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簡直就是腹背受敵啊!我緊張的滿脊骨都是冷汗,難道那種巨型的大蜘蛛竟然有兩個?可不是俗話說一山不容二虎嗎?或者……這蜘蛛是有一公一母的?
我不知道,我掏出fn-57來和冬爺一樣對準了石板,既然一場惡戰是避免不了的了,那就痛痛快快的一決勝負吧!
我們已經來不及再找出什麼皮筋去拖延第二個半月的開啓了,它後方的那條蜘蛛腿比母蜘蛛要靈活許多,它已經把半月旋出了凹槽,開始推動石板暗門了!
林醫生舉着手電對準了那條緩緩張開的縫隙,我和冬爺都上了膛,食指穩穩的扣在了扳機上,只要它一露出腦袋來,我們立刻就把它打爆!
石板已經張開了三十公分,我沒有看到蜘蛛的長腿從那兒亂七八糟的伸出來,倒是聽到了類似於上廁所便秘時,人的喉嚨不自覺發出的“嗯嗯”用力聲。
從那條縫隙裡,忽然冒出了一枚油潤中反射着微微光澤的圓球,它蠕動了幾下,猛的向上一擡——
這是公蜘蛛?不對!
“我日你!小王爺!”
冬爺走近了幾步,想把槍抵在那個圓球之上的,卻突然鬆了霰彈槍,狠狠的罵了一聲!
“冬……冬爺?”
對方也很吃驚,他卯足了力氣,猛的一下把沉重的石板全都推開,將他的完整身形展露在我們的面前:“小六一?哎?王八羔子林醫生怎麼也回來了?!”
我高度緊張的精神突然放鬆,直接就坐在地上去了,冬爺把槍背好,對着小王爺鋥亮的禿頭狠狠彈了一個腦瓜崩解氣!但現在的情況依然危機重重,我們顧不得解釋和敘舊,趕忙都跑到小王爺的身邊去,把他好不容易推開的石板又給閉合了!
“呼——”
有了兩重保護,大蜘蛛應該是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追不上來了,我們靠在一起平復着激烈的心跳,把沒使上的力氣都轉化成咒罵送給了失而復得的小王爺。
“怪本王嚇人?我難道是故意的啊!自己孤身一個人摸爬滾打了那麼久,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扇門,剛一打開,直接一把槍頂腦門上!你們摸着良心說,這事兒擱我身上不嚇人?這事兒能賴我嘛?!”小王爺指着頭上被冬爺的腦瓜崩彈的青紫一塊的頭皮,委屈的像一隻驢似的,直從鼻孔朝外噴氣。
“得得,誰也甭怨了……”我遞過去一瓶水緩和着氣氛,我看了看這扇暗門後非常深幽的一條通道,奇怪的問道,“小王爺,你怎麼是在這兒冒出來的?你不是在青龍鑽懷那地方就消失了嗎?怎麼比我們還早就到了懸崖裡了?”
“懸崖?”小王爺看來消耗了不少體力,他“咕咚咕咚”猛灌了一氣兒水,一抹嘴巴嘆道:“嗨,太玄乎了!咱們本來不是圍着那些那石塊轉悠呢嗎?我一看,有塊石頭上刻着胡教授發來的那相機中的圖案,我一激動,就趕緊的伸手去撫掉四周糊起來的幹泥巴,結果這手一按上去啊,就跟他媽皮老虎吸住了似的,直接插進石頭內部拔不出來了!”
我心說果然和我猜測的一樣,小王爺一定是會發現那些石刻的,只不過後來我也用手摸過啊,我就沒被吸住。
“本王一看不對勁,這石頭陣是有機關的,就趕緊想喊你們拉住我,結果嘴還沒來得急張開呢,腳底下一空,那塊大石頭張開嘴,把本王就那麼給直接吃下去了!”
我和冬爺面面相覷,我們想到過他看到了陌生人的蹤跡,所以跟蹤着跑去了其他地方,也想過他被躲在那後方的什麼人打暈拖走了,卻沒想過看起來牢固的山岩居然能把人給“吃下去”!
小王爺向我們展示了一下他被磨開了一個破洞的褲子,接着說道:“掉進石頭裡去之後吧,我才知道那裡面是空心兒的!本王就跟丫坐了個施工中的滑道似的,連滑帶滾,不停的往下走,最後撞到了一個什麼玩意上,才停下。也就因爲這一下,本王的頭燈壞了,啥也看不見,瞎摸了好長時間,也不知道是哪兒,才勉強找到了一條算是挺規矩的道路,順着走啊走,不就到了你們這裡了嘛!”
我用手電照了一下他的來路,驚歎道:“也就是說除了走這邊的懸崖之外,從青龍鑽懷那個山岩陣也是能抵達這裡的?”
