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怕……我沒有惡意,不會傷害你,更不會傷害孟情…… ”顏語汐只能順着她的話語來說,酸楚一陣陣的泄出來。
“滾……滾開……別過來,否則,我殺了你……”
此時此刻,雖然她的腦海中已經記不起顏語汐這個人,但是, 她對每一個人的攻擊性卻很強,只要有人出現在她的房間,她便會 歇斯底里的嘶吼,咆哮,情緒異常的激動,在片刻之後,孟母發出 尖銳的叫喊聲,“啊……我的孟情……我丟了我的女兒,女兒,你 在哪裡?你在哪裡……”
她手中的布娃娃掉落,雙手開始在空中胡亂的飛舞,這樣瘋瘋 癲癲的孟母,很難和前一段時間狠戾潑她硫酸的模樣相比擬。
顏語汐見此,正要上前替孟母撿起地上的娃娃,卻被醫生阻止 了,“顏小姐……”暗示她不要靠近她。
“沒事,我替她撿。”顏語汐的話語裡似乎藏着堅定。
而孟母見顏語汐靠近她,她的歇斯底里更加狂肆了,“滾…… 滾開……不許傷害孟情,孟情不哭,不哭,媽咪會保護你。”孟母 的聲音時而尖銳,時而低沉,對靠近她的顏語汐也是拳打腳踢,而 顏語汐卻依然還是堅定的將娃娃交給她,“以後,沒有人再傷害孟 情,只有你開心了,孟情纔會開心。”
顏語汐的臉色異常的蒼白,並不是身體上被孟母攻擊了疼痛, 而是心痛……看到她變成這樣,不免在替她擔心,難過!
“趕快接受治療好起來,若是孟情看到你這樣,她一定會很難 過。”顏語汐能夠對孟母說這種話,也表明對她所有的恨意已經徹 徹底底的消失了。
人的一生究竟有多長?無論這一輩子遇到了什麼樣的人,好人 ,壞人,喜歡的人,還是憎恨的人……下一輩子,不會再與他們相 逢,所以,這一世,能和他們發生種種的交集,無論是纏綿還是糾 葛,其實,都算是有緣分的人吧!
她的神情裡揣着濃郁的哀傷,孟母一把奪過她手中的洋娃娃, 雖然動作粗魯,似乎情緒也穩定了不少!不似剛纔的暴躁和怒吼, 一時間安靜了下來,她的目光聚焦在顏語汐的臉上,左瞧瞧,右看 看,不斷的在打量着她。
她真的不認識她了嗎?不過,如果真的忘記了也好,對她來說 也算是一種解脫吧!忘記孟情的死,讓她繼續還憧憬在作爲母親的 生活裡。
“醫生,她什麼時候能夠出院?也許出院對她的病要更好一點 ?”顏語汐不想孟母和精神病院的人住在一起,無論是對她的身份 ,還是對她的生活來說,這裡都不是一個好的住處。
“這……出院的話,不一定有利於她的治療,我的建議是,繼 續留在這裡觀察一段時間,等她的情緒稍許的平復之後,再出院也 不遲!顏小姐,您放心,孟先生有特別交代,我們會特殊的關照孟 夫人,會給她提供最好的治療。”
聽着醫生的保證,顏語汐也總算是放鬆了不少,待着這裡很久 ,一直就看着孟母,孟母也時不時的偷偷望着她,神情蒼白……
自從孟情死後,接二連三發生的事情,一步一步逼迫着的顏語 汐透不過氣來,還有黎霆……對於他,顏語汐真的很恐懼面對心裡 最深處的答案,她不敢想他,不敢面對她,怕自己在面對他時,會 徹底的失控,也更會因爲他在報紙上鬧出的緋聞,忍不住吃醋,生 氣……
她並沒有表面上那麼灑脫,她的心痛,痛到筋骨,卻只能將這 所有的痛意,掩埋起來,即使傷口痛得潰爛,她也不敢揭開傷口, 給它見點點的陽光!
懷揣着這種複雜,糾結的情緒,顏語汐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如何 返回雜誌社的,現在是下班時間,這裡的成員通通已經下班,也恰 好給了她一個安靜的地方。她不想回家,回家有顏康和顏小君在, 在她的面前,她總是努力僞裝得自己很樂觀,很開心的模樣……但 是,現在,她真的做不到。
顏語汐頹喪的坐回自己辦公椅上,四肢百骸像是被活生生的給 拆了似的疼,在見過孟母之後,複雜的心情,複雜的思緒,齊齊涌 向她。
而黎霆,他們兩個人似乎有默契似的,他彷彿知道顏語汐這個 時候一定在展飛,而不是在家裡,所以想也沒想的來找她。
剛纔顏語汐的失魂落魄,雜誌社外頭的門並沒有關閉,黎霆不 由自主的皺了皺眉,這個女人,就是那麼神經大條,望了望空蕩蕩 的辦公室,沒有其他人,若是有其他懷有非分之想的人闖入這裡, 又恰好只有她一個人在,她該怎麼辦?
顏語汐深陷入自己的沉思中,根本沒有注意到門口的黎霆,直 到他的房門打開,顏語汐睨着眼前這個身影時,好半響她都沒有回 過神來,以爲自己是剛纔在想着有關於他的事情,不過只是他的幻 覺罷了,只是,朝她越來越靠近的人影,也徹底的破壞了她的念想 ……
黎霆俯低下身,恰好凝見了她辦公桌上的報紙,這是今天娛樂 版的頭版頭條,他的圖像很突兀的刊登在其上!
兩人越來越近,近到顏語汐只覺鼻尖的呼吸是愈加的困難。原 本顏語汐以爲是他想要說什麼,至少應該對這個頭版頭條解釋點什 麼,哪怕是一句“這是誤會,我和她沒有關係”這樣冠冕堂皇的說 辭也沒有。
現在圖片上已經再明顯不過了,看上去,誰都會認爲他是“偷 腥”了,所以,從他出現到現在,他沒有一句解釋的話語,也許解 釋,反而會更加讓她傷心。
所以,這一件事情,在他沒有證據證明自己是被陷害之前,他 不會對顏語汐說任何有關這一件事的任何話語。
“我很想你……”
低沉,飽含着神情的話語自他脣瓣裡脫口而出,雖然這句話在 這個時候說來,是非常的不合時宜,然而,話語卻是他現在最真實 的寫照。他可以什麼都沒有,他可以放棄一切,但是卻不能沒有她 !即使自己也在勸慰自己不要再回頭,他們的感情就這樣,也許保 持着朋友的關係對他們來說反而是一種釋然,只是,在無數次反反 複復的掙扎,糾結,放手之後,他的內心深處,依然是無法對她放 開,也不準備放手了!
“呵呵……”
顏語汐忍不住發笑,低低淺淺的笑聲,這笑意無形之中給人以 壓力!她在笑他的可笑,上一秒,還周旋於別的女人身邊,這一刻 虧他還有臉說出“他想她”的話語。
她的笑無疑是在藐視他,嘲諷他……
黎霆的心裡很不是滋味,今天的他,明顯和比以前更爲深沉, 沉寂了,他沒有說話,而是沉默的凝視着他,墨色的瞳孔裡層層疊 疊的傷痛交織在一起,匯聚成一點,異常的明顯。
他也只是看着顏語汐,彷彿是在等她笑個夠本之後,他纔開言 !
現在,他倒是寧願顏語汐對着他哭鬧,撒嬌,甚至不分場合的 捶打他,唾罵他,可是,她太過冷靜的表情,令他招架不住,也令 他驚慌失措。
“說完了嗎?說完了,請你離開這裡。該說的,該講的,上一 次,我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顏語汐頃刻間收斂了臉上的笑意, 變得無比的淡漠,冷岑,好似他們就是真正的陌生人!
黎霆的胸膛處不禁在狠狠的抽搐着,雙手已經管控不住的攬住 她的腰身,強勢的摟她入懷,“不要這種態度對我,你可以打我, 罵我,什麼都好,不要把我當成陌生人看待。”話語裡藏着深濃的 無奈和痛徹心扉。
他的緋聞登報,她的確有生氣的權力,“你有氣,就衝這裡發 ,不要憋在心裡!”黎霆緊握住她的雙手,狠狠的朝自己胸口捶着 。顏語汐的鼻梢間也*着專屬於他的氣息,被蠻橫的鎖在他的胸膛 前,熟悉的味道,熟悉的位置,熟悉的溫度……一切,都是她最熟 悉的!
可是,這樣的胸膛,究竟給多少個女人靠過?纏綿過?
顏語汐亦是奮力的力持自己的拳頭,她不會打他,也不會罵他 ,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非常平靜的面對這一件事。
“我並不生氣,所以沒有什麼好發泄的!只希望黎先生您…… 記住您所說過的每一句話,以後不要再來糾纏我,擾亂我的生活! ”
一句“黎先生”加速了兩人之間的陌生,她是一步一步的在推 開他,令他和自己越來越遠,遠到不着邊際!
黎霆難以接受事實的搖頭,“不……那天是我太沖動,我不應 該在還沒有考慮好之後就隨便的答應放你走,我不答應!只要我一 天不肯對你顏語汐放手,你就別想離開我半步。”
霸道狂妄的脾氣再次迴歸到他的身上來,骨子裡掠奪的本性又 在這裡呼之欲出,他不放手,誓死也不放手!一時間,在凝望着顏 語汐紅潤的雙脣時,他就好比是身陷沙漠許久的人,飢渴的攫住她 的脣,猛烈的吞噬着她口中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