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七鬆開手,附在三姨太耳邊說道:“因果循環,三姨太隱藏得夠深,下手也夠狠,我三姐可是吃了一點虧。”
“大家各爲其主。”三姨太盯着地上的兩具屍體,不禁嚥下一口口水,連手指尖也開始顫抖:“大家都是女人,何苦互相爲難?”
“那請三姨太先不要爲難我們。”謝七說道:“你們來這裡是做什麼的?”
“我不知道。”三姨太說道:“我只負責先到這裡準備車輛,負責接應,剩下的都是井上先生一手安排,謝七小姐,小心槍走火。”
“三姨太,痛快一些吧,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人。”謝七不打算廢話,手裡的槍抵得更緊些,洪三與方副官一直緊盯着盜洞,唯恐下面的人會伸出頭,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看着深幽的盜洞,兩人莫名地緊張,洪三不禁說道:“七妹,快點。”
楊硯卿突然伸手扼住了三姨太的脖子:“那個華夏人是什麼來歷?”
三姨太的眼珠子轉了一下,突然發出怪笑聲:“我不會告訴你們的,有本事自己去找答案,既然一路跟到這裡來,不是很有本事麼,對了,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鈴木香織,楊老闆,我們要重新認識一下了。”
這個東瀛女人的名字讓孔令錚心裡一愣,隨即脫口而出:“你可知道東瀛之花川島?”
“她是我的啓蒙老師。”鈴木香織冷笑一聲:“怎麼,對眼前的我不感興趣?”
“你見過?”孔令錚知道這個時候不應該糾纏這個問題,可是,錯過這個機會,以後就很難再確認了。
鈴木香織盯着孔令錚的臉:“沒有。”
楊硯卿暗道不妙,鈴木香織越來越冷靜了,他手裡的刀迅速地劃過她的喉嚨,力度掌握得剛好,皮膚劃破,血濺出來,卻沒有傷到要害,血液流出的速度讓鈴木香織剛冷靜下來的情緒重新到達緊張的頂峰,楊硯卿逼問道:“說,那個華夏人是什麼來歷?”
“我真的不知道。”鈴木香織微微閉上眼睛,呼吸變得急促起來:“我一直呆在魏士傑身邊,試圖拿到他手上的《氣運錄》,這華夏人我從未見過,今天也是第一次……”
“既然不知道華夏人的來歷,你們知道魏士傑手上有《氣運錄》,總該知道魏士傑是從哪裡弄來的吧。”楊硯卿並不打算放棄。
齊石一怔,沒錯,雖然魏士傑手上有《氣運錄》的消息是打探來的,但是魏士傑的《氣運錄》由何而來一直是個謎,消息是他盜墓的時候偶然間得來的,但是,果真如此嗎?
鈴木香織的眼睛眨了一下:“做個交換吧,我不想死,告訴你們答案,你們放我走。”
“暫時留住你的命。”楊硯卿說着,伸手抹去鈴木香織脖子上的血,這個動作讓她的心臟突然砰砰直跳,看到楊硯卿手指上的血,鈴木香織媚笑道:“從這個角度看,楊老闆果然是美男子。”
謝七的雙眸低垂下去,楊硯卿看得分明,心中刺痛,轉而厲聲道:“我們的時間不多。”
“魏士傑手上的《氣運錄》是在古墓裡發現的。”鈴木香織的眉眼擡起來,這種時候還在貪戀着楊硯卿的容貌:“就在雲城的一座墓室中,不過,它並非陪葬物,而是來自於一具屍體,那具屍體身上藏着這本《氣運錄》,魏士傑一向對陰陽五行深信不疑,偶然間發現那具屍體身上的《氣運錄》欣喜不已,視它爲奇書,但他根本不知道這書的作用。”
“一直尋找《氣運錄》的你們得知這個消息以後,決定透露一些。”楊硯卿突然明白了:“你們知道《氣運錄》的內情,可能多過我們,是那個華夏人吧?他是知情人。”
他,甚至有可能是當初的雲城四傑之一,這個念頭冒上來,楊硯卿內心的激動難以抑制,他握拳說道:“我們會逮住他的。”
鈴木香織看着眼前的楊硯卿:“沒錯,雖然對那個華夏人的來歷不清楚,但先生對他可是言聽計從。除了他還能是誰?”
鈴木香織的目光流轉,突然擡頭,險些親上楊硯卿的嘴脣:“楊老闆可是第一次主動離我這麼近呢。”
作爲三姨太時的她貼身過去的時候,楊硯卿總會輕描淡寫地避開,鈴木香織媚笑道:“這樣的感覺還算不錯。”
“你這隻騷狐狸。”洪三揪住了鈴木香織的頭髮:“這種時候了還在勾引男人!”
