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無法將所有東西一次性帶走,科茲洛夫將部分寶藏藏在秘密的所在。”符羽說道:“並且做下標記,不過,讓你的玄鏡爺爺轉走了百分之八十,放在另一處秘密的所在,九鼎中的地圖指向這處秘密所在。”
“所以,九鼎爲先,僞陵爲後,然後纔是《氣運錄》和地圖,最後是九鼎中的地圖?”謝七終於將順序理得清清楚楚了:“這一切都是玄鏡爺爺的所爲,但就是他做的這些事情,留下來的東西讓那個年代混亂不堪,大家都展開了爭奪。”
“他本人經常引發這種事情。”符羽無奈道:“我們也碰上很多次。”
謝七埋怨道:“真是的,他幹嘛做這種無聊的事情?”
“因爲他認爲有趣,漫漫人生路,總需要一些樂子,玄鏡爺爺不是普通人,能找的樂子一定不是喝酒睡覺這麼簡單的事情。”符羽說道:“最後的寶藏並不難,相信他們可以輕易找到,你現在知道一切了?”
謝七說道:“知道了,一切都明白了。”
“你想責怪任何人都可以。給你這種體質的我們,還有一直不懂事的玄鏡爺爺,把你帶回來的墨軒和三成,還有現在的自己。”符羽上前抱住謝七:“你是語墨,也是謝七,我們絕不會勉強你,給你時間和一切能做到的事情。”
謝七的眼淚掉出來:“謝謝你。”
屋外的人聽得分明,唐三成對蕭寧說道:“還是符羽有辦法。”
“母女連心。”蕭寧雙手抱在胸前:“楊硯卿在思念中度過了五年,最後死的時候他在想什麼呢?還有孔令錚獨身到最後一刻,明知道謝七的心不在他那裡,就守着這份一個人的愛情到最後,算算時間,比楊硯卿還久呢,這兩個男人……”
唐三成捂上蕭寧的嘴:“胡說什麼呢,什麼兩個男人,都可以當你兒子了。”
蕭寧一腳踩在唐三成腳上,痛得唐三成連連叫喚,白逸冷笑道:“不自量力,你還想教訓蕭寧?”
唐三成搖搖頭:“以後不敢了,七邪,裡頭的是你的徒弟,有沒有想說的?”
七邪說道:“慶幸教給她一手好功夫,在那裡沒吃虧。”
真是簡短,白逸盯着那扇門,又想到了那一天,二十年前的那天,當符羽告訴自己懷孕的那一刻,自己擁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興奮地想跳到天上,他抱着符羽轉了無數個圈,白墨軒靜靜地站在一邊,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所有人都替他們高興,這個女兒是自己所有的希望,她出生的那天,自己就在心中許願,一定要讓她永遠幸福,可是現在怎麼樣?
“白逸,沒事吧?”唐三成問道。
“沒事,現在的局面要怎麼解開?”白逸苦笑道:“真希望她回來的一刻,那個年代的記憶永遠消失。”
裡頭的符羽隱約聽到外頭的對話,心裡何嘗不是黃連在心,謝七聽得分明,卻擠了一個笑容:“沒關係的,時間一點點流逝,過去的記憶會慢慢消失,你們不要太着急,給我一點時間。”
符羽苦笑,如果真能放棄過去,醒來後她不止一次運用能力回到過去,一次次去看衆人的結局,結果如何,每次回來後就陷入無限的痛苦,面對他們的時候還要強打精神,讓人看了着實心痛,謝七躺在符羽的懷裡,終於沉沉地睡去,也只有在符羽的懷裡,她才能睡得安穩,符羽將謝七抱起來,女兒的身子輕飄飄地,符羽將她抱進房,替她蓋好被子,符羽走出去,白逸問道:“怎麼樣了?”
“強作鎮定。”符羽說道:“幫她理了一下思緒,過去的事情都講明白了。”
“我爸乾的好事也講了?”唐三成問道。
白逸白了唐三成一眼:“你說呢?平白無故地弄這些,把人家楊家害慘了。”
“退一步講,如果沒有《氣運錄》,也就沒有那小子和語墨的一切了。”七邪鎮定道。
“我倒寧願沒有一切。”白逸說道:“她一次次回去看朋友和他們的結局,結果又是如何,都是死,只是死亡的方式和時間不同罷了。”
蕭寧將唐三成扯到一邊:“那些人怎麼樣了?”
“一九三七年後都在不同的時期死亡,洪門七姝剩下的謝一、洪三和官五、陳六加入了抗日戰爭,在戰場的醫院奮戰。”唐三成說道:“在一次襲擊中醫院被轟炸,官五和陳六當場死亡,謝一與洪三重傷,被轉移後獲救,謝一其後更成爲女子部隊的負責人,在一次對戰中爲了掩護隊員犧牲,謝一心念何大夫,一輩子沒有嫁人,直至犧牲。”
蕭寧的眼眶微紅,唐三成替她擦去眼淚:“還沒有結束呢,洪門七姝不是還剩下洪三嗎?”
