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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斌聽到這個聲音差點兒沒暈過去，因爲他清楚地看到了那個小流氓手裡攥着的被拉成了兩截的領帶，這根嶄新的斜紋領帶就是莊琪送給他的生日禮物。
蒙盟倒是終於掙脫了禁錮他的枷鎖，他那雙被解放出來的拳頭兩下便把壓在下面的那個小流氓打得滿嘴流血――看情況應該是這個傢伙咬破了口腔粘膜。
他正打得興起呢，忽然聽到有人厲喝了一聲，“都別動！”蒙盟的手還舉在半空呢，打眼看過去，只見是兩個警察已經分開人羣擠了進來。
蒙盟連忙放下手，做出一副正義的表情，說：“我們是見義……”
“都不許說話，給我蹲到牆角去，雙手抱頭！”爲首的那個警察說。
被羅斌打倒的那個流氓頭子這時候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樑哥，這次可真不是我們惹的事……”
樑警官向牆角指了一下，流氓頭子乖巧地閉了嘴，然後抱着頭蹲到了那裡。
“起來起來，別裝死了。”樑警官踢了一下腳下那個昏迷的小流氓，那個小流氓很利索地就“蹭”地一下站了起來，然後老老實實地抱着頭也蹲到了牆角。
羅斌和蒙盟好歹也是經過一次這樣事件的人了，也就不再廢話，他們兩個紮成一堆老老實實地蹲在一起。
樑警官看了一眼紮成兩堆的人，然後對身後的警察說：“你帶受害者到裡間錄筆錄，這裡我一個人看着就行了。陸大姐，菜刀能放下嗎？”
老闆娘趕緊把菜刀往地上一撂，拉着自己的女兒隨着那個警察走進了裡間。
樑警官開始驅散那些圍觀的羣衆，“大家都站在這兒幹嘛呢？是不是剛纔吃飯沒給錢？”說到這裡他先笑了，然後臉勉強繃住說：“都散了吧。”
等人全都走了，他趕緊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支香菸來，叼在嘴上說：“你們不介意吧。”他們可是被下了封口令的，就算是介意也不能說啊，“你們不說我就當默認了。”於是掏出打火機點上。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後對那個流氓頭子說：“小馬，你這才老實了多長時間啊，又犯到我手裡，當初你是怎麼拍着胸脯保證的？”
小馬囁嚅地說：“樑哥，真對不起，這次我真不是來打架的。”
“那你想幹嘛？看上人家女兒了？”
小馬的臉竟然紅了，然後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樑警官馬上指着他的鼻子罵起來，“你看你那阿飛樣兒，正經兒的女孩兒家誰願意跟你？更別說人家是t大的高材生，年年拿頭等獎學金了。你這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懂伐？以後離人家遠點兒，找個正經兒的工作去幹幹，別一天到晚亂轉悠給我惹事兒。還有，把你的頭髮給我染回來，看着這麼多顏色在我眼前晃，我就眼暈。”
小馬滿口地答應了。
裡面的筆錄也做完了，樑警官接過記錄本瞄了一眼，然後沉思着說：“看情況，怎麼着也得拘留幾天吧。”
“別！”小馬連忙說：“我爸說了，再被拘留的話非拆了我不可。”
“那麼說來，今兒個的事兒咱就不追究了？”
小馬慌忙點頭。
蒙盟連忙說：“那怎麼能行？”
“蹲在哪兒，沒讓你說話就不準說話，聽到沒？”樑警官硬是憑着一句話把蒙盟重新給壓蹲下，“如果不是你，我們用得着跑這一趟嗎？看看你，把人家的餐館砸成什麼樣子了，是不是還想像上次一樣自己掏錢賠啊？”說着他指了一圈翻倒的桌椅和滿地的碟碗。
蒙盟赧然笑着說：“你還記得我啊。”
“我這雙眼，看過的人就忘不了。”樑警官自豪地指着自己的眼睛說。
小馬彎着腰站了起來，說：“那個，樑哥，我們是不是該走了？”
“等等，把人家打破的桌椅、餐具，還有嚇跑的客人沒付的錢給出了。”樑警官說。
小馬驚訝地張大嘴說：“啊？我們出？”
“要不，你們跟着我去局子裡喝茶，然後讓這個傻傢伙出？”
小馬連忙說：“我出，我出還不行嗎？”於是連忙從自己褲兜裡掏出一把皺巴巴的鈔票出來，他一看沒多少，就毫不夠氣地從其他小流氓混混的口袋裡掏，那些傢伙也不敢反抗。
“如果不是看你這半年老老實實的，這次準拷你回去，聽到沒？”樑警官在他湊錢的時候，諄諄告誡着說。
小馬把錢遞了過來，說：“我知道樑哥是最好的條子了？”
“條子？怎麼說話的？”樑警官拍了一下小馬的腦袋，然後說：“把錢給我幹嗎？你們又沒砸我的店，陸大姐，你看這些錢夠嗎？”
老闆娘一直不敢伸手去接，樑警官說：“你放心地拿着，他們敢找您事兒，你打電話給我，我一準5分鐘之內趕到。”
老闆娘這才接了，略數了一下說：“用不了這麼多，你還是讓他拿回去些吧。”
“別了。”樑警官把菸頭扔腳下擰滅了，然後正了一下警帽，“全當是他們耽誤您做生意賠給你的。”然後指着那一羣小流氓說：“都給我從這裡滾出去，以後不許踏進這裡半步，聽到沒？”
“那我要想吃豆付扣三絲怎麼辦？”小馬怏怏不樂地說。
“自己在家裡叫外賣！現在身上沒錢總該老實一陣子了吧。”樑警官把他們驅趕出去，才一招手叫他的助手一起出去。
蒙盟連忙抱着斷成兩斷的領帶追了上去：“可我的領帶怎麼辦呢？還是我借別人的，一千多呢。”
“這是80年最新款啊，可惜了……”樑警官說到這裡，意識到不對，連忙把自己的話題打住，“你就當買個教訓吧，穿着這麼紳士去和小流氓打架，現在吃點兒虧對你以後工作了有好處。”
蒙盟目送着樑警官的身影消失後，一臉哀怨地看着羅斌說：“我真不是故意的。”
看着他那副樣子，羅斌就是有滿肚子的火氣傾刻間也會化爲烏有的，“算了，借給你的時候我就想到有這麼一天了，大不了我去陪莊琪逛街好了。”想起陪她逛街，羅斌的腿肚子都在不由自由地抽搐。
蒙盟馬上變幻成歡喜的笑臉，說：“我就知道你不會介意的，要不要我給你買雙輕一點兒的鞋。”
“你們兩個站在那兒嘀咕什麼呢？還不過來幫忙收拾？”那個女孩一臉理所當然地說。
老闆娘先喝斥了那個女孩一句：“小?，怎麼和客人說話的？”然後對他們兩個說：“你們有什麼事情就先去忙吧，這裡我一個人可以打掃的。”
沉靜下來的兩個人終於來得及注意身邊的細節了，蒙盟說：“我怎麼聽着這個聲音這麼耳熟呢？”
羅斌也疑惑地看着那女孩兒的臉，聽到老闆娘叫“小?”才恍然大悟，“你看她這張臉，如果搽去兩邊酒窩，眼睛再小一些，鼻尖和下巴尖再鈍一些，像誰？”
“啊？聽你這麼一說，我倒想起來了，像……”
羅斌連忙堵住他的嘴，“不能讓老闆娘知道我們在《地下城》裡的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