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長寧搖手笑道:“哪有那麼容易的事情,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要想貴胄們以後青睞我們的陵園,咱們須得提前準備才行。”
楊賢文聞言大是疑惑不解,問道:“大人,要如何準備才行?”
餘長寧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對着他招了招手道:“你且附耳過來。”
楊賢文點了點白頭走了過來,餘長寧湊到他耳邊一陣低語,後者立即露出了古怪之色,有些猶豫地開口道:“大人,這樣似乎有些不好吧,這些貴胄難道會相信?”
餘長寧哈哈大笑道:“司儀令不必擔心,你難道沒聽過三人成虎的故事?城裡本沒有老虎,三個人謊報集市裡有老虎,聽者就信以爲真。而這也是謠言能夠愚昧百姓的原因。”
思忖片刻,楊賢文點頭道:“那好,下官就去試試。”
餘長寧輕輕頷首,正欲又吩咐幾句,不料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徹走廊,高侃已是推門而入稟告道:“駙馬爺,公主殿下急詔讓你回府。”
餘長寧皺了皺眉頭道:“現在本駙馬還有一堆公事要處理,不知公主有什麼要事?”
高侃瞄了楊賢文一眼,卻是欲言又止。
楊賢文雖然有些木訥,但絕不蠢笨,知道有些話自己不方便聽,便對着餘長寧拱了拱手告辭離去
。
餘長寧見高侃臉色陰沉無比,且隱隱有急色,不由好奇問道:“高大哥,是否府中發生了什麼大事?”
高侃黑着臉沉聲道:“駙馬爺,晉王與晉陽公主突然不見了。”
“什麼?”餘長寧霍然站起,臉色已是陡然蒼白。
急急慌慌地回到公主府,府中也是一片喧囂,侍女衛士們進進出出,顯得忙碌無比。
長樂公主正在大廳裡焦急轉悠,一見餘長寧進來,不由舉步迎上,顫聲道:“駙馬,今晨晉王與晉陽公主無故失蹤,我們找遍了整個府邸都沒見到他倆,這可怎麼辦纔好?”一言未了,兩行清淚已是忍不住流了下來。
“公主你先不要驚慌。”餘長寧正色搖了搖手,突然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環顧四周問侍立一旁的丫鬟們道:“你們今天誰見過晉王與晉陽公主?”
“啓稟駙馬,奴婢見過。”芙蓉走了出來,已是對着餘長寧一禮。
“芙蓉,你今天最後一次見他倆是什麼時候?”
“今晨早膳,因爲是奴婢伺候兩位殿下用膳。”
“那他們可曾說過什麼話?”
“沒有,不過很是奇怪,以前王爺與公主吃飯的時候都是笑鬧個不停,但不知爲何今天卻是特別的安靜,一言不發地就將早膳吃完了。”
餘長寧點了點頭,又問把守府門的衛士道:“你們可曾看見晉王與公主出府?”
衛士們相視一眼,都是紛紛搖頭。
綜合上述,餘長寧不由長吁了一口氣,望着一臉慌亂的公主沉聲道:“若無意外,必定是他倆從後門偷跑出去玩了。”
長樂公主聞言一愣,有些不能相信的開口道:“你說什麼?稚奴和明達是自己偷跑出去了?”
餘長寧肯定點頭道:“當然,因爲回宮的日子將近,必定是兩人還沒玩夠,所以纔會偷跑出去玩耍,想必要不了多久便會回來
。”
長樂公主沉吟了一番,蹙眉道:“他倆都是聽話的好孩子,怎會做出事情來?此事若被父皇知道,不僅是他倆,就連本宮也會受到責罰。”
餘長寧笑道:“公主你以前還不是喜歡偷偷跑出去遊玩,否者怎會遇到本駙馬並有一番孽緣?”
長樂公主白了他一眼,思忖半響開口道:“雖是如此,但我們還是要立即將他們找到,駙馬,我們分頭出去找他們如何?”
餘長寧點了點頭,急忙帶領幾名侍衛出門而去。
此刻在東市之內,李治與李明達兩人正在悠閒遊玩着。
東市的繁華熱鬧對於從小生長在宮闈的兩人有着極大的吸引力,眼見回宮的日子已近,所以兩人才忍不住偷偷溜出府來遊玩。
午後的市集熱鬧非凡,表演雜技的各式藝人、吆喝呼喊的各種店鋪、摩肩擦踵的路人,還有那一輛輛行跡匆忙的高車,看得李治兩人都是新奇不已。
望着街邊玲琅滿目的各種小吃,李明達不由暗暗地嚥了嚥唾沫,指着街邊的胡餅店笑嘻嘻道:“治兄,我要吃那個。”
李治循聲望去,不由笑道:“剛纔吃了那麼多的東西,你還不夠?”
李明達不滿地瞪了他一眼道:“民間小吃別有一番風味,以後在宮中可是吃不到,乘着這個機會能夠多吃一點那就多吃,難道這麼簡單的道理你也不明白?”
