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令錚出言咄咄逼人,齊石斜了他一眼:“怎麼,到哪裡看風水,還需要向孔家報備麼?知道你是孔家的大少爺,可也做不了我大哥的主啊。”
孔令錚倒是不惱,只是身子側向一邊,倒是洪三忍不住了:“都說近朱者赤,你與楊老闆親近,怎麼沒學着一點楊老闆的氣質風度?”
“我不樂意學,大哥是大哥,我是我。”齊石雙手抱在胸前:“我有我的快活。”
“什麼快活?”三姨太歡樂的聲音傳來:“不妨說出來聽聽嘛。”
三姨太抱着魏士傑的胳膊走進來,魏士傑的眼睛一落到謝七身上,便拔不開了,一隻手不停地撫着自己的八字鬍,見他色心犯了,三姨太的嘴一扁,隨即將這口氣忍了下去,望着謝七說道:“都說上海的女子最風潮,今天算是見識到了。”
“三姨太嬌柔可人,大帥真是好福氣。”謝七笑着說道。
孔令錚早聽父親提過魏士傑,此人仗着山高皇帝遠,在地方上爲所欲爲,對於上面通達的命令更是置若罔聞,爲人好色殘暴,見他對着謝七恨不得口水都流出來,孔令錚心中不齒面上更爲冷淡:“大師。”
“孔公子大駕光臨,真是蓬蓽生輝啊。”魏士傑撫着自己的八字鬍問道:“不知道孔老先生近來可好?”
“父親忙着打理生意,身子骨還算硬朗。”孔令錚說道:“此番我們前來,是有事相求。”
魏士傑看着三姨太:“你帶楊老闆與齊石兄弟去你那邊用餐。”
三姨太求之不得,楊硯卿與齊石起身離開,三人出了飯廳,三姨太對謝七仍然念念不忘:“唉呀,真像洪三小姐講的,謝七小姐一看就是名門閨秀,長得漂亮,氣質更是好,如果不是入了洪門,與那位孔公子倒是般配得很呢,大衣很不錯啊,回頭我也要買一件。”
齊石哈哈大笑:“三姨太,莫不是吃醋了吧,剛纔大帥看謝七小姐的眼睛不一般啊。”
“齊石,休得無理!”楊硯卿的話音剛落,身後傳來一聲槍響,他一回頭,便看到飯廳門口有一個人的身子緩緩倒下去,血從他的胸口直往下淌,看不到此人的正面,卻看到他在倒在地上的時候,雙腿不斷地抖動,除了血,還有一股液體順着褲管流出來,齊石往地上啐了一口:“居然嚇尿了!”
“這是大帥派出去辦事的人,肯定是辦事不利,大帥生氣了,兩位千萬不要害怕,走吧,快走吧。”三姨太一幅嫌棄的模樣,快步地往前走去。
那人躺在那裡仍有一口氣,手腳仍在抽搐,裡面傳來魏士傑的一聲大喝:“留他在這裡幹什麼,髒了客人的眼睛,快給我拖走!”
馬上就有士兵過去,擡着那人離開,血從那人的身上落下來,星星點點,拉出一道長長的血線,風一吹,血腥味直往鼻子裡鑽,楊硯卿轉過頭來:“走吧。”
齊石嚥下一口口水:“來真的了,大哥,等等我。”
去到宅子裡的另一處飯廳,三姨太卻沒有什麼胃口,終於將筷子放在桌上:“唉呀,要是早點走就好了,也不至於惹得自己沒了胃口。”
“府上經常這樣嗎?”楊硯卿嚥下一口口水,似乎受了驚的模樣。
三姨太趕緊說道:“其實也不算多啦,只是大帥最近比較煩心,也怪手下人辦事不利索。”
“那我吃完了飯,趕緊監督工人開工,不能再讓大帥不順心了。”楊硯卿看着齊石:“你也要正經一點,儘早完工,好讓大帥落心。”
“知道了,大哥。”齊石想到楊硯卿昨晚的話,魏士傑是一頭老虎,若是不能從虎頭上拔毛,就要保證自己不被老虎吃掉。
在三姨太灼熱的目光中,楊硯卿吃完了這一餐,隨即站在了魏士傑的宅院中央,指揮着工人挪動假山,修整園景,忙得不亦樂乎,地下的排水系統也要被撤掉,地面的青石板被掀了起來,如此大費周章,孔令錚冷眼看着,面露譏諷。
方纔在席宴上,魏士傑口口聲聲說會與洪門合作,找出楊三年的後人,但他看得出來,這些只是客套話罷了,方纔的一槍是敲山震虎,你是洪門又如何,你是孔家大少又如何,來到雲城,就是他的地盤,一切是他魏士傑說了算,人命都算不得什麼。
想到這一點,孔令錚的眉頭深鎖:“看來那位叫齊石的說得沒錯。”
“眼下我們在各地都放了消息,絕大部分地區都願意幫忙,雲城要靠我們自己了,洪門弟子衆多,還怕找不到麼?”洪三氣咻咻地說道。
“強龍難敵地頭蛇。”謝七說道:“三姐,魏士傑是塊難啃的骨頭,我倒是有個主意。”
“說來聽聽。”洪三雖然排行老三,但對謝七心悅誠服。
“魏士傑可以買情報,我們爲什麼不可以。”謝七說道:“據我所知,那人長年混跡百樂門,酒色之徒,用錢就可以收買,反倒容易,若是孔先生可以出馬,更好,那人一直試圖接近四大家族,能夠與孔先生結識,高興還來不及呢,哪裡顧得上千裡之外的魏士傑?”
孔令錚看着謝七,目光灼熱,謝七回頭迎上他的目光,心中一悸,同時微微一笑:“我說的不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