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餘長寧肯爲自己作出如此犧牲,甄雲心裡大是感動,淡淡笑道:“長安有你親朋好友,更有你熟悉的生活,我豈能如此自‘私’讓你遠走他鄉陪在我的身邊?況且男兒當以事業爲重,你少年紫衣封王拜相指日可待,若是辭官不做豈不大是可惜?放心,我會想一個兩全齊美的法子。。 更新好快。”
餘長寧緊緊地摟住她感‘激’道:“甄雲,你真是太好了。”
甄雲鼻尖微微一哼:“不過具我所知,你的紅顏知己卻不在少數,而且長安城還有一個明媒正娶的大唐公主,若是我來長安的時候,你準備將我置於何地?”
餘長寧鄭重其事地開口道:“若你前來,必定是進我餘家的大‘門’,成爲我們餘家的媳‘婦’,不管陛下和公主如何反對,我都不會退縮。”
甄雲這才滿意地點點頭,溫柔地說道:“君若能如此待甄雲,甄雲一定不會辜負君的深情,不過以李世民的聰明,他一定懂得籠絡你乃是穩住突厥汗國最好的手段,他心裡只怕巴不得我能進你餘家之‘門’,從此沉溺於相夫教子,不再重提南征漠南之舉reads;。”
餘長寧默默想了一下,頓時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以後自己除了天子帝婿之外,更多了突厥汗王之夫的身份,朝廷必定視自己爲瑰寶,再也不會是以前那個可以任由公主欺凌的駙馬。
午時,餘長寧與杜禹英在蒼狼衛的護送下離開了突厥王帳,向着山谷軍陣走去。
雖然很是不捨甄雲以及一雙兒‘女’,然而餘長寧畢竟乃是糧秣轉運使,實在不宜在突厥王帳中過多停留,只得返回了山谷。
來到谷中,柴秀雲已經利用這段時間將車城圓陣重新加固,即便是突厥騎兵再次攻來,相信也有了能夠一戰之力。
眼見他們歸來,柴秀雲立即迎上前來問道:“情況如何,你們可有……”說着說着,一雙美目已是朝着餘長寧望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餘長寧笑道:“多虧杜副使妙手回‘春’,甄雲和孩子都很平安,說起來還真要好好謝謝杜副使纔是。”
杜禹英時才遭受了巨大的打擊,一直是悶悶不樂心神恍惚,聽到兩人‘交’談之聲,這才驚然發現已經回到了山谷之內,聞言淡淡道:“是她吉人天相而已,餘大人用不着向我致謝。(. )”
柴秀雲很敏感地注意到杜禹英似乎有些怪怪的,但眼下也不好多問,關切問道:“對了,不知救治了甄雲之後,她可有同意立即退兵?”
餘長寧笑着回答道:“甄雲乃是言而有信之人,爲了報答杜副使的恩情,所以已經決定撤軍退出漠南,現在我們不必再擔心突厥人進攻了。”
柴秀雲放下了心頭的大石,長吁一聲道:“若能如此,那就好了。”
餘長寧瞄了瞄眼前整肅的車城圓陣,笑道:“是啊,不過將軍新築的這車城圓陣只怕排不上用場了,實在可惜。”
話音落點,杜禹英冷哼一聲道:“常言道有備無患,若是甄雲反悔怎麼辦?”
餘長寧搖手笑道:“不會不會,副使與將軍大可放心,本官可以以‘性’命擔保,甄雲決定會信守承諾,勞累了幾天,大家還是回帳休息吧。”
柴秀雲與杜禹英點點頭,這纔跟着他回帳去了。
……
餘長寧走後,甄雲正在逗‘弄’哭啼不止的‘女’兒,突然芷雲前來稟告鐵勒可汗玀迦釗求見汗王。
甄雲知道玀迦釗因何而來,略一思忖吩咐‘侍’‘女’好好照顧孩子後,便前去外帳接見玀迦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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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前帳,玀迦釗正一臉‘陰’沉地矗立在此,被汗王勒令不許進攻之後,他已經暗中使人偷偷打探消息,當得知是汗王臨產之時,不由爲之釋然,畢竟汗王臨產在即命懸一線,命令自己停止攻擊也算正常。
不過,當他知道山谷唐軍主帥就是昔日的突厥國師餘長寧,並且汗王已經秘密召見他前去王帳,並答應退兵的時候,玀迦釗不禁憤怒了,所以此刻纔會氣沖沖前來覲見汗王。
眼見甄雲入內,玀迦釗立即撫‘胸’一禮道:“汗王,屬下已經下令將士們做好了準備,等待你的王令一下,便繼續攻擊唐軍軍陣。”
甄雲默然了一陣,嘆息道:“可汗,想必你也知道唐軍將領餘長寧、杜禹英兩人對本王有救命之恩,本王業已答應從漠南退兵,命令鐵勒軍士們回營去吧。”
話音落點,玀迦釗雙目陡然就紅了,怒氣衝衝地高聲道:“我突厥出征兩月有餘,經過數次鏖戰好不容易纔有今日戰果,只要燒燬唐軍這一批糧食,唐軍將不戰自潰任由我們宰割,屆時整個漠南也是垂手可得,然而汗王在勝利在望的時候下令停止進攻,並且撤兵,屬下實在不服!”
