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肆掠,煙霧大起,獄卒們忙得團團轉,就在這個時候,監舍裡突然傳來一聲無比淒涼的長呼:“救命啊,有刺客!”
哈利木身爲獄卒班頭,聞言心裡陡然一驚,抽出腰間彎刀呼喝道:“走,我們進去看看。
獄卒們鬧哄哄地衝入了監舍之內,裡面把守的侍衛全都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鮮血流得到處都是,再看監舍裡面,一個黑衣刺客手持彎刀正在對着一個年輕男子追砍,情況兇險無比。
薛延陀天牢建成數十年,從來還沒有人膽敢闖入刺殺人犯,哈利木見狀大怒,立即帶領獄卒們衝殺而去。
那刺客眼見獄卒蜂擁而上,急忙放棄了對年輕男子的刺殺迎了上去,在他那高超的武藝下,獄卒根本沒有一回合之將,不消片刻那刺客便順利殺出天牢,翻過圍牆沒入黑夜消失不見了。
眼見那年輕男子神色說不出的驚慌蒼白,哈利木扶住他驚聲問道:“你沒事吧?”
年輕男子“唉喲”一聲痛呼,露出了血淋淋的手臂,欲哭無淚道:“我被刺客刺傷了手臂,快替我叫郎中!”
見那男子的模樣,哈利木心頭想起一人,立即驚聲道:“你是突厥國師餘長寧?”
年輕男子憤憤然地點頭道:“不錯,那刺客乃是曳莽這個狗賊派來的,竟敢前來刺殺我,我要見你們可汗討回公道!”
“刺客竟是曳莽小可汗派來的?”此言一出,衆獄卒只覺一盆冷水當頭澆下,全都嚇得呆住了。
兩匹駿馬飛一般地衝入天牢,剛剛來到磚房之前,獄卒正巧將餘長寧扶出,甄雲見狀大驚,立即翻身下馬疾步而至,顫聲問道:“國師,你怎麼了?”
沒料到甄雲這麼快就來了,餘長寧不禁有些意外,他故作難受地喘息道:“我,我被刺客刺了一劍,現在失血過多以至頭暈目眩,呀,我要暈了……”言罷雙眼一番,當真暈了過去。
“國師……”甄雲疾呼一聲,已是將他抱在了懷中,當看見他的手臂血淋淋的一片,頓時嚇得不輕,對着圍在一旁看熱鬧的獄卒又急又悲道,“你們還不將郎中請來!”
眼見自己未來的汗後將其他男子摟在懷中,拔灼的臉上掠過一絲不可察覺的陰鷙,然而看見甄雲慌亂的模樣,他又隨即釋然,急忙吩咐獄卒請郎中去了。
餘長寧裝模着樣地眯着眼睛躺在甄雲懷中,聞着她淡淡的馨香,心裡大感陶醉。
剛纔那名刺客乃是秦清所扮,而這突如其來的大火也是秦清所爲,如此行事,自然是製造曳莽想要殺他滅口的假象,不管薛延陀人是否相信,只要汗王相信便可以了,這樣一來,汗王爲了他的安危,一定會再次與真珠可汗進行交涉,想辦法將他從天牢裡放出來,而且更可以增加汗王對真珠可汗的不滿。
至於手臂上的傷口,餘長寧是吩咐秦清故意劃的一刀,目的自然是爲了增加行刺的真實性。
待到餘長寧的傷口包紮妥當悠悠轉醒,天牢失火以及餘長寧遇刺的消息傳到了真珠可汗的耳朵裡,而且根據餘長寧親口述說,這刺客乃是小可汗曳莽派來,目前流言蜚語已是在大臣們的口舌間流傳,於是乎,真珠可汗再也不能淡定了,急招甄雲、餘長寧以及曳莽前來王帳對質。
熟睡中被人叫醒,曳莽本就有些不樂意,當聽到餘長寧竟冤枉自己派人行刺時,頓時氣得跳腳大罵:“大膽狗賊!我多久派人來行刺你?當真是一派胡言。”
餘長寧縮了縮脖子,故作有些心有餘悸地對甄雲道:“汗王,你看他表情態度多麼的囂張,一定是他乾的。”
曳莽怒聲道:“做賊要拿髒,敢問你有何證據?”
“證據?有啊,是那刺客親口對我說的!”
“當時還有誰聽見?”
“就我一人。”餘長寧昂然一句,繼而又振振有詞道,“那刺客本以爲我是囊中之物,所以對我說‘曳莽小可汗讓我問候你’,說完這句話後,他便對我動手,然而還好我躲得快,否者必定難逃一死。”
“胡說八道!這全是污衊之詞,餘長寧你休要冤枉於我。”曳莽氣得雙目圓瞪,表情也是咬牙切齒。
餘長寧冷笑反詰道:“污衊你?哼哼!除了你還會有誰會派刺客來行刺我?你一定是想殺我滅口掩蓋你的骯髒陰謀。”
甄雲被他們吵得一個頭兩個大,在示意餘長寧不要與曳莽多作爭執時,對着面無表情的真珠可汗開口道:“可汗,不管究竟是誰派人來行刺國師,但國師生命遭到威脅卻是不爭的事實,請求可汗你網開一面,釋放國師離開天牢。”
真珠可汗默然片刻,淡淡道:“如此說來,汗王是不相信薛延陀的守衛?”
甄雲毫無轉圜地開口道:“不錯,今日若非國師命大,只怕現在已成爲屍體,況且此案牽涉到薛延陀尊貴的人物,真雲認爲繼續將國師關押在天牢十分不合適。”
真珠可汗突然轉頭問道:“拔灼,這件事你如何看待?”
拔灼本來想置身事外,此刻聽到父皇詢問,立即開口道:“父汗,兒認爲汗王此言也頗有道理,現在刺客是誰不能妄下定論,然而也不能置突厥國師的安危於不顧,即便能夠加強天牢守衛,只怕某些權勢滔天之輩也能夠趁虛而入進行刺殺,所以兒認爲應該釋放國師。”
聽到此話,曳莽頓時變了臉色,怒聲道:“拔灼,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你相信是我乾的?”
拔灼掃了他一眼道:“我並不是這個意思,只是爲了以防萬一而已,免得被有心之人乘虛而入了。”
真珠可汗點頭道:“既然如此,那好,本可汗就法外開恩,釋放突厥國師回去,爲了汗王的安全,本可汗將會加大人手保護驛館,這土城的治安的確該整頓了。”
甄雲知道真珠可汗名爲保護,實爲監視,但眼下能夠救出餘長寧,她已經開心不已,所以也並沒多少在意,拱手致謝道:“多謝漢王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