李治本就木訥寡言,所以哪是李明達這個鬼靈精的對手,加之他對這個妹妹溺愛萬分,聞言只得點頭同意道:“好,那本王便去給你買。”
言罷,李治走到胡餅店前,掏出一錠亮閃閃的黃金道:“老闆,我買兩個胡餅。”
一直帶着憨厚笑意招呼客人的胡餅店老闆頓時睜大了眼睛,望着李治手中那一錠金子道:“小公子,這,這也太多了,只要十個銅板便行
。”
李治從小身長在宮闈,加之年齡尚小,所以根本沒有金錢的概念,滿不在乎地搖手道:“無妨,這錠金子你收下,只要給我們兩個胡餅便行,多餘的算我打賞給你。”
胡餅老闆聞言露出了狂喜之色,急忙接過金錠放在嘴中一咬,包了兩個胡餅遞給李治喜笑顏開地說道:“多謝小少爺打賞。”
李治淡淡地點頭一笑,轉身離去。
此時胡餅店內有兩個地痞正在喝酒,一人叫做劉三,一人名爲何平。
這兩地痞昨夜在賭坊輸了銀子,今天早已是錢袋空空,邊喝酒不由邊憤憤然牢騷不停,此時見李治與李明達衣飾華麗,且出手如此豪爽闊氣,兩名地痞的雙目頓時亮了起來,相互偷偷使了一個眼神,便向着李治兩人尾隨而去。
邊吃邊走,李治有些擔心地對李明達道:“皇妹,若是皇姐發現我們偷偷跑了出來,一定會擔心不已,我看我們還是早點回去吧。”
李明達笑呵呵地說道:“治兄怕甚,以前皇姐也經常偷偷出宮玩耍,還給我講述了民間很多好玩的事物,我都還沒前去好好見識,怎能現在便回去?”
李治吶吶出言道:“話雖如此,但這樣做似乎有點不好吧?”
李明達滿不在乎地開口道:”這有什麼關係,反正都已經出來了,要玩便多玩一會兒。”
此刻,兩人正巧走到了一處行人較少的巷口,緊隨而行的那兩名地痞立即快步而上擋在了他倆前面,劉三望着兩人輕佻笑道:“小兄弟,小妹妹,借點銀子來給大爺們用用如何?”
李治見狀一愣,劍眉一皺怒聲問道:“你們是誰?本王憑什麼要拿銀子給你們用?”
“喲呵,還本王哩?小子怕是沒睡醒吧?”何平笑嘻嘻地說了一句,突然上前重重地推了李治一把。
李治悴然不防之下,立即跌倒在地,漂亮的錦衣也是沾滿了泥土。
“混蛋,竟敢欺負我治兄!”
晉陽公主見狀大怒,一個箭步衝上前來,揚起粉拳便朝着那何平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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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何平個子身得極高,晉陽公主不過剛到他的腰際,粉拳揚起還夠不到他的胸膛,自然構不成絲毫的威脅。
何平又是一笑,見李明達生得如此可愛,不由大笑道:“大爺我最喜歡美麗小姑娘替我捶背,哈哈,你用力打啊,再用力一點。”
李明達氣得小臉兒通紅,卻根本沒有辦法,大怒之下,張開小嘴便咬在了何平的手腕上。
何平“啊”地一聲大叫,頓時痛得哭爹喊娘,急忙用手一推李明達,惡狠狠地開口道:“混賬,竟敢咬傷本大爺,快,賠我一百兩銀子作爲湯藥費,否者我一定不會就此罷休。”
此刻,四周逐漸圍滿了一羣看熱鬧的人們,不停地指指點點,說說叨叨。
何平兩人在東市也算是惡名昭著,此刻見他們欺負兩個小孩子,許多路人雖然大是不滿,但攝於他們的拳腳,也是敢怒不敢言。
李治站起護住妹妹,怒聲道:“你倆好大的狗膽,竟如此蠻橫囂張!有種跟隨我們到京兆尹衙門去,請京兆尹評評誰對誰錯。”
劉三大笑道:“今天若是不賠償銀子,你們哪兒也不去了。我勸你們還是老實將銀子交出來,免得大爺們動手打傷你們。”
李治與李明達何曾遇到此等地痞無賴,聽到如此挑釁之言頓時憤怒不已,但可惜敵強我弱,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正在局面僵持間,一個婀娜的影子突然走了過來,冷笑開口道:“劉三,何平,你們倆人莫非又在這裡惹事生非?”
何平聞言轉頭,正欲破口大罵,但見女子冷冷的笑容時,心裡不由一跳,臉上也掛起了諂媚的笑容:“原來是陳掌事,哈哈,真是巧啊。”來人正是陳若瑤,因長期打理酒肆的關係,所以對於這些經常騷擾酒肆經營的地痞,她也認識。陳三兩人曾經以爲賓朋樓好欺負,曾上門勒索銀兩,陳若瑤雖是女子,不過卻不是什麼善男信女,立即吩咐夥計們將這兩地痞狠狠地揍了一頓,致使兩人現在看到她還是甚爲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