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真有你的,看了一下面相就讓魏士傑自己入了局。”齊石一隻手拿着酒壺,一隻手拿着雞腿:“這下子氣運錄等於已經裝到大哥的口袋裡了。”
“沒那麼簡單。” 楊硯卿說道:“魏士傑能夠到今天這個地步,他有他的手段,還有,你不要忘記,在雲城都是他的軍隊,他的貼身副官是有名的神槍手,就憑我和你,一定要見機行事,否則,氣運錄非但找不到,還要把自己的命賠進去。”
齊石的一口肉卡在喉嚨裡,下不去,猛烈地咳嗽起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苦着一張臉說道:“還是和死人打交道容易點,對了,大哥,咱爺爺的遺信交代一定要找齊氣運錄,可是爲啥呀,就這幾本東西找齊了,能有啥好處不?”
楊硯卿眉頭微皺,齊石見勢不妙,拿着雞腿就站起來:“大哥,我先走了。”
“是啊,百樂門的門已經開了。”楊硯卿說道:“你玩歸玩,不許在風月場上玩真的。”
“明白。”齊石奔向自己的快活地——百樂門,這可是十里洋場最有名的歌舞廳,如今裡面最紅的舞女叫曼麗,齊石被她迷了魂,一有空便往裡面鑽。
送走了齊石,楊硯卿便往書房走,這套二層的小洋樓是前年置辦的,家中沒有傭人,只有齊石時不時來住一陣子,他每年總有幾個月歇着,其餘的時間大江南北地奔波,這也是楊硯卿不完全阻止齊石去百樂門尋樂子的原因。
書房位於二樓,楊硯卿門前,手剛握在門把上,就皺起了眉頭,原本系在門把手上的絲線落到了地上,這是有賊進去了!
絲線原本牽引着門把手和鎖具,若是有人推開,絲線會斷掉,然後落到地上,今天楊硯卿還未進去過,齊石知道自己的習慣,不會擅入,楊硯卿屏氣凝神,門背後的人身子緊緊貼在門上,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楊硯卿退後一步,他是練過的,腳步聲輕不可聞,與此同時,門背後的人正在盤算着下一步的舉動,幾乎是在同時,楊硯卿踹門而入,裡面的人則身子一躍到了窗邊,楊硯卿冷笑一聲:“窗戶若是能夠打開,你還需要從房門進來嗎?”
所有的窗戶都用木板釘得死死地!
對方穿着夜行衣,一張臉用黑布蒙得嚴嚴實實,眼見得奪路而逃已經不可能,索性直接出拳攻向楊硯卿的面門,拳風有力,楊硯卿以硬碰硬,迎拳而上,兩拳相對,楊硯卿的力道明顯佔優,震得對方退後了一小步,對方反應極快,一個鷂子翻身,雙腿夾向楊硯卿的脖子,楊硯卿暗道這人的功夫不錯,興趣馬上上來了,身子向後一仰,雙手同時拽住對方的兩條腿,這一下子,對方的整個身子直接墜到地上,說時遲,那時快,楊硯卿正欲擒住對方,那人的身子朝着窗戶死死地撞過去,他的力道極大,原本固定住窗戶的木板“嘣”地一下彈開,見窗戶鬆動,對方居然躍過了窗戶,滾落到地上……
楊硯卿看到一個盒子從對方的身上滾出來,還有一些銀元鈔票,他只在乎那個盒子,那是爺爺留下來的畫!
那人是個偷盜的老手,掙扎着從地上爬起來,雖然扭了腳,但他動作利落,迅速地將散落在地上的東西攬在懷中,撒開腿就跑,楊硯卿豈容他走,從窗戶裡跳下去,快步追上去,那人已經閃進一條巷子裡,裡面傳來清脆的喝斥聲:“把東西放下!”
楊硯卿走進去,看那賊正與一個身形纖瘦的人過招,那人的身子十分輕盈,看似無力,卻招招攻向小偷的要害,柔綿的掌打向小偷的胸口,讓小偷節節敗退,楊硯卿趁機從後面按住了小偷:“算你運氣不好,遇上了高手。”
月色下,那個仗義出手的年輕人面容清秀,氣質沉靜,他戴着一頂鴨舌帽,帽沿壓得很低,楊硯卿一拱手:“兄弟,多謝了。”
“客氣。”他的嘴角卻勾起:“我認得你,榮豐戲院的老闆楊硯卿。”
“不知道小兄弟高姓大名?”楊硯卿客氣道:“改天一定登門道謝。”
“小弟謝七,楊老闆,你要怎麼處置他?”謝七淡淡地說道:“恕我直言,就算將他交給捕房,他只是受點皮肉之苦,自然有路子出來。”
楊硯卿將自己的東西收回來,然後說道:“兄弟,這年頭過活不容易,但不能走了邪路,東西我收回,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