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了鼕鼕?
我非常非常的吃驚。他一直潛伏在南海,我們是已經從白舒洋的監控錄像上知道了,我驚訝的是,怪人看到他的這個時間點顛覆了我們對他的猜測啊!
早在我們還被困在禹陵的時候,他就已經到達南海了,他還手法拙劣的撬過三沙市唯一的郵筒,試圖阻止蘇麗妖送出那封信兒。
白舒洋的監控編號是由一堆不明意義的字母加上數字組成的,最後的數字越大,表示時間越靠近現在,我看到越南人大呼小叫的那段影像是BSY-S290F-3909301,緊接着冬爺和耗子看到的302中出現了鼕鼕在指揮船員幹活兒的影像。
所以我們認爲,他是跟越南鬼子‘混’在了一起,而在那個時間段裡,船隻還正常行駛在海上,再往後我跟小王爺從沒來得及錄完的303中,看到了小卷‘毛’和怪人上船時的情形,也就是說最後一盤在錄製期間已經停靠在晉卿島的岸邊了。
那麼鼕鼕和越南鬼子應該都上了岸,正在前往龍‘洞’的路上纔對,可是怪人在臺風夜的那晚,在潭‘門’鎮的海域裡也看到了鼕鼕!
那他就是在白舒洋的船停下後,沒做多久的停留便返航了啊!
“本來只是想抓幾隻海蟹飽飽口福,畢竟和你比賽輸了嘛。”怪人狼吞虎嚥的兩根能量‘棒’下肚,看着我笑了笑,“想着雖然不認識路,但是給你吹噓過的海蟹,萬一抓不住有點丟人,就硬着頭皮從海岸一直找,問了問碼頭很忙碌的幾個大哥,他們很着急的只說了句‘自己往南走,去找海蟹島’。”
我心說當時潭‘門’鎮所有人都在積極備戰颱風,誰還有那個閒工夫給一個要抓海蟹的神經病指路呢!怪人也太是個實在人了,人家說南邊有好吃的,他還就真的一路殺向南海了!
“遊了很久,海螺和魚蝦看見不少,但就是怎麼都看不到大海蟹,我原本是想回去借一艘小船再重來的,但是漸漸的能聽到有人在喊我。”
我聽他這話,心裡一動:“有人喊你?怎麼喊的?是不是‘喂——喂——喂啊——’這樣,只能在水裡聽到的?”
“小矮子你也聽到過?沒錯就是你說的那種,那是人魚的歌聲。”
“啥???”
我掏掏耳朵確認自己沒聽錯,那個來自海洋中的呼叫,是人魚發出來的?
“嗯,是來自人魚,往後說道的時候我再跟你講……”怪人託了一把我差點驚的脫臼的下巴,繼續說道,“總之就那樣跟着跟着,起了很大的風,我覺得累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回不去潭‘門’了,而前面不遠的地方,有塊突出於海面的小島,我終於看到了那種體型超級大蟹‘肉’超級多的螃蟹!”
“等一下,在那個時候,你有看到附近停泊着船隻嗎?”林醫生突然‘插’進了一句。
“一開始沒有,畢竟海‘浪’很纏人,我的‘精’力得用在活着登島上……後來踩上去以後,我晚上視力還不錯,發現另一側岸邊拴着一條黑燈瞎火的漁船,還‘插’着中國國旗,然後走了兩三步,就看到鼕鼕躺在地上。”
“他看到我,和我看到他一樣驚訝,他小聲的叫了聲‘道哥’,都快要哭出來了,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身子被繩索綁着根本沒法挪動,海水那個時候已經開始了上漲,他的頭用不了多久就會被淹沒,然後死在這裡!”
我越聽越覺得匪夷所思,這完全跟我們腦子裡的故事發展不同,冬爺和怪人口中的鼕鼕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林醫生想了想說道:“他畢竟是黃雀,之前能騙過我們所有人,這次要騙過你,也是易如反掌吧。”
怪人點點頭:“我也想到了這一點,不知道他要演哪出,就試着跟了跟戲,裝作‘挺’關心的問他出了什麼事,然後他壓低了聲音讓我幫他鬆開繩索,他說那艘沒開燈的船上有一羣外國強盜,他們綁架了他,要在今天晚上把他活活淹死,以此作爲‘誘’餌來吸引海中的人魚!”
“我給鼕鼕鬆了綁,那邊船上可能察覺了動靜,有人打開手電往岸上掃了一下,我就趕緊趴到遠一點的地上裝背景去了。”怪人掀了一下右腳的‘褲’‘腿’,展示着他只剩下一串的龍船‘花’腳鏈,“總感覺不太對勁,但是又猜不到究竟是怎麼回事,正好身邊‘摸’到個螃蟹‘洞’,我就把腳鏈拽下來一串藏了進去,萬一我出了什麼意外,我想小矮子這麼聰明,留下點線索你一定是會來島上找我的吧?”
