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如果以死亡可以換來其他人的平安,我不會後悔。我這個渣渣能存活到現在,其實命都是他們給的。
可左丘的手指在一陣緊握之後,不僅突然放鬆下來,還重又抽出其中一隻手拍了拍我的臉,笑着說我的命特別值錢,不能就這麼浪費掉。
氧從氣管裡重新吸入,我覺得一陣天旋地轉,這才聽見耳朵裡同伴們的怒罵。
藉着這個放鬆的空當,我趕緊的活動活動差點斷掉的脖子,我看到林醫生已經衝到了距離我不到四米的位置了,可是有一隻無支祁撕扯着他的胳膊,我感覺他再向我這邊靠近哪怕一步,那條胳膊就得從他肩頭分家,他臉上的表情憤怒的跟要把人吃掉一樣,別說左丘了,就是我這麼一瞥,都嚇得渾身一個哆嗦。
我不知道是不是應該爲他剛纔的舉動而感動,我不知道他到底是在爲了我的安危着急,還是他的劉晚庭呢?
冬爺怪人他們也放鬆不到哪去,一羣人拔劍張弩的還保持着衝過來拼命的駕駛,幾隻在燈光裡格外顯眼的白毛無支祁也在阻止着他們。李副官則躺在一邊,金絲眼鏡被甩到了我和左丘的方向,他的臉上沾着血跡,也不知道是受了多嚴重的傷才陷入了昏迷狀態。
“你這個小姑娘挺有性格的,也不知道你這性格跟那個人是不是一樣。”左丘被我激起的怒氣消退下去,他又掐住我的脖子逼着我的臉朝向了燈光的方向,“生龍活虎的,完全的實驗成功了呢!”
“你這個失敗品,從剛纔開始就絮絮叨叨的胡說些什麼!你要是嫉妒我的身體健康,你不如下手掐死我算了!”
“哦……本來你根本就不會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本來那個人也要死了,可是偏偏她的朋友不願意放棄,你該感謝我,而不是這樣充滿恨意和厭煩的盯着我,知道嗎?”
左丘猛一用力,我覺得喉結那塊骨頭都要被掰斷了,我聽得到怪人在呼喚我的外號,叫我別聽左丘胡說,可我氣上不來,覺得隨着體力和生命力的流逝,耳朵裡所能聽到的聲音越來越少,似乎只能聽得見左丘的話了:
“沒有美玲,王爺就不會指向這個地方,沒有我幫冬星彩提議,她的朋友們就只能束手無策,那麼,你也就不會出現了。”
左丘的話像一條直接就鑽進我的大腦裡絲線一樣,讓我把腦海中的記憶碎片一塊塊串聯起來,驚心動魄。
“所以你也算是我的實驗品,我不捨得殺你呢……”左丘又開始拍打我的臉,“你已經長那麼大了,日子到底過去了多久……我在這裡熬過了多久!我熬不下去了,我不能殺了你,我也不能放過你!!!”
左丘像個變態一樣,嗓子都變了調的嚎叫起來,他的手反反覆覆的在我臉上撥弄着拍打着,我多麼想回擊他一百個耳光,可是我的手也被他用綁住了小卷毛的剩繩反綁着,還能怎麼抵抗呢?我實在是忍無可忍,我覺得這比罵在臉上還要難受,想着什麼實驗品不實驗品的,我猛地一個低頭,一口把他拍向我臉的手指咬住了!
“嘶——”
我不依不饒,簡直把渾身的力氣全都用在了牙齒上,逼得左丘不得不放開我的脖子想要推開我的臉將手指頭拔出來,我知道除此以外再也沒有更好的機會逃脫了,趕緊就鬆了口任由他去保護手指!
我擡起腿來想要跑回冬爺那邊,可是我膝蓋跪在地上的時間太久,小腿都已經發麻了,還沒剛邁出去半步,歪歪斜斜的就要栽回去!
“別想跑!”
左丘也吃驚不小,他緊接着就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肘,想要將我拉回地上,我心說又要完蛋,一低頭卻看到了一個不該看見的東西——
左丘的小雞雞!