鈴木香織擺出一幅無所謂的樣子:“這是女人天生的能力,好啊,殺了我啊,殺了我啊!”
洪三狠狠地扯着她的頭髮,謝七輕聲說道:“三姐,不要激動。”
“看在你還有價值的份上,先放過你。”洪三冷冷地說道:“楊老闆,你可不要讓這隻妖狐狸迷了眼睛。”
楊硯卿不動聲色,繼續說道:“魏士傑有野心,又信這個,你們故意放風告訴他這書一本有四本,只要找齊了,就可以造一個帝王局,魏士傑聽了當然心裡癢癢地,他會發動自己的一切力量去尋找另外三本《氣運錄》,而你們呢,就可以不動聲色地在外圍活動,讓魏士傑替你們賣命。而你,就潛伏在魏士傑身邊,伺機行動。”
“楊老闆果然是聰明人。”玲木香織說道:“你現在明白了,我不過是枚棋子,這出計劃裡一枚小小的棋子,殺了我又能怎麼樣。”
“那個華夏人,你第一次見他是什麼時候?”楊硯卿問道。
“離開我的家鄉,前來華夏接近魏士傑的時候。”鈴木香織的目光悠遠,自己跪坐在地上,低頭,恭敬地面對着井上,在那道屏風之後,那個華夏人的臉若隱若現,他臉上戴着黑色的面具,遮住了三分之一的臉,餘下的三分之二卻是俊秀的,又帶着一股滄桑感,身上的神秘感莫名地吸引人,鈴木香織嚥下一口口水:“他一定是個有故事的人,雖然不知道他爲什麼投靠先生,但他有自己的目的。”
“是在東瀛見到的麼。”楊硯卿若有所思:“勞煩三姨太和我們一起下去。”
鈴木香織正色道:‘你可以叫我鈴木,也可以叫我香織,但不要再叫我三姨太了,我早就不是那個傀儡。”
楊硯卿的嘴角微微揚起:“是麼?有區別嗎?”
方副官此時說道:“下面還沒有動靜,那些人下去後就像死了一樣。”
“我們也下去。”一直凝神聽着他們對話的孔令錚說道:“不能再等了。”
謝七上下摸索着鈴木香織的身子,搜出兩把槍和一把尖刃,確定她身上再無兇器,這才放心:“可以下去了。”
齊石早就按捺不住,現成的墓道,現成的領頭人在前面“掃雷”,他迅速固定好繩索滑下去,落地的時候,就看到地面凌亂的腳印,往地上啐了一口便往前走,不妨被方副官扯住:“一起。”
“咱倆以後就是打前陣搭檔。”齊石笑着說道:“跟在我後面吧。”
兩人在前面打頭陣,後面的人緊隨而上,謝七綁住鈴木香織的雙手,反在背後繫上的,鈴木香織也不反扛,這女人的心思令人捉摸不透,站在她的背後,謝七必須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提防她,洪三扯着鈴木香織的胳膊,不時狠狠地瞪她一眼,鈴木香織笑道:“洪三小姐不用這麼看我,其實,我很少失手。”
洪三打了一個寒蟬,這是說上次自己是死裡逃生麼?
鈴木香織冷靜下來了,這個女人值得提防,楊硯卿心中有數,只是微微一笑。
這條盜洞自然比不上北派的專業方形盜洞,不過是在地下挖出一條通道而已,前面的齊石停下腳步:“味道不對啊,好像是水銀揮發出來的味道。”
楊硯卿說道:“回來,迅速退出去!”
那是水銀蒸汽的味道,水銀蒸汽的劇毒可以讓人瞬間死亡,沒有防毒面具的他們明顯吃虧,楊硯卿的手觸到懷裡的砒霜,終於打消了心中的念頭,那個華夏人若是死了,觸到真相的機會就少了,他帶着衆人重新回到地面,離那盜洞遠遠地,那氣味沿着挖出的通道,穿越了土層瀰漫到外面的空氣中,嗅覺的真實性讓死亡近在眼前,地下的情形不可知,準備不周全的他們只有等待。
孔令錚無奈地說道:“這是不成熟要付出的代價。”
出師未捷,齊石有些鬱悶:“不知道這些水銀要揮發多久,我們什麼時候纔可以下去?”
“那要看地下的水銀池是多大的規模了。”孔令錚說道:“通道已經打開,水銀的蒸汽會慢慢釋放出來,你還想要命的話就等着吧。”
時間一點點地流逝,楊硯卿獨自坐在一邊沉思着什麼,謝七拿出懷錶看時間:“已經半小時過去了,我下去看看如何。”
楊硯卿站了起來:“還是我去吧。”
他往盜洞處走了沒有幾步,地底傳來“轟”地一聲,地面猛然震動,楊硯卿的身子向前一衝,險些摔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