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石愕然:“您說什麼?大哥的父親?”
“老班主,您和父親一直有聯繫?”楊硯卿難免激動。
“不,你誤會了,當年我們戲班是到處飄泊,你父親是突然找到我,說要將自己的孩子託付給我。”老班主說道:“我答應之後,他給了我一封信。”
老班主一邊說,一邊掏出那封信:“這信有些奇怪。”
的確是一封特別的信,信封裡放了一張白紙,楊硯卿心裡卻很明白,他將信捏在手裡並不急着處理,而是追問道:“爲什麼現在才送過來?”
“你父親說時機未到。”老班主說道:“讓我一定要在今天送到你的手上,唉呀,這些年,你可不知道我瞞得多辛苦,好多次差點講出來,自己都佩服自己啊。”
“班主……”楊硯卿說道:“辛苦你了。”
老班主擺擺手說道:“你們父子倆都不是普通人,還記得你陪我去祖墳嗎?”
楊硯卿怎麼會不記得,“戲班子連走黴運,想登臺,戲臺子塌了,登上臺,一道雷就劈過來,老班主的印堂也發黑,一個人走黴運到了極致,這就不是簡單的運勢問題了,所以我纔想到是否有人加害於班主和戲班。”
“你說服我去挖自己的祖墳,結果發現棺蓋被人動過,棺蓋是反的不說,還讓人訂上了龜血釘。”
齊石並不知道這件往事,聽得十分癡迷,聽說龜血釘,不由得張大了嘴巴,龜是靈物,龜的血時常用於墓穴當中,以煞擋陰,可利用在棺材釘上,卻是大殺器。
“棺蓋反轉會讓棺木主人的後代連走黴運,龜血釘更會讓其三日之內諸事不順,七日之內斷絕香火。”楊硯卿說道:“事後也證明是同在一家戲院唱戲的另一位班主所爲,因爲競爭不過我們,纔想到用這種下三濫的方法,我拔掉龜血釘,調整棺木方向,是利用了生氣順逆向,形成紫氣東來的格局。”
“那之後,我們戲班一帆風順,你登臺後更是一發不可收拾。”老班主說道:“我表面上還是你的師父,但心裡,對你們父子倆是充滿了崇敬,硯卿啊,多虧了你那一手,我纔沒有提前把信交給你。”
楊硯卿一愣:“提前交給我?”
“你不知道替人保守秘密是多難過的事情。”老班主說道:“你父親也是奇怪,不就是一封信嘛,爲什麼還要指定時間?而且是這麼久以後?我就想啊,早給晚給不都是一樣嘛,原本就想給你了,但是你說的那個什麼紫氣東來的事情發生以後,我就想啊,你都到這個程度了,你父親豈不是更厲害,他要說什麼時候給,就是什麼時候給,這都是有定數的。”
楊硯卿暗自嚥下一口口水,老班主又說道:“今天也算是完璧歸趙了。”
“謝謝老班主,這麼老遠過來一趟,真是不容易了。”楊硯卿說道:“這回留下來多住幾日吧。”
“不用了,還是鄉下的日子舒服,我一會兒就回去。”老班主說道:“當年的戲班子解散後,我也算是衣錦還鄉,難得你記掛我,每年託人給我送錢送物,日子過得舒適得很,想不到啊,我自己沒有兒子,卻享到了兒子的福份,真要感謝你父親,把你送到我的身邊。”
楊硯卿無言以對,親自送老班主離開,十里洋場雖然繁華,卻不是老班主希望的所在了,重新回到辦公室裡,看着那張白紙,楊硯卿只是雙手扶在辦公桌上,並沒有動它的念頭。
“大哥,這張白紙和《氣運錄》一樣,都是內有玄機吧。”齊石小心翼翼地問道:“我去弄盆水來?”
“不用了。”楊硯卿說道:“我爹不會用同樣的把戲,拿根蠟燭過來。”
蠟燭被點燃後放在桌上,白紙被放在上方小心炙烤着,片刻之後,上面有白色的暈點出現,慢慢溢開,文字出現在紙上,齊石瞪大了眼睛:“真神奇。”
“字原本就是用蠟燭寫的,由於溫度降低,凝固的蠟油又是白色的,所以纔看不到,這張紙就像一張白紙,當將紙放到火上烤時,蠟油融化,你就會看到紙上出現了透明的字,不過是一點小技巧。”楊硯卿念着上面的字:“親人相見,是非莫名,疑在天涯,近在咫尺。”
“這是什麼意思?”齊石說道:“聽上去好像有些複雜。”
“看上去像是父親給我的提法。”楊硯卿說道:“他特別交代班主這個時候將信交到我手上,難道我和他就要重新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