甄雲眉頭輕輕地皺了起來,本想開口訓斥他一頓,然而一想到此事畢竟自己也有過失,所以還是輕言細語地解釋道:“杜禹英在救治本王之前已經說好,若能救本王和孩子平安,本王就須得答應無條件領兵而退,如今本王自然要踐行承諾。”
玀迦釗重重一哼道:“請恕屬下直言,當時汗王你是迫於形勢從而無奈答應杜禹英,如今既然已經無恙,那就不應該被誓言所約束,否者一朝功敗垂成,將士們如何能夠心服口服?”
甄雲一聽,冷冷出言道:“鐵勒可汗莫非是想讓本王背棄自己的誓言不成?”
玀迦釗昂昂高聲道:“誓言許下,本來就是用來背棄的,汗王何須如此固守誓言如唐人那般迂腐?”
“大膽!”甄雲再也忍不住了,拍案而起喝斥道,“身爲王者理應信守承諾,如何能夠做那背信棄義之事?鐵勒可汗難道不知羞恥爲何物麼?”
玀迦釗高聲反詰道:“臣只知道在國家大事面前,即便是有所承諾,也應該以國事爲重,失信於他們也不算什麼。”
“你,你真是無可救‘藥’!”甄雲以手指着玀迦釗,顯然被他剛纔那番話氣的不輕。
玀迦釗單膝跪地一臉懇切地開口道:“汗王,屬下不忍我們費勁千辛萬苦、兒郎們拼盡汗水鮮血的成果就這麼化爲烏有,懇請你不要被誓言束縛住飛翔的翅膀,從而讓突厥大軍無功而返。”
“玀迦釗,你莫非想要違抗本王的命令不成?”
“屬下不敢,但汗王若是固執己見,屬下唯有在此長跪不起。”玀迦釗態度毫不妥協。
甄雲冷聲道:“本王心意已決,容不得你這般威脅!你願意跪多久就跪多久!”說罷冷冷拂袖而去。
回到內帳,甄雲感覺餘怒未消,正沉着臉思忖之際,芷雲輕聲開口道:“汗王,剛纔你那般處置,似乎有些不妥。”
聞言,甄雲俏臉神‘色’一變,擡眼問道:“莫非將軍也認爲本王那般處置不對?應該聽從玀迦釗之言背棄誓言?”
芷雲搖頭道:“屬下並非指的此點,而是覺得汗王剛纔那般對鐵勒可汗不妥。”
甄雲愣了愣,一絲警悟突然從心裡掠過,臉上的神‘色’也是陡然嚴峻了起來。
芷雲輕聲開口道:“我軍主力目前全在呼延谷,汗王身旁只有不到四千的軍隊以及蒼狼衛,反觀鐵勒大軍卻還有萬人之衆,若是玀迦釗氣憤不過從而萌生反意,只怕會給我們帶來不小的麻煩reads;。”
甄雲緩緩地點點頭,認同道:“將軍說的不無道理,昔日玀迦釗本就靠着殺害鐵勒可汗從而投靠我軍,對於這般賣主求榮的小人,當下的確不能將他‘逼’急了,免得他作出狗急跳牆之事。”
芷雲頷首道:“一直讓玀迦釗跪在那裡只怕更令他心懷不滿,汗王不如親自前去好言勸慰一番如何?”
甄雲微微一笑後,這才搖頭道:“剛纔本王才繃着臉訓斥了他一頓,就這麼前去王威何存?還是你代本王去勸慰他一番吧。”
“那好,屬下領命。”芷雲撫‘胸’一禮,大步出帳去了。
甄雲沉‘吟’了一陣,這才起身走至榻邊關切問道:“王子公主如何?剛纔可有醒來?”
服‘侍’嬰孩的‘侍’‘女’微笑答道:“啓稟汗王,剛纔思遠王子醒來玩一會兒,不過很快又睡了,你瞧,現在睡得正香。”
甄雲久久地凝望着沉睡中的兒子和‘女’兒,俏臉上滿是慈愛之‘色’,輕聲吩咐道:“記得隨時注意,可不要讓他們‘尿’溼了。”
‘侍’‘女’立即輕輕應命。
……
回到鐵勒汗王,玀迦釗依舊怒氣在‘胸’,狠狠一腳踹翻身前的胡案,這才跌坐在椅子上憤怒喘息。
雖然剛纔他聽從芷雲的話起身離開了王帳,但是從心裡來講,他依舊對汗王甄雲所作所爲心存不滿,認爲她簡直是把兩國之間你死我活的戰爭當成了一場兒戲,讓費勁心血才取得勝利的戰果化爲了烏有。
特別最令他難以服氣的是,這次鐵勒大軍承擔攻擊車城圓陣之責,自己與將士們毫無懈怠奮力進攻,四天大戰死傷幾近萬餘,眼見勝利唾手可得,卻被王命勒令不許進攻,如此武斷的決定,讓他如何向部下們‘交’代?
心念及此,玀迦釗越想越氣,一張臉膛也是‘陰’沉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