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楊硯卿突然動氣:“不要再說了,這件事情你就當作不知道,太聰明也不是好事,眼下,我只想拿到另外兩本《氣運錄》,拿到完整的地圖,我要知道當年我們楊家爲什麼會家破人亡,爺爺爲什麼抱憾而終,還有,我要找到我的父親,這些事情纔是最重要的,一直以來,我都知道什麼是主,什麼是次,感情什麼的,在這個世道算什麼?根本不值得一提。”
齊石愕然:“大哥……”
“好了,那是一對壁人,就讓他們雙宿雙飛,不是很好嗎?”楊硯卿擠出一個笑容。
“大哥,愛情這個東西,我是個大老粗,不知道怎麼用語言來形容。”齊石撓撓頭:“但是我知道,它來了,是擋不住的。”
楊硯卿淡淡地說道:“那就拭目以待好了。”
“還拭什麼目,大哥你應該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的臉。”齊石說道:“我先出去了,江老爺子要到了,我去安排一下。”
齊石走出去,楊硯卿果然取來鏡子,鏡子裡的自己雙眼通紅,臉色蒼白無力,他自己也吃了一驚:“這還是我嗎?”
“氣質美如蘭,命運徒悽然,縱是有情人,也是鏡中緣。”楊硯卿念着這句話:“縱是有情人,也是鏡中緣,原來是指這樣,就算對她有情,可是最終也不能得到,只能看着她走近別的男人,爺爺,您真是神機妙算,連人的情感也可以算到嗎?”
樓下已經開唱,可以隱約聽到喝彩聲,楊硯卿去洗了一把臉,振作精神走到後臺,齊石正掀開簾子往外看,見楊硯卿過來了,輕聲說道:“大哥,今天可熱鬧了,你看,孔少爺和謝七小姐,江老爺子,最重要的是,陳阿七來了,他不是去了豐城麼?”
可不是,江老爺子與陳阿七之間隔了六個人,兩人此時都聚精會神地看着臺上,不知爲何,楊硯卿覺得這兩人的氣場都非同尋常,在諸多看客當中格外醒目,這兩人年紀相當,楊硯卿觀察了一下兩人的面相,心裡有種奇怪的感覺,他扯了一把齊石:“齊石,一會兒散場的時候,你先請江老爺子去會客室,晚點我再過去,還有,會客室不要再有他的人,記得避開陳老爺子的眼睛。”
齊石來不及問爲什麼了,戲一會兒就要散場,他領命而去,在人羣涌出戲院的時候,悄然將江老爺子帶到了會議室,江老爺子見齊石謹慎小心,不由得問道:“你這是做什麼?”
“我也不知道。”齊石說道:“您就在這裡等等,大哥馬上就來。”
楊硯卿暫時無法抽身,陳阿七將他堵在了辦公室裡:“楊老闆,好久不見。”
“可不是嘛。”楊硯卿笑道:“自從劉去墓之後,已經有段日子不見了。”
陳阿七坐下來:“魏士傑被撤職,以前的人馬也由新人接手,我和他的合作就徹底結束了,老實說,原本以爲會惹上麻煩的,現在還能自由自在地坐在樓下聽戲,真是造化,楊老闆,記得我說過的吧,楊老闆長得很像一個人,我的一位故友,人稱風水王的楊三年。”
“當然記得,是在雲城的時候,我與陳老先生第一次見面。”
楊硯卿在心中暗道一聲:“該來的終於來了。”
陳阿七說道:“你和我那位故友太相似,恕我直言,兩位同樣姓楊,不知道兩位之間是什麼關係?”
楊硯卿微微一笑:“您爲何對這位風水王格外感興趣呢?”
他巧妙地避開問題且反問過去,陳阿七有片刻的猶豫,終於,他輕輕地咳了一聲:“不打擾楊老闆了,先告辭了。”
送走了陳阿七,楊硯卿關上門便笑道:“還是隱忍不發,真是隻老狐狸。”
站在窗邊確認陳阿七坐上黃包車離開,楊硯卿這纔去往會議室,推門進去,原本坐在沙發上的江老爺子“騰”地站了起來:“你……”
齊石說道:“江老爺子是頭一次見到我家大哥吧,嘿嘿,長得是比一般的男人俊美了點,也不至於這麼驚訝吧,大哥,這位就是江老爺子。”
“失態了,失態了。”江老爺子連連搖頭:“世上居然有如此相似的人。”
楊硯卿心中一動,陳阿七也說過同樣的話,剛纔自己在樓下產生的強烈心理感應難道是爺爺蒼天有靈?
“您認識和我長得相似的人?”楊硯卿問道。
“毫不誇張地講,剛纔幾乎以爲時光倒流了,”江老爺子的手微微顫抖着,全沒有平時的鎮定自若:“像,實在是太像了,根本是一個模子裡印出來的,而且同姓。”
又是一番相似的話,與陳阿七的感覺卻截然不同,這位江老爺子身上散發出來的卻是一股莫名的親切感,楊硯卿的心一橫:“楊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