“她怎麼樣了?”蕭寧問道。
“洪三與齊石日久生情,一對冤家成爲戰爭中的夫妻,生下一子一女,這兩個人活得最久,過得最自在,兩人順利堅持到了解放後,解放後兩人毅然放下一切,帶着子女離開,不知所蹤,根據蘇柏的情報,兩人活到了一九六八年,在同一年前後去世。”唐三成說道:“所以說楊硯卿那傢伙很神啊,他不是早就說過洪三的命不錯嘛,以後會有丈夫疼愛,沒想到是齊石,哈哈,有點意思。”
“他們的孩子呢?”蕭寧問道。
“後代過得挺好的,他們的孫子曾孫現在還好好地生活在這個世界上,在十里洋場。”唐三成說道:“兜兜轉轉,他們的子孫又回到了那個地方。”
“洪門七姝裡只有洪三好命。”符羽走過來說道:“洪門七姝個個都是好姑娘,真是可惜了,洪三生的一子一女中有一子成了有名的歷史學家,後來孫子輩也有一個繼承父親的遺志,先是成爲歷史教授,後來成了考古家,這算是齊石的遺傳吧。”
唐三成笑笑,摸摸鼻子,突然說道:“對了,還有吳老六,那個大高個子,誰也想不到這個傢伙後來會成爲政委吧?”
“成爲政委不假,可惜在新華夏成立的當年就病逝。”符羽嘆息道:“着實可惜了。”
“那了,當初一起投奔地下黨的曲老大和葉洪呢?”蕭寧問道。
“葉洪老爺子原本年紀就大了,就在楊硯卿去世的第二年,葉洪老爺子就去世了,至於曲老大……”符羽說道:“在潛伏敵人內部後不幸暴露,結果慘遭不幸,當初他們帶去的手下都成爲抗日戰爭的一份子,雖然不知道他們的名字,但他們真實存在於那個年代。”
“楊世間和舒易呢?”蕭寧問道,唐三成無奈地看着自己的老婆,一大把年紀了,現在還像個小姑娘似的,唐三成嘴角浮起一絲微笑,上去就扯蕭寧的耳朵,蕭寧怒道:“老不死的,不要碰我的耳朵,和你說過多少回了。”
白逸與符羽對視一眼,老不死的三個字的確貼切,兩人沒忍住笑出聲來,蕭寧埋怨道:“和你們呆在一起壓力太大了。”
符羽溫柔地笑笑:“對了,還有一位江老爺子,這位也是一位傳奇人物,頂着馬鍋頭的身份在十里洋場生活,給楊老闆幫了很大的忙,是個聰明人,中間就返回馬鍋頭的老家,居然老來娶妻,生了一個女兒,算是圓滿了,可能是馬鍋頭在天有靈。”
“亂世之中逞強的人不好過,只有這種機靈的人物才能在亂世逢生。”白逸感嘆道:“唐三成,咱們不也經歷過那個年代麼。”
唐三成嘿嘿一笑,憨厚如初:“沒錯,咱們都活下來了。”
“你們忘記最重要的人了。”白墨軒突然走進來,剛纔不知道藏在哪裡,他說道:“楊世間和舒易,他們是楊硯卿最重要的親人。”
“楊世間和舒易在楊硯卿死後不久就離開了那裡,舒易呆在那裡的五年,教會了不少弟子,僞裝的本領一流,那些技能在日後的潛伏工作中派了大用處,據墨軒帶回來的情報,兩人離開後返回江城,在江城的鄉下度過餘生,楊世間給舒易養老送終,自己清淡地過無餘生,他給自己準備了墳墓,自己躺進去,結束餘生,替他蓋土的人是咱們的女兒語,不,是謝七,回到過去的謝七。”
“你們說楊世間是否知道這一點呢,會有人來替自己蓋土。”唐三成說道:“畢竟是風水王的兒子,多少學了幾手,纔會安心地呆在棺材裡閤眼。”
“可能吧。”白逸說道:“值得一提的還有孔令錚,三十六歲那年病逝,四九年舉家前往寶島,遠離家鄉,據說去了以後全家受到了嚴苛的監控,老頭子多疑,總覺得孔令錚與對黨有些貓膩,又擔心孔家背叛自己,年紀大了以後更是如此,孔令錚處於半軟禁狀態下,身邊最親近的人就是方管家,他的餘生一直悶悶不樂,死前的最後一刻看到的幻影是真實的,我們的女兒回去了,親自送他一程,這大概是他唯一的慰藉了。”
“榮豐戲院徹底消失了。”符羽說道:“我查過了,榮豐戲院在十里洋場淪陷的時候被侵佔,原來的戲院經理成了打雜的,後來找機會逃走了,逃走的時候帶走了一套楊硯卿穿過的戲服,算是最後的紀念,對了,這套戲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