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大總管心裡頓時掀起了驚濤駭浪,又驚又怒地高聲道:“秦清,爲何你竟沒事?”
秦清瞥了正在給林術喂藥的餘長寧一眼,冷聲笑道:“大總管在我等毒發之時意欲奪位,自以爲是萬無一失,然而沒想到餘公子身上卻有赤煉丸的解藥,剛纔乘你們說話的時候已經讓我吃下解藥,自然武功恢復。”
大總管聞言更是震驚,不能置信地顫聲問道:“全教解藥乃是由老夫一人保管,餘長寧,你,你爲何會有赤煉丸的解藥?”
餘長寧笑嘻嘻地站起了起來,晃動着手中的陶瓶開口道:“前不久我曾偶遇一對男女,叫什麼方師兄,程師妹的,也是魔教弟子,解藥便是我從那方師兄的包袱中偷來的。”
“不用問,這方師兄一定是大總管你的弟子方靜了。”解除毒性的林術也是站了起來,雙目止不住的怒氣。
“方靜這狗東西,竟敢偷老夫的解藥。”大總管怒聲一句,心裡已是懊悔不已。
秦清寒聲道:“餘公子,你快去替師傅解毒,我與林門主對付獨孤成。”說罷,已是飛身上前,與大總管、塗貴惡鬥起來。
餘長寧乘機跑上了三尺高臺,見那美人兒教主正斜靠在大椅上喘着粗氣,一雙眉頭緊蹙顯然難受無比。
見狀,他急忙從陶瓶中倒出了一顆紅色的解藥,拿到慕容秋嘴前輕聲道:“教主,請你張開嘴,我餵你吃藥。”
慕容秋顯然有些不適應這樣親密的動作,張口櫻桃小嘴任由余長寧將解藥放入了自己嘴中,艱難開口道:“謝謝你,餘公子。”
餘長寧微微一笑,急忙又俯身抱起了倒地的瑤瑤,正欲掀開她面紗,突然瑤瑤使勁全力推開他的手,喘息道:“解藥給我,我自己來便可。”
餘長寧想起秦清說瑤瑤容貌盡毀之事,心裡不由一沉,默然無語地將手中解藥遞給了瑤瑤,只見她將頭轉到一邊解開面紗,將解藥喂入了口中。
慕容秋調息半響,功力已是恢復大半,眼見秦清只能與大總管堪堪維持平手,不由重重一哼,一個縱躍便飛下臺階,加入戰圈之中。
大總管眼見慕容秋親來,自知無法匹敵,對着塗貴高聲一句“走”,率先朝向殿門外衝去。
塗貴虛晃一擊逼退與之對陣的林術,轉身跟着大總管逃去。
秦清正欲出殿追趕,卻聽慕容秋急聲道:“鳴響警號便可,他們逃不掉的,先救幾位門主。”
秦清點了點頭,從餘長寧手中接過裝着解藥的瓶子,依言將解藥位於另外三人吃了,而林術則飛步出殿撞響了位於殿門旁邊的大鐘,低沉的警訊聲頓時迴盪開來。
不消片刻大家功力皆是恢復,慕容秋沉聲下令道:“五門主聽令,即可前去捉拿叛徒獨孤成及塗貴。”
“屬下領命。”以秦清爲首的五人抱拳領命,已是疾步出殿。
沒過多久殺聲四起,像是正在進行着激烈的打鬥,慕容秋坐在大椅上鎮定自若地等待着,絲毫不見急躁。
半響之後喊殺聲漸息,五門主在一干弟子的陪同下壓着獨孤成與塗貴已是走了進來。
經過一番惡鬥,獨孤成身上已是血跡斑斑,狼狽不堪,望向端坐在高臺上的慕容秋,眼神止不住的憤怒。
看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總管成爲階下之囚,慕容秋心裡百般不是滋味,輕嘆出聲道:“獨孤成,你現在還有何話可說?”
獨孤成冷哼出聲道:“勝者王侯敗者賊,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只盼教主給老夫一個痛快。”說罷閉上老眼,顯然不願多說。
慕容秋俏臉寒如堅冰,又問跪在一旁的塗貴道:“塗貴,我們雙方合作多年,也算得上愉快,沒想到你竟串通獨孤成插手我教內務,實在罪不可赦,本尊現在就將你驅除出島,你告訴你的主子,我們的協作關係從此一刀兩斷。”
“多謝教主不殺之恩。”塗貴拱手致謝,又憤憤然地看了幸災樂禍的餘長寧一眼,被兩名魔教弟子押了出去。
大局底定,慕容秋暗暗地鬆了一口氣,起身對着餘長寧拱手道:“今日若非餘公子仗義相助,只怕整個魔教危矣,大恩不言謝,本尊必定會銘記於心。”
餘長寧出列搖手笑道:“在下也算誤打誤撞,教主實在太客氣了,說起來以前我也有不對的地方,咱們就一筆勾銷,恩過兩抵如何?”
眼見這餘長寧並不居功自傲,只是簡單要求魔教不計較他以前的過失,慕容秋心裡大是高興,點頭允諾道:“那好,就依餘公子之言,從現在起你便是我們魔教的貴客,瑤瑤,你先陪餘公子到島內遊玩一番,爲師要與幾位門主商議處理叛徒之事。”
瑤瑤心不甘情不願地應了一聲,走到餘長寧面前款款一禮道:“餘公子,請你跟我來吧。”
餘長寧向着瑤瑤眨了眨眼睛,謝過慕容秋之後,便跟隨瑤瑤出去了。
順着山道階梯蜿蜒下山,瑤瑤帶着餘長寧來到一片煙波浩淼的湖水邊,周圍花草蔥蘢林木茂盛,湖水和蒲草相得益彰,藍天與碧