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禹英繼續補充道:“戰國時燕國亞卿樂毅攻破齊國,齊將田單堅守即墨三年誓死不降,後來燕王聽信謠言以騎劫接掌樂毅兵權,田單向騎劫詐降並暗中準備黃牛千頭,牛角上捆有兩把尖刀,牛尾上繫着浸透了油的葦束。更多精彩小說請訪問準備妥當後鑿開十幾處城牆把牛隊趕到城外,令人在牛尾上點燃了火,牛尾一燒着,一千頭牛被燒得牛性子發作起來,朝着燕軍兵營方向猛衝過去,而齊軍也跟在後面英勇廝殺,燕國軍隊被火牛陣衝擊得亂竄狂奔,被踩死的不計其數,齊軍因此獲得了大勝。依照目前情況,下官認爲我們也可以採用這個方法,大敗突厥。
餘長寧聽得兩眼放光,猛然點頭道:“好,立即讓所有民夫前去將刀劍捆在牛角上,準備實施火牛陣。具體事務請副使負責。”
杜禹英慨然應命,疾步下去了。
激戰了一~夜,車城圓陣已是岌岌可危,若非柴秀雲率領唐軍拼死抵抗,只怕大陣早就被突厥人所攻破。
四更時分,經過秘密的準備,用來拉車的八百頭黃牛已是角捆刀劍,尾纏葦束準備完畢,民夫們齊聲吆喝,將黃牛驅趕到陣前待命。
杜禹英使人通知柴秀雲暫且撤退,柴秀雲立即吩咐正在鏖戰的唐軍將士如同潮水一般退回陣中,正在拼命廝殺的鐵勒騎兵見狀大是不解,以爲是唐軍膽怯退縮,不由大喜過望,立即穿過七零八落的車陣向着中軍司令臺殺了過來。
唐軍中軍司令臺上火把煌煌照得周圍一片光明,身着軟甲的餘長寧目光凜凜地望着準備妥當的火牛陣,長吁一口氣後猛然劈下了手中令旗,大喝一聲道:“點燃牛尾,以火牛陣貫穿敵軍。”
話音堪堪落點,戰鼓隆隆而起猶如驚雷一般炸開,早就守在牛陣之後的民夫們點燃了牛尾上面的葦束,八百頭健牛吃痛之下哞聲一片,猛甩着燃燒的尾巴,哞哞吼叫着排山倒海般向着鐵勒騎兵衝擊而去。
鐵勒騎兵正在源源不斷地衝入車城圓陣,突見一羣猙獰恐怖的黃牛瘋狂衝來,大驚之下,騎兵們頓時慌亂吼叫成了一片。
火牛陣排山倒海般地呼嘯而過,轉眼就衝入了鐵勒騎兵陣中,牛頭尖刀肆意挑穿了奔突逃竄的鐵勒騎兵,鐵勒騎兵立即是人仰馬翻抱頭鼠竄潰不成軍。
此刻柴秀雲帶領士卒們翻上了戰馬,舉起長劍高喝道:“衆將士聽令,隨本將前去殺敵”
話音落點,唐軍騎士轟然應命,跟隨着火牛陣向着鐵勒騎兵殺去。
一方是士氣如虹,一方是惶恐撤退,鐵勒人自然是兵敗如山倒,亂哄哄的騎兵哭爹喊娘朝着山谷谷口涌去,然而谷口狹窄難以通行,只得全部堵在那裡任由火牛衝刺,唐軍衝殺。
領軍的柴秀雲自然不會放棄這般痛打落水狗的機會,帶領大唐騎兵馬刀飛舞鐵騎縱橫,殺得鐵勒人哀嚎痛呼不已。
正在這個時候,山崗上的突厥大營卻是一片驚慌忙碌。
昨夜傍晚甄雲出現了臨產的徵兆,然而整整經過了一~夜,甄雲在臥榻上疼得是死去活來哀呼不已,但胎兒依舊沒有出生的跡象。
穩婆沒料到竟出現這般情況,慌亂之下急得是滿頭大汗,慘白着臉顫聲道:“汗王,生孩子其實很簡單,先深深地吸一口氣再使一把力,光這般叫喚是不行的。”
甄雲秀髮散亂螓首痛苦得晃動不停,一雙美目緊緊閉起咬牙苦撐,肚腹猛烈收縮抽搐,彷彿用盡了全身所有力氣一般。
穩婆在旁邊慢慢地教導安慰着甄雲,過得半響,她驚喜高聲道:“呀,孩子的頭出來了,馬上就要……”
一言未了,穩婆驚喜的聲音突然戛然而止,霎那間她臉色蒼白嘴脣哆嗦,“噗通”一下跌坐在了地上。
一旁的芷雲眼見她神色有異,急忙出言問道:“你這是怎麼了?愣在這裡幹什麼?快給汗王接生啊!”
穩婆大口喘着粗氣,驚慌不已地高聲道:“糟糕,遇到礙產兒了,這可怎麼辦纔好?”
芷雲聽得一頭霧水,但心知一定無比的麻煩,不由沉聲問道:“這礙產兒究竟有何不同之處?你難道不能接生麼?”
穩婆急聲解釋道:“所謂的礙產兒乃是因爲臍帶纏繞嬰孩頸部而引起的難產,十分的麻煩,老奴雖然接生過不少礙產兒,但是從結果來說,胎兒能夠平安誕生不足三成,而且有大部分還會母子皆亡。”
芷雲聽得心內一陣發緊,一股涼颼颼的寒意霎時掠過了全身,竟嚇得愣怔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芷……芷雲,怎麼了?”甄雲睜開了美目,喘息着虛弱一問。
看到甄雲如此難受的模樣,兩行清淚從芷雲眼眸中滾了出來,她拼命咬住嘴脣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好半響之後才顫聲開口道:“汗王,我……你……”
甄雲深深地皺起了眉頭,突然想到了什麼似地一呆,猛然睜大美目驚聲問道:“莫非是孩子出現了什麼意外?”
芷雲實在忍不下心來將這個壞消息告訴她,但又不得不說,哽咽顫聲道:“汗……汗王,孩子出現了難產,只怕你與孩子都會有危險,屬下真……真不知道該如何了?”
聞言,甄雲凝脂般的俏臉頓時血色盡褪,烏紫的朱脣也是瑟瑟地顫抖了起來。
呆呆地愣怔了半響,甄雲美目一閉,兩行清淚驟然溢出了嘴角緩緩流出,如斷線珍珠一般順着臉頰滴落在了牀榻之上。
“汗王,你……”芷雲見狀,卻是欲言又止。
甄雲睜開美目輕輕一嘆,語調舒緩疲憊還有一分說不出的蒼涼:“本王提兵東征西討征戰不休,想必是因爲殺戮太重所以遭此報應,怨不得他人,只能怨我自己,怨我自己啊!”
不難聽出甄雲口氣中深切的悲哀,芷雲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嬌軀抖動得猶如秋風中的落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