直入腹地,溫柔迤邐中帶了強勢侵略,氣息愈漸糜亂…
癡纏良久,我癱軟在他懷裡,微斂了目光望他俊美容顏,觸及薄脣微亮水光,臉頰飛上紅霞。
“蒂蕪…”離淵低嘆一聲,攬住我身子,半晌無言。
“帝君,我累了...咱們睡覺吧?”
我眨巴着眼,目光誠摯。
他瞥了我一眼,眉梢微挑,我立即舉手,“我保證不會對帝君行不軌之事!絕對不對見色起意玷污帝君清貴高華的身子,我…”
“睡罷!”
見我愈說愈離譜,離淵忽而起身,將我抱起,我摟緊了他脖子,笑意盈盈望着他。
他淺笑搖頭,“真是個不知羞的…”
我翹着嘴角哼唧了兩聲,在他臉上“吧唧”了一口,“帝君不是說甚是歡喜麼?怎麼…反悔了?”
“不敢…”
我揚眉,看着他。
“怕了你這兇悍性子了…”
離淵意有所指的笑了一笑,我神色一怔,想起適才在他脖子上咬的那一口,心虛的轉了眸子,四處亂飄。
他縱容輕笑,將我放置牀榻,“累了,便睡罷。”
見他要走,我立即扯住他袖擺,“帝君要去哪?”
“軟塌。”
“爲何不與我睡一牀?難道帝君真的擔心我會把持不住,將你給…”
“蒂蕪,你纔是應該擔心的那個。”
他啓脣,清冷眼眸含了幽光。
我怔然擡眸,咬了咬脣,熱氣開始上涌,我感覺整張臉都要燒着了,壓抑住心尖顫動,從喉嚨裡擠出了一句,“帝君若是不想,纔是我該擔憂的。”
話一說完,我便放開了他袖擺,徑自打了個滾,將身子埋入了被衾中,面色發燙,心“砰砰”直跳,似是要從喉嚨裡躍出來一樣。
話雖說的漂亮,可心底還是有些發憷的……
我輕撫着心口,深吸了一口氣,靜神聆聽…被褥外沒有一絲聲響,下脣都要被咬破了,也不見離淵有任何響動…
難道帝君被嚇到了?
我悄悄揭開了一條縫,探出了腦袋,眼眸剛觸及光線,便被飛揚旋落的墨色外衫罩住了腦袋,朦朧餘光下,離淵天神身姿佇立牀畔,緩緩靠近牀榻,和衣於我身側躺下。
燭火已滅,月光縹緲,隔了黑紗,他俊美容顏愈顯完美無可挑剔。
我將外衫拿下,鑽出了被褥,拱至他懷裡,擡眸,他已闔了雙目,只餘淺淺呼吸聲,我淡淡勾了脣角,仰首,在他下巴上輕輕落下一吻,隨即伸手環上他頸項,微閉了眼瞼。
夜幕中,感覺他手攬住了我腰身,我脣角笑意愈發饜足……
又過了一日。
從離淵懷裡醒來,擡了腦袋,卻見他仍閉着眼,頑劣心思一起,便揪了一小撮頭髮,髮尾在他臉上輕掃,剛觸及他臉,便落入了一雙清冷的眸子裡……
“…你醒了?”
我默默將頭髮放下,略有遺憾。
“呵…”他搖頭失笑,起身,目光瞥到那一小撮髮絲,“怎的這般頑劣?”
我忽閃着眸光,滿臉純真,“帝君你在說什麼?”
他無奈瞥我一眼,輕柔將我推開稍許,便下了牀榻,穿戴好外衫。
見他青絲散亂,我眼眸一亮,急急開口,“帝君!”
他回眸,卻見我神色怔怔,“怎麼?”
我扁了扁嘴,在他回眸的那一瞬,如墨青絲已用羽冠束於腦後…
滿心歡喜卻撲了場空,頓時神色不滿瞧着他,他神色疑惑,望着我,“怎?”
我默默穿戴好衣物,無力的回了一句,“沒什麼。”
總不能讓帝君施法將頭髮弄亂再讓我折騰一番吧……
離淵坐在椅子上,墨眸中閃過些許笑意,復而似是想到了什麼,問我,“你是否認識一個叫做徐齊修的人類?”
我端茶盞的手一頓,擡眸震驚道:“徐齊修?!帝君如何知道?”
“去洛陽之時遇見的。”離淵嗓音淡淡。
我卻不由得更是驚訝,“他還沒死?”
觸及離淵戲謔目光,我才察覺這話問的委實有歧義,便解釋道:“他不過一介凡人,按照凡間的時間來算,他應該一百多歲了吧…”
“嗯,確實如此,不過他也是修仙之人,如今正是當朝皇帝最是信賴的國師。”
“他踏上了修仙一途?”
他…不是立志仕途,出人頭地的麼?爲何會拋卻凡塵,選擇修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