他說的我臉都有點紅,我也掀開‘褲’腳,他的另一半腳鏈現在跑到了我的右腳上去了,我彎腰剛要取下來還給他,他卻笑笑阻止了。
什麼意思,不用物歸原主了嗎?該不會是把對他那麼重要的東西就放在我這兒保管了吧!
“哎呀晉卿島的水開始回退了,我得說快點。”
怪人四下裡掃了幾眼,接着說道:“有那麼一瞬間,我覺得鼕鼕還沒變,還是我們認識的那個書呆子,他被我鬆了綁,可能是太害怕船上的人,也可能是因爲海‘浪’涌動的勢頭太嚇人了,他跳起來就往海里栽,好像是打算靠着游泳躲開船上那些外國人的視線!但是那顯然是不可能做到事情,那時候的海簡直可以吃人,別說他那個小身板,就算是我也根本遊不回潭‘門’鎮的。手電光束一下子多了起來,船上跑下來五六個人,他們都不用去海里把人撈回來,一個大‘浪’就把鼕鼕又送回了海蟹島上來了,領頭的一個傢伙重新將他捆好,正要把人丟下再回到相對安全的船上去,結果電閃雷鳴開始下起了陣雨,鼕鼕躺在地上一個勁兒的喊着‘有退雷獸,有退雷獸’,那幾個人嘀嘀咕咕一會兒,把鼕鼕拉起來,推着一起上船了。”
一隻避水的野貓從座位底下鑽出來,怪人輕喚它兩聲,又開始發揮了他的獨‘門’絕技——抓癢神功。
“當時我還不知道退雷獸是什麼意思,但我知道靠自己一個人呆在巴掌大的海蟹島是沒有活路的,反正船上的人誰都沒發現我,我就趁着暴雨和夜‘色’,跟開了隱身一樣‘混’到他們船上縮着去了。”
我想着怪人對那艘船的描述,一下子猜到了後面發生的故事:“那艘船‘插’着中國國旗,外表裝飾成潭‘門’漁船的模樣,其實是越南人的間諜船,後來你們在船上沒抵得過風暴,四分五裂遇難了?”
怪人點點頭:“那些外國人裡除了越南人還有其他國家的,甚至中國人也有,有個會說多種語言的翻譯巴拉巴拉講個不停,我把自己捆在艙‘門’邊上,聽得很清楚他們的對話:越南人說這船和‘誘’餌都不適宜停在海蟹島了,雷電就在附近,很有可能會招來鼕鼕嘴裡說的‘退雷獸’那種東西,到時候別說人魚等不到,這船會不會被撞翻都是個問題,結果這話還沒剛說完幾分鐘,我是躲在船艙外面的,就首先從海洋裡看到了咱們剛纔也見識過了的超大怪物了。”
說話間幾隻不久前還把我的臉頰撓出血痕的臭貓咪,這會兒都死命的往怪人的懷裡鑽,希望能被舒舒服服的抓會兒癢,簡直要把我蹲下的位置都擠沒了!怪人口中再往後的故事,就是如我們所料,也如趙村長所見,那隻退雷獸的尾巴‘抽’到了間諜船,在那種體型的力量下,龍骨立馬就斷裂了,然後整條船隻從飄搖的南海上解體,所有人都被衝散捲走,怪人和木質的艙‘門’以及一大塊船體碎片被衝到一片雨都已經結束的遙遠海域上,他到底是命硬的很,沒有沉下海去餵魚,就那麼飄忽着撐到了寧靜的黎明!
然後單獨行動的小卷‘毛’和他在海中央不期而遇了,就這樣兩個人結了個伴兒,在我們之前趕到了晉卿島,又率先上了白舒洋的鬼船。
那個黨員活動室裡的錄像帶順序,是他們調換的,302出現了鼕鼕的那一盤帶子,他倆已經看過了,這下怪人可就百思不得其解了,幾天前明明那幾個外國人也在船上,甚至綁住了鼕鼕的其中一箇中國人,就是我也在301那盤中見到過的那個胖子!
所以鼕鼕和他們是反目成仇了?最後也沒了冬爺和耗子看到的那副指揮的嘴臉,居然被捆着將要淹死在海里,當成引‘誘’人魚的餌料?!
怪人口中的這個故事,所包含的信息量超過了我的預計範圍,除了鼕鼕處境的疑問之外,我還鬧不明白,爲什麼外國人認爲,要現場活活淹死鼕鼕,會有可能引來人魚呢?
而在怪人前往海蟹島的途中,他還真的聽到過“喂啊——喂啊——”的呼喊,我也聽到過好幾次,究竟是什麼在吸引着人魚靠近我們?
“你怎麼能確定那種奇怪的叫聲就是人魚的歌聲?”林醫生沉默了一會兒,提出了一個問題。
“哦,那是後來遇到小卷‘毛’以後,他告訴我的。不過這件事情又是他以前在和白舒洋打‘交’道的時候,白船長告訴他的。”
杭州的四季裡,福爾馬林的氣味中,時光之所以動人,全是因爲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