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跟着謝一進去,路上聽謝一簡要介紹了幾句,這才知道今天是洪門七姝所屬的堂口進新人,這才七姝到齊,一羣大老爺們當中,七人顯得格外醒目,這之中,又屬謝七最扎眼,不少兄弟的眼神總往她那裡瞟……
孔令錚突然心生不悅,就像兒時被人搶了吃食一般,方副官看得清楚,輕咳了一聲:“少爺,我們站在哪裡好?”
“最後面就好,既不扎眼,又可以看得清楚。”孔令錚說道。
依照規矩,加入洪門必須有介紹人引進,保舉人需要證明其身家清,事已明,先在會中記如,才能由香長及管事五爺教習會規及禮儀,再通知其他人來香堂進行入會宣誓。
只見裡面約有三十來號人,都分立兩邊而站,十分齊整,面前的香爐已經準備完畢,方纔請過諸神,現在要請來壇主了,只見一名身着青色長衫的中年男子執一把白紙扇叫道:“恭請壇主!”
壇主是主持香堂儀式的人物,今天是由堂口大哥主持,堂口大哥是位四十多歲的男子,看着沉着穩重,就是頸後有一條長長的傷疤,兩人站在後面,一眼就望到了,傷口拉得很長很大,不知道是用什麼兇器割出來的,看着這條傷疤,孔令錚望向謝七,只見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壇主身上,他心中頓生一股悲憐,這樣的女子爲什麼要舔着刀口過活呢,而且,她看上去也不像是混江湖的人。
見孔令錚看得入神,方副官扯了他一下,輕聲說道:“少爺,你再看下去,其他人都要發現了。”
孔令錚這才收了眼神,看向前面,只見壇主正燃香供奉,其他人都跪在地上,兩人爲免突兀,再說也是禮數之事,也跟着跪在地上,焚香完畢,壇主入座,所有人才都坐下,這時候,謝一也派人送來兩把椅子,兩人坐在最末,接着看下面的儀式。
白紙扇叫道:“傳新人!”
新入會的人走到門口,還要經受看守門口的兄弟的盤問,都是些循例的盤問,比如是何人推薦入會,以前是何身家之類的,這些其實早在之前確認過,今天只是走走過場,過關以後,由執事的人髮香一枝,新人便下跪高舉過頭,
執事的人拎出一把大刀,以刀背輕拍其背部,然後大聲念出洪門三十六誓,七十二例,諸如“自入洪門之後,爾父母即我之父母,爾兄弟姊妹即我之兄弟姊妹,爾妻我之嫂,爾子我之侄,如有違背,五雷誅滅”之類,唸完之後,又說如有違反要接受家法三刀六眼,這個過程也最漫長。
所謂的三刀六眼, 來源已久,出自於明清時期朱仙鎮一個名叫佔敖的人,他誤與朋友之妻戲言,之後聽說是朋友之妻,後悔不已,便請一衆洪湖朋友十八日匯聚於朱仙鎮,他在鎮外挖了一個一丈二尺的大坑,名爲十二時辰,長七尺二寸,名七十二重地獄,寬三尺六寸,名三十六天罡,裡面放了三把刀,三刀六個眼,上用黃沙樹天,下用紅氈鋪地,同衆英雄痛飲一場,跳坑而死,從此江湖上留下了“三刀六眼”的懲罰方法。
三十六誓,七十二例唸完之後,執事的人提出公雞一隻,手執大刀,背誦鳳凰詩,手起刀落,雞頭墮地,再以七分白酒承接雞血。上至壇主,下至新馬,皆指頭沾血,口內一啜,代表滴血爲盟,至此禮成。?
孔令錚與方副官看得目瞪口呆,直至禮畢,大家的表情才輕鬆了不少,壇主走過來與孔令錚打招呼:“孔公子難得來一趟,就遇上我們行儀式,不過在兩位看來,一定覺得很繁瑣吧?”
“不,大開眼屆,以前總聽杜老闆說青幫洪門儀式其實是由古傳今,內中蘊含的意義重大,今天總算是見識到了,我們來得唐突,還請壇主見諒。”
壇主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孔令錚,話題一轉:“我還有事,先走一步,謝一,你招待一下兩位,告辭。”
送走壇主,孔令錚走到謝七面前,將鑰匙交給謝七,洪三立刻笑道:“唉呀,進展真快,這麼快就送房子給七妹了?”
“三姐,不要胡說。”謝七無奈地笑道:“孔公子來肯定是有正事。”
“能借一步說話嗎?”孔令錚說道。
謝七一愣,便看謝一的臉色,謝一點頭:“去吧。”
兩人剛走出去,官五便對易四說道:“看看,都是和男人交往,你找的一個是什麼人,七妹找的是什麼人,真是天差地別,最近還和那個許豐年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