林醫生給小王爺在黑暗中跌跌撞撞蹭破的一身傷口都貼上了創可貼,淡淡的說道:“既然需要一道機關來開啓,那這條路徑也同樣是人造的了。這個山洞住過人,從懸崖下來又很不方便,小王爺走的路應該纔是正道。”
“正什麼呀……本王的頭燈剛下來就壞了,摸黑摔了不知道多少跟頭,啥也沒看見!”
“那就再回去一趟,看看你撞到的東西都是什麼。”冬爺站起來,做出了一個出發的手勢,“只能接着往洞裡走了,這後頭被大蜘蛛堵住,還不知道它什麼時候會離開,在這之前,得先弄清楚這個洞是幹啥的!”
小王爺滿臉的不情願,他廢了多大的功夫才摸過來的啊,這剛找到一條出路就被我們又駁了回去。
我走了兩步,想着那些奇怪的石刻,跟在他身後問道:“小王爺,你當時觸動了機關的時候,山岩上寫的是什麼?怎麼我後來也摸了半天,卻沒事兒呢?”
“manibus.”他轉頭回答道,“看到了一長串字符,每一個都很眼熟,和小匣子中羊皮紙卷軸上的寫法特像!”
“manibus?”我重複了一遍,奇怪道,“我記得咱們大明星的郵件裡,說那個d?m就是dis?manibus的縮寫吧?我們去找你的時候,你已經被吃了,現在想想,那塊山岩的確是從中間裂開的,不過那兒露出來的東西只有縮寫,沒有其他多餘的字符了,你當時看到的是縮寫的全稱?”
小王爺想了一會兒,從口袋裡取出那張皺巴巴的演算紙來,用手指頭比劃了半天說道:“我看到的的確比d?m多了很多,其中一些字句應該就是照片上模糊到辨認不出來的地方!”
“你還能背下來嗎?”
他難爲的摸了摸腦袋,在紙上磕磕巴巴寫了幾個奇怪的字母,然後反覆修改了半天,終於是作罷了:“就那三秒鐘的功夫我就給吃進去了,真是記不完整啊……”
他嘆了口氣又有些低沉的說道:“能記住又有什麼用呢?小二毛死了,咱們是看不懂的……而且,大明星的郵件我在這裡也收不到,就憑咱們手頭幾個字母的線索,啥也推測不出來!”
“你的手機能收郵件嗎?”
林醫生在前方突然停下了腳步,轉身問道。
“能啊,他就是用手機發郵件的,但是手機………對了!手機!”
我給了小王爺一拳,一下子跳了起來,看着林醫生掀開揹包,把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桂花酥啦、子彈夾啦、磨刀石啦什麼的都給倒了出來,這些全是我們塞進大塑料袋裡,寄存在青梅姐那裡沒往山上帶的,這其中當然也包括了小王爺的手機!
“我給你的手機打過電話,青梅只能接通,但是不知道你的密碼,打不開其他界面,讓我一塊兒給帶來了。”
“林王八蛋你還挺聰明!”小王爺雙眼放光的把手機接了過來,“不知道咱們大明星給我發過來什麼新發現沒有,我機子在外面是實時聯網的!”
我湊過去一看,手機到了工作狀態的保密人手中,果然就是個用來打遊戲消磨時間的擺設,那屏幕上和在霸王寶藏中我見過的一樣,零信號,只在解鎖密碼下面顯示了一行字:“僅限於緊急呼救”。
小王爺指着左上角有兩個畫着感嘆號的小信封標識笑道:“看看,兩封新郵件!我設置了自動收件保存,沒網沒信號也能看!”
他快速的輸入了幾個按鍵,開始查看郵箱,冬爺在前頭說道:“他的手機密碼啊,保準是‘z、o、y、a’吧……已經用了好多年了,幾個手機都沒換過。”
“‘z、o、y、a’是什麼?”我蹲在旁邊問道。
“就是……就是俄語裡的生命之花的意思。”小王爺說的飛快,然後嘴裡嘟囔着“哎呀哎呀!沒電了沒電了”,他似乎不想談論這個話題。
我在心裡把這四個字母連起來一讀,頓時就明白了,zoya,不就是卓婭嗎?這是二毛子真正的名字。他既然用了這個密碼很多年,那麼在很多年前,小王爺的心裡就一直有這個女人的位子了吧。
只可惜這麼美的名字,這麼美的生命之花,已經凋零了。
我那顆多愁善感的心又開始爲他們兩人的這一段感情糾結起來,這明明是相互暗戀的一對兒啊,怎麼就生死相隔了呢?
難道這就是錦夜裡那個傳聞中在一起沒有好結果的詛咒嗎?
不要,不要,那都是騙人的。
我好想念朝聞道,我好想和他在一起。
“手機低電量警告了,不過開個郵件還是沒問題的。”小王爺的語氣中已經聽不出異樣來了,他在屏幕上點擊了兩下說道,“看看大明星又說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