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成公主的貼身宮‘女’婉兒見狀,急忙長身而起奔至餘長寧身旁,只輕輕對他說了一句,餘長寧霎那間‘露’出了無比震驚之‘色’,顫聲問道:“什麼,李姑娘便是文成公主?”
婉兒苦着臉點點頭,低聲道:“大人,剛纔公主與大人你一道出去,現在還未歸來。”
餘長寧愣了愣,想起剛纔李藝貞慌里慌張地跑進了雜‘亂’的人羣中,驚得差點跳了起來,掀簾出帳便喝令留守的百名騎士道:“公主殿下身陷營內不知所蹤,爾等快隨本官一道搜尋公主。”
領軍小校聞聲應命,率領那一百名騎士跟隨餘長寧衝入了人羣之中。
……
以防守著稱的圓陣竟沒有阻擋敵騎分毫,柴秀雲大爲震驚,好在兩翼騎士已是包抄了過來,堪堪堵住了對方前進的步伐。
柴秀雲心知此乃一場廝殺決戰,當下也不猶豫,翻上馬背‘抽’出長劍,也殺入了敵陣之中。
這片谷口狹長沒有多少迂迴之地,雙方只能拼死搏殺血戰到底,唐軍騎士瞪大了血紅的眼睛,呲牙咧嘴地將手中武器往突厥人身上招呼,糾纏在一起酣呼鏖戰。
唐軍雖然英勇,但在一百敵騎的攻擊下卻是節節敗退,柴秀雲肩頭被砍了一刀血流不止,俏臉上也是濺上了血珠,但她依舊沒有後退,帶領唐軍騎士咬牙支撐。
看見同伴們一個個地倒下,柴秀雲終於認識到了這支突厥騎兵的厲害,芳心不由掠過一絲慘然,暗暗嘆息道:看來今夜我等是在劫難逃了,但願皇叔能夠保護文成公主安然離開……
便在此時,身後馬蹄聲大作,柴秀雲乘着空隙轉頭一看,卻見駿馬飛馳,馬刀閃爍,是援軍到了。
領頭騎士身材魁梧,披頭散髮,手提一杆梨‘花’長槍,端的是虎虎生威,竟是任城王李道宗到了。
李道宗本是勇將,心知狹路相逢勇者勝的道理,帶領鐵騎席捲而上,竟硬生生地扼止住了唐軍敗退的勢頭。
另一邊,餘長寧帶領軍士遇帳闖帳,四處尋找文成公主的下落,然而人頭攢動,四周一片慌‘亂’,哪裡有文成公主的影子。
營帳外圍住的是車伕、廚子、僕役、手工藝人等等,他們不像大唐軍隊那麼整肅,稍有風吹草動便嚇得一片‘混’‘亂’,這也極大地阻礙了餘長寧搜尋文成公主。
想及剛纔李道宗的重託,一向鎮定的餘長寧急得是焦頭爛額,況且文成公主的失蹤與自己有着莫大的關係,怎能讓他淡然處之。
餘長寧高聲呼喊毫不停歇,不消片刻嗓子都已經啞了,但文成公主依舊是芳蹤難尋。
正在他沮喪惶恐時,突然看見一個纖細的人影正一瘸一拐地向內營而去,若不是那件熟悉的衣服,他根本不會留意。
“公主殿下”餘長寧一聲驚喜至極的高呼,已是策馬迎了上去。
文成公主轉過身來,當看見來者是餘長寧時,心裡不由一喜,但想起他如此稱呼,美目又是掠過一絲黯然之光,淡淡道:“你都知道了?”
餘長寧不知文成公主爲何隱藏身份與自己幽會,但當下情況緊急也不容多問,沉着臉開口道:“敵軍來襲,現在李大人與柴將軍皆在與敵軍對戰,請公主殿下回帳休息,下官一定會保護公主殿下的安全。”
一句“公主殿下”將文成公主拉回現實,她知道過了今晚便再也不能與餘長寧一起幽會探討詩詞歌賦,芳心裡大感失落,稍事沉‘吟’,望着餘長寧蹙眉道:“本宮剛纔慌‘亂’奔走,不甚扭傷了腳,現在每走一步都痛得要命……”
餘長寧翻下馬背道:“那請公主上馬,騎馬回帳便可。”
“本宮也不會騎馬……”
望着文成公主可憐兮兮的樣子,餘長寧猶豫了一下,突然走上抱起了文成公主,便將她扶在了馬背上。
文成公主從未與陌生男子如此親密接觸,一時間不由羞紅了臉,正在羞澀難耐之際,餘長寧也是翻上馬背坐在她的後面,開口道:“事急從權,餘長寧無意冒犯,請公主見諒。”言罷伸出手來抓住馬繮,撥轉馬頭便要回營。
兩人共騎一馬,文成公主相當於被餘長寧摟在了懷中,感覺到淡淡的男子氣息縈繞鼻端不散,一時間文成公主不由臉紅耳熱,低眉垂眼,心跳快得猶如戰陣急鼓。
誰料剛剛奔至帳‘門’,又聞身後駿馬嘶鳴,餘長寧回頭一看,渾身浴血的柴秀雲已是飛馬而至,焦急開口道:“敵騎驍勇善戰,我軍已是抵擋不住,公主殿下,我們須得立即突圍離開”
文成公主聞言大驚失‘色’,驚聲道:“柴將軍,我爹爹在何處?”
柴秀雲回答道:“王爺正率領我軍與敵人廝殺,特令末將前來告知公主,請你們趕緊突圍離開。”
“敵軍有多少人?爲何我們竟一敗塗地?”餘長寧驚訝之餘忍不住一問。
沉‘吟’了一下,柴秀雲有些無奈道:“敵軍大概百人上下。”
“擦!一百人便將你們打得滿地找牙,現在還要狼狽而逃,柴將軍,你率領的大唐軍隊可真是厲害啊!”
聽他口出譏諷,柴秀雲不由怒聲道:“兩軍對戰不是誰人數多便能取勝,而是取決於很多因數,敵軍雖只有百人,然而弓馬嫺熟,配合得當,必定爲‘精’心挑選的英勇死士,不管餘駙馬如何責怪,秀雲問心無愧!”
柴秀雲此刻本是帶傷而回,聽到餘長寧如此責怪自然憤怒難耐,氣急攻心之下肩膀傷口鮮血汩汩涌出,順着細長的胳膊而下點點滴落在了地上。
“柴將軍,你受傷了?”文成公主頓時瞪圓了鳳目。
柴秀雲強忍疼痛抱拳道:“末將只是小傷而已,不礙事的。”
餘長寧頓時有了一種站着說話不腰疼的感覺,不由對自己剛纔指責柴秀雲的事情大爲後悔,低聲致歉道:“柴將軍,對不起,是我一時太‘激’動了……”
“無妨!反正你餘長寧就是這樣蠻不講理之人。”柴秀雲冷冷一句,對着文成公主正‘色’道:“局面不利,請公主跟隨末將突圍,我們一定會帶着公主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