他的軀體生長的詭異而醜陋,他的雙腿是從大腿處出現了融合,而不是正常鮫人一樣的腰腹部,因此從他的大腿往上還與一個人類無疑,他的身上只披了一件破爛的長背心,這會兒又拉又扯的倒是把他的下體整個兒給露了出來!
小時候我因爲發育不良也曾經被村裡的男孩子欺負過,我爸爸老劉就教導我,對於從塊頭到力氣上都吃虧的女孩子來說,要打敗男人最簡單的方法就是直擊弱點,傷害到男人要害的那種疼痛是任何一個男人都不可能忍受得了的。所以我在那個時候就學會了一招打遍村裡調皮男孩子無敵手的“斷子絕孫腳”。
“你受死!”
我也不管他的手指在我的手肘上捏出了多大一塊淤青,擡腿對準他露出來的那個玩意兒,咬牙切齒的、拼盡了吃奶的力氣,狠狠的跺了過去——
“我……操……”
耗子哥一聲驚呼,我聽到腦袋上方的小卷毛也倒抽了一口涼氣。
我的小腿還處在麻木尚未解除的狀態,感受不到那一腳踩下去的觸感,也無法得知我究竟用了幾成力道,而且由於姿勢太過扭曲,一腳之後左丘鬆了手,我便身體一歪趴在了地上。但是似乎這一招又見了奇效,鑽心的麻勁兒一瞬間過去,我倒揹着綁住的手,踉踉蹌蹌的站起來,跌跌撞撞的倒也能跑上幾步。
我聽到靜音似的隔了兩秒鐘,身後爆發出左丘先生慘絕人寰的哀嚎來,我根本就不敢回頭,“啪嗒啪嗒”的踩着銅質的地板,跑到了距離我最近的林醫生身邊。
無支祁只是阻止着林醫生靠近我,卻並沒有得到阻止我歸隊的命令,我衝到他的身邊簡直是要虛脫掉,林醫生一把抱住我癱軟的身體,甩開無支祁就將我帶回了親愛的隊友們的身邊:
“我……我沒有成爲累贅吧?他手裡沒有人質了,你們可以……盡情的和他打架……我累死了……”
“幺妹兒你太……太牛逼了!”冬爺接過我,趕緊的招呼怪人上匕首給我鬆綁,“左丘的蛋蛋被踩爆了嗎?”
我沒有力氣去回答,感受着怪人很小心的用刀尖挑開我手腕上的繩索,特別想跟他來個久別重逢的擁抱,等我的雙手終於重得了自由,卻聽到他在我身後弱弱的問道:
“那個……矮子你什麼時候練就的這個神功啊,那畫面看起來就好痛……”
“你痛什麼?我又不會對你……好吧你以後如果敢欺負我,我就讓你嚐嚐……”
“別別別我不敢不敢不敢……”
一聲低沉的呢喃響起,打破了怪人的認慫,我剛剛纔放鬆下來的神經又緊繃了起來,左丘吹響了白管魚哨!
我靠,原本組成了白毛人牆的三隻無支祁一下子就昂起了頭,我覺得頭痛的要命,無支祁的身手實在太厲害,無論怎麼打起來我們都會相當吃力的,而且我已經和昏迷過去了李副官沒什麼區別,戰鬥力爲零了,無支祁的生殖器是長在哪裡的?而且它們那麼靈敏,根本也不會老老實實的讓我踢蛋蛋啊!
不過好在無支祁並沒有立刻就對我們發動攻擊,左丘承受的我那一腳實在是太過疼痛,他一口氣吹不了魚哨兩秒鐘就要中斷下來,帶着哭腔的爲他男人的尊嚴哀悼一會兒,冬爺扶着我起來,把我給推到怪人的背上去揹着,他扛起了滿身血跡的李副官,我們幾個趁着這個空隙打算腳底抹油開溜!
我剛想跟冬爺說小卷毛還沒被救出來呢,轉頭看到他因爲被我們拋棄而很無奈的嘆了口氣,然後他的下巴一偏,向我們指了條路——
小卷毛指出的方向居然是那個我看到金色反光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