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瑤嘟起小嘴道:“你如此幫助歐寧羽,只怕現在師傅已經非常惱你,看你如何是好。
餘長寧撓了撓頭皮,有些無奈地說道:“惱就惱吧,反正這也是無可奈何之事,現在你已經嫁給我爲妻,即便師傅姐姐反對也是沒用的。”
瑤瑤輕笑莞爾,伸出玉蔥般的手指點了餘長寧鼻尖一下,這才微笑道:“我看你還是找個時間向師傅賠罪吧,到時候我再替你說說好話,讓師傅消氣不再惱你,你看如何?”
餘長寧怪模怪樣地作了一個長揖,笑嘻嘻地說道:“爲夫遵命。”
見他如此模樣,瑤瑤頓時被他逗笑了,柔聲說道:“相公,這裡夜風頗大,陪我進房吧。”
餘長寧微笑頷首,拉着瑤瑤朝着房內走去。
……
李世民的鑾駕是頭一次駛入尚商坊的大門,尚商坊所有黔首百姓激動得難以自禁,紛紛涌上街頭擠滿了街道兩旁,希冀能看見天子聖顏。
不過可惜的是,帝鑾左右甲士護衛,刀劍閃爍,根本容不得百姓們逾越靠近,緩行在馬隊之中的帝鑾更是帳簾低垂,只能依稀瞧見有一個模糊的人影正端坐其中。
馬隊行至長樂公主府門前徐徐停了下來,府門外的空地上站滿了前來迎接的人們,有餘長寧、長樂公主、瑤瑤夫婦,有歐寧羽、蘇紫若師徒,更有羅凝、餘長致、餘長遠、餘長靜、謝千仇、焦森林……滿當當地站了數排。
李世民也沒有讓內侍攙扶便輕捷利落地跳下了高車,今日他頭上戴着一頂黑色襆頭,襆頭正中鑲嵌着一塊晶瑩剔透的美玉,雙目炯炯有神,鼻樑高挺聳立,溝壑縱橫的臉膛下垂着寸長短鬚,一領黃綢繡龍衣袍更顯其風采奕奕,不甚高大的身影在風雪中卻是那樣的傲然顯赫。
長樂公主和餘長寧率領衆人作禮,參見天顏。
李世民帶着微笑虛手一扶,目光卻落在了歐寧羽的身上。
她依舊是白衣勝雪,美不勝收,傾國傾城,亭亭玉立的身影猶如開在天地間的雪蓮花,霎那間,李世民彷彿看到了二十年前自己初遇她時的情景,渭水河畔的畫舫內,兩人對坐而談大生知音之感,任窗外連山遠去,河水東逝,也樂此不疲,
寧羽呵,爲何你依舊美豔如昨,而朕卻是已經垂垂老矣!李世民默默想得一句,心頭涌出了一陣淡淡的悲涼,昔年意氣風發指點江山的秦王變成了垂垂老矣的帝王,只有伊人依舊如昨,美麗如斯,讓他的心絃爲之悸動。
長樂公主卻不知道父皇心頭複雜的情感,作爲主人,她親自將李世民請入了公主府內,並笑盈盈地替父皇講述府中的格局。
李世民也是第一次來到長樂公主府,在長樂公主的陪同下饒有興趣地遊覽了片刻,這才走入正堂中入座用膳。
堂內人不多,除了餘長寧三夫婦,便是歐寧羽,其餘人等皆在偏廳用膳。
午膳所需食材長樂公主早就已經令人準備妥當,五張呈馬蹄形排列的几案上放着各色食物,中間燎爐上置着一口暖烘烘的火鍋,後面還放着四個木製酒桶,桶內盛的分別是葡萄美酒、劍南燒春、烏程若下、齊地魯酒。
李世民身份尊崇,自然坐的正中首案,長樂公主身爲主人,陪於李世民右首一案,歐寧羽則落座在李世民左案,其次便是餘長寧和瑤瑤。
剛一落座,長樂公主便微笑說道:“今日父皇駕臨長樂府邸,長樂和駙馬都是榮幸至極,特意備置了火鍋家宴,供父皇品嚐。”
“長樂和餘卿有心了。”李世民頷首一笑,指着案上的火鍋望着歐寧羽微笑道,“此物乃是餘卿所發明而成,其香其辣冠絕當代,即便是朕,也時常在宮內備置火鍋品嚐,寧羽不妨試試?”
歐寧羽美目瞟了餘長寧一眼,目光中閃爍着玩味之色,雙手結道家手印,對着李世民微微欠身道:“民女遵命。”
李世民手指關節一敲長案,笑道:“既然如此,那麼就此開宴。”
幾人立即欣然領命。
歐寧羽身居崑崙劍齋多年,且道家提倡清心寡慾,所以口味極其清淡,尋常菜餚中若是有茱萸等辣物,一般都不會食用,然不知今日爲何,對於火鍋,歐寧羽似乎特別喜歡,更不需要旁人提點便能揣摩着食用,這不禁令李世民大感高興,因爲能夠讓歐寧羽高興的事務實在太少了。
用罷午膳,侍女們飄然入內收拾餐具,並煮制了一壺釅茶,茶水清淡微感苦澀,正可清除口中油膩。
捧着溫暖的茶盞,李世民笑道:“這次寧羽救晉陽一命,朕實在感激不已,晉陽公主乃朕之幼女,也是長孫皇后過世留下的女兒,若是不幸夭折,朕一定會大是悲慟。”
歐寧羽微笑道:“寧羽與長孫皇后情意甚篤,自然不會見死不救,陛下客氣了。”
李世民微微頷首,突然收斂笑容正色問道:“臣聽餘卿提及,寧羽在診治晉陽之時,不甚被魔教妖人所傷,而且還身中劇毒,不知現在可有大礙。”
“啓稟陛下,經過日夜調息,目前身子已恢復得差不多了。”
“如此甚好。”李世民長吁了一口氣,目光嚴厲肅殺,“那魔教向來作惡多端,朝廷一直不予餘力的進行剿滅剷除,可惜聽聞其總壇已遠遁海外,教中弟子在中原活動也是甚少,否則豈能容他賊子猖狂!”
聽李世民此言,陪坐在旁邊的瑤瑤秀眉一擰,俏臉微露不悅之色,畢竟她在魔教多年,以前更是不折不扣的小妖女,自然心裡會有所不高興。
長樂公主有些擔憂地開口道:“師傅,你與武不破決鬥關係生死,不知可有萬全的把握?”
歐寧羽斟酌了一番,微笑答道:“世間豈會有萬全把握之事?只能說贏的機會還是很大,長樂就不用替爲師擔心了。”
由於兩人乃是君子之鬥,李世民即便身爲帝王,在其中也是幫不上什麼忙,沉吟了片刻,對着餘長寧正色道:“餘卿,此番決戰之事,就交由你具體負責,若是寧羽有什麼要求,不管你用什麼方法,都必須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