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月30日,飛機外面一片漆黑,在去莫斯城轉機的航班上,也不知道是高興還是害怕,聽說意小利首次出現新帽了,華國吳漢這邊也不知道能不能控制住,也睡不着,可能是快到莫斯城了,突然感到一陣寒意,提了提身上的毯子,我側過頭看着新婚妻子,她帶着眼罩也不知道睡沒睡着,好靜,看着莫斯城的夜景,燈光閃爍,就像在漆黑的宇宙,一切都靜悄悄的,星星一閃一閃,像眼睛正窺視着地球,似乎等待着黎明,又像是永夜。
提着箱子被妻子拉着跑來跑去,莫斯城的機場好多人,我等着安檢,翻着新聞吳漢已經封城了,好像挺嚴重的,跟上次SARS差不多吧,希望都是差不多的病毒,意小利有了2例,好像是華國人帶過去的,趕緊翻着攻略找到意小利的報警電話,熟背於心。說實話不太愛旅行,又是跨國的,平時跨個鞋櫃都感覺身心疲憊,但這是蜜月,提着嘴角和行李跟着妻子跑到了地球北邊,飛到羅馬換乘到大巴,也不知道是時差還是陌生的環境,一點都不困,終於到了酒店,打開手機,公司正要求員工提供體溫健康狀況統計表,時差7小時,我看到的信息都不及時,華國緊張的不得了,這邊金髮碧眼的沒一個戴口罩的,我們也索性不戴了,其實說實話,我倆只害怕碰到華國人,但遇到的亞洲人都是日韓的,整個旅行就沒碰到過華國人。
佛羅倫薩的大教堂,太震撼了,仰視的不僅是精緻的藝術品,簡直就是人類的藝術發展史,五漁島的海景,太美了,對於我這個東北旱鴨子來說,征服海的男人確實值得敬佩,走走吃吃玩了20幾天,意小利這個城市確實不錯,文藝復興之地不是虛的,除了土豆餡的意小利餃子,這次旅行應該算是完美,如果不是每天上報體溫,我們都快忘了國內擴散的嚴重,返程再次提醒了我們,峨國此時已經如臨大敵了,回國的飛機被迫改了航班,害的我們在莫斯城機場的椅子上躺了一宿,到上海要凌晨了,不過現在能回國已經是種幸福了,等我們回國了才後怕,要是在莫斯城爆發,我們可能要靠吳京接我們回國了。
到了上海本來想深深來一口故鄉的氣息,但看着匆匆的人羣,白花花晃動的口罩,我壓了壓鼻樑條,莫名的感到呼吸緊促,上海還是挺冷的,第二天中午我們才拖着疲憊的身子回來了,終於到了家,到了小區門口我們卻被保安攔住了。
“去哪了?從哪回來的?”保安上下打量着我們大包小裹的。
“意小利。”
他退了一步,驚恐的看着我們。“那邊已經爆發了。”
“啊?!”原來意小利從我們走後,從幾十到幾百指數增加,現在已經是國外第一災區了。
“我···我們去的時候還好的。”我慌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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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填個表,要記錄的。”他遠遠的指了指。
我又跑去社區填了個表,問了一大堆,回個家怎麼跟外國安檢一樣麻煩。
“可以了吧?”我遞過表。
保安正掛掉電話,“不能進呢, 你們從上海來的,那裡是疫區,不能進。”
“什麼意思?”我有點火了,這幾天的煩躁藉着機會溜了出來。
“你們要隔離的”他沒看懂臉色,硬氣的回道。
“我回自己家,你憑什麼不讓我進?”
“我是做疫苗的,回來要拿復工通知的。”說的好像新帽疫苗正等着我做一樣。
“街道的通知,不能進小區。”
“我纔不管什麼通知,我進我自己家,還要你們同意?”這幾天在國外有種漂流的落魄感,好容易回家,“家”又不給進。
我拉着箱子恨恨的看着他,就往裡面走,他也不敢攔,妻子又不敢跟着我。
我氣壞了,“你回你家吧。”
“那要去封你門的!”保安喊道。
“你封個試試,我不踢死你的。”我心想,嘴裡擠出“切!”
回到家,家裡熟悉的感覺,卻被冬天的冷意蓋過,我收拾好東西,坐在沙發上氣呼呼的等他們來封我門,一個小時過去了,我收到公司讓我復工的電話,我說我從意小利回來了,經過上海,要隔離嗎,領導說沒事,我們回來就開復工證明,就可以了。我心裡還想着能多休幾天呢,又等了2小時,心想:“一定是被我震懾住了,不敢來了。”趕緊開車去丈母孃家吃飯,繞到後門,心裡暗自好笑,都是形式主義,我可以翻過圍欄從後面走,你們這羣人還想封住誰。
第二天,我到了公司,大家已經爲復工做準備了,我換了衣服,和同事寒暄後上樓,準備生產前清場工作,剛領好消毒液,被人事電話叫過去了。
“你從意小利回來啊,好玩嗎?”
“還行吧,異國風情,挺新鮮的。”
“那纔回來,在家休息幾天吧。”
雖然心裡挺高興,掏出復工證明,“啊?不是讓我來複工的嗎?”
“休幾天吧,昨天才回來,等通知來上班。”
“好吧。”做足失落的表情,退卻快速的離開了公司,後來我才聽說,我被同事舉報了。
掏出手機,想着告訴老婆,我可以休息幾天了,臉上的笑還沒褪去,來了個上海電話。
“何今心嗎?”對面挺官方的。
“是的。”
“我這裡上海疾控中心,你是昨天從上海回來的?”
“嗯。”
“航班SU208,莫斯城到上海的?”
我一下有點慌,感覺到事情不妙,“是的。”
“你那趟航班有一例新帽感染者,通知你老婆一起,都是密切接觸者,下午常州疾控中心會派車接你們,要隔離!”
“啊!”我的心瞬間緊張起來,忽然聽見心臟咚咚的跳動聲音。
什麼同一排的,後面的話就沒聽清了,掛了電話,我緩了緩,趕緊打開微博,但忘記了我哪趟航班號,趕緊跑回家裡,翻出機票一對,完了,和新帽感染者是同一排的,我瞬間石化,回想起我旁邊的華國人,一直帶着口罩,也不吃東西,心裡咒罵着:“混蛋,自己得了新帽,爲什麼不隔離,爲什麼回國,爲什麼坐在我旁邊,還咳嗽!”,但手已經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