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得糧船,餘長寧目送船隊漸漸遠去,望着臉『色』有些疲憊的陳若瑤柔聲道:“你連日奔波勞累不堪,今夜可得好好休息一下,來,我送你回家去,對了,你住在何處?”
陳若瑤俏臉一紅,餘光卻掃了掃旁邊的餘滿倉,示意餘長寧還有其他人在此。
見叔父仍舊一臉好奇不肯離去,餘長寧大是惱怒,對着餘滿倉微笑道:“叔父,今天忙碌了一天,你也早點回客棧去休息,快走吧。”
餘滿倉搖頭笑道:“無妨無妨,叔父雖比不上你們年輕人有精神,但目前還是不覺得有多麼勞累,就等着你一起回去便可。”
餘長寧見他竟如此不識趣,心裡不由大是惱怒,皺眉正『色』道:“對了叔父,我記得當初可是你說朱老闆這人信譽極好,糧食一定不會有什麼問題,不料到頭來卻……唉,若是回到長安房大人問起來,你說我是如實稟告還是替你美言爲好?”
話音落點,餘滿倉頓時渾身一個激靈,臉『色』慘白地哭訴道:“長寧呵,我可是你的親叔父啊,誰會料到朱老闆竟是那種人物,說起來我也是受害者,這次你一定要幫幫我。”
餘長寧笑着搖了搖手:“放心吧,這事我自有分寸,叔父,我現在想一個人靜靜思索一下如何替你開脫,你能不能……”
“沒問題。”餘滿倉急忙打斷了他的話,擡起衣袖拱手道:“長寧,陳姑娘,老朽就先走一步,你們慢慢聊。”說罷,轉身一溜碎步地去了。
陳若瑤啞然失笑道:“你可是一肚子的壞水,連自己叔父也敢如此戲弄。”
“哈哈,正所謂:男人不壞女人不愛。若是我沒有這點本領,你怎會傾心於我?”餘長寧笑嘻嘻地拉住了陳小姐的手,目光止不住的得意之『色』。
陳若瑤低着頭嬌嗔道:“胡說!就你這模樣誰會傾心於你,不要望自己臉上貼金了。”
“噢呀,說過的話,做過的事豈能不認賬?寶貝兒,你莫非忘記那日在山洞我倆心心相印,山盟海誓,差點就乾柴烈火,一發不可收拾了……”
“呀,你不要說了。”陳若瑤一臉嬌羞地伸出小手捂住了他的嘴,俏臉早已紅到了耳根。
“要我不說也可以,對了,那日你是如何喚我的?你可知今天一句生疏的餘公子讓我有多麼地傷心!”
陳若瑤貝齒輕咬紅脣躊躇良久,終於低着頭蚊蚋般地輕聲道:“餘郎……”
餘長寧突然瞪大了眼睛,驚奇道:“咦,若瑤,你臉上的妝如何花了,剛纔哭過麼?”
陳若瑤驚奇地擡起頭來,右手捂着臉頰一句“哪裡花了”還未出口,微微張開的紅脣已被餘長寧霸道地用嘴封住。
一時間,陳若瑤美目睜得老大,只覺他的舌頭已是輕車熟路地闖入了自己小口之中,熾熱而又猛烈,強烈地心悸感排山倒海地襲了過來,周身猶如被電流穿過,酥麻得使不出一點力氣來。
這熱情的一吻不知持續了多久方纔結束,餘長寧『舔』了『舔』溼潤的嘴脣,滿意笑道:“還是熟悉的味道,若瑤妹子你真是太香了。”
見自己不注意之下又被他輕薄,陳若瑤羞得差點找條地縫鑽進去,望着他得意洋洋的模樣,不由倒豎柳眉怒聲道:“你……你竟敢又……”
餘長寧裝模作樣地嘆息道:“唉,你知道我這人沒什麼定力,一見你如此美麗動人便控制不了自己,罪過罪過!”
陳若瑤美目怔怔地看着他,心中卻是忍不住的悽苦:“你現在已是長樂公主駙馬,爲何還要如此輕薄無禮?若是被公主知曉,可會大是麻煩。”
“我與長樂公主之間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怕她做甚?“餘長寧皺着眉頭不滿地說了一句,正『色』問道:“對了,我聽洛陽賓朋樓那掌櫃說,這段時間你曾回過長安,爲何你不來找我?”
陳若瑤望着波光粼粼的河水良久沉默着,半響後才喃喃道:“我回來時正值你與公主大婚之時,豈能無故前來打擾。”
餘長寧悠悠思忖片刻,頗能體會陳若瑤複雜的心情,就如一首歌曲唱的那般:男朋友結婚了,新娘卻不是我,就算眼淚再多,也沒人心疼我……”
心念及此,餘長寧又是感動又是心痛,不容分說地將陳若瑤擁入懷中,萬千言語皆化爲了一句歉意的話:“對不起,是我辜負了你。”
陳若瑤強顏笑道:“我明白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長樂公主『逼』你的,餘郎,你可曾被她欺負。”
餘長寧點頭如搗道:“有的有的,長樂公主野蠻囂張,每天吃飯睡覺之前都要打我一頓才肯甘心。”
聞言,陳小姐大是心疼,蹙着眉頭差點哭了出來,關切地問道:“她打了你哪裡,傷得可曾嚴重?”
餘長寧抓起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上,促狹笑道:“周身都是累累傷痕,若瑤,今夜反正閒來無事,你不如替我好好檢查一下傷口如何?”
看着他促狹的笑容,陳若瑤這才知道自己又被他騙了,抽回纖手氣惱道:“若我是公主,遇到你這般無恥之徒也會有事沒事打你一頓,這樣方纔解氣。”
餘長寧哈哈笑道:“長樂公主豈有你長得這般美麗動人,若公主有你一半的好,我便幸福了。”
雖知道他是在誇大其詞,陳若瑤心頭卻還是甜蜜無比,嗔怪道:“竟說些謊話來騙我,對了,你多久返回長安?”
餘長寧皺眉思忖了一下,回答道:“可能也就最近兩天吧,你雖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但糧食數量還是相差甚遠,須得另想辦法纔是,若瑤,這次我可不會讓你走了,你與我一道返回長安如何?”
見到他無比希冀的目光,陳小姐芳心不由爲之一軟,沉『吟』片刻,終於輕輕點頭表示同意。
來到陳若瑤位於洛陽的住處,時間已快至三更。
這是一間幽靜雅緻的小院落,分前後兩進,中間還有個天井,擡頭一望便能看見夜空明月,走進院內,四株合抱粗的古柏圍着一座大石砌成的房子,端的是一個好住處。
眼見到了家中,陳若瑤回身笑道:“餘郎,天『色』現已不早,你還是早點回去歇息爲上,我就不送了。”
聞言,餘長寧頓時老大的不情願,苦着臉道:“天『色』已經如此晚了,你難道還忍心將我趕出去流落街頭?要不我就在你這裡將就一夜吧,我就和你睡在一張牀上,只是同居而已,保證不會動手動腳,如何?”
陳小姐芳心一顫,急忙開口道:“不行,我們孤男寡女豈能共處一室,若是被人知道了一定會說閒話的。”
餘長寧『騷』『騷』一笑,突然上前一步來到她身前,陳若瑤以爲他又要冒犯輕薄自己,急忙慌張地後退一步,後背卻撞在了身後的牆壁上,一時間,兩人四目相對,粗重的喘息清晰可聞。
曖昧的氣氛中,陳若瑤突然嬌羞盡斂俏臉說不出的正經:“餘郎,你我雖有山盟海誓之約,但畢竟還沒經過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我們如何能逾越禮法苟且於此?若你在這般『逼』我,我,我……”
見她扳着小臉半天說不出一句威脅話來,餘長寧頓時啞然失笑,他深知強扭的瓜不甜的道理,微微笑道:“放心吧,我餘長寧乃謙謙君子,絕對不會『逼』你做自己不願意的事,既然你要我離開,我走就是。”
話音落點,陳若瑤心裡倒是有些愧疚,紅着臉道:“一年之後待你和長樂公主和離,你便到我家中提親,那時我們在這樣也不遲。”
餘長寧笑嘻嘻地道:“在那樣?若瑤妹子你爲何竟給我打些啞語?請恕在下才疏學淺,聽不明白了。”
陳若瑤俏臉豔紅無比,不由對他的明知故問大是氣惱,正欲開口,不料餘長寧已是悠然笑道:“那好,我明日再來找你,今晚你就早點休息吧。”
眼見他終於肯離開,陳小姐不由暗暗鬆了一口氣,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轉身回房去了。
回到客棧,餘長寧無心睡眠,站在窗邊負手仰望着天空圓月,悠悠思緒卻是紛至沓來。
今天的事情可謂一波三折,若沒陳若瑤運來這批救急的糧食,他與韓璦真不知如何是好,被朱老闆騙去了銀兩還是其次,若不能在規定的時間內運送糧食去災區,餓死災民纔是天大的罪過。
想到此點,餘長寧不由暗呼僥倖,然則仔細想來,卻又愁眉不展,雖然目前已有了陳家承諾的三萬石糧食,但光這點糧食供應災區萬千庶民還是遠遠不夠的,沒想到如今竟成了有錢沒糧的尷尬局面,實在讓他苦笑連連。
爲今之計,看來還是需要從關內道的糧商們身上入手,他們掌控大量的糧源卻囤積居奇,爲了些許利益置災民『性』命若無物,想到此點餘長寧不禁又恨又惱,若非國有國法,他真想將那些『奸』商們通通抓起來殺頭處死。
憤怒歸憤怒,辦法卻還是要想的,他慢悠悠地在房內一圈一圈地轉悠了起來,幾乎是一步一頓,停的比走的多。
待到桌上的紅燭終要燃盡時,餘長寧突然眼睛一亮,一個絕妙的主意已是涌上了心頭,凝神思忖片刻,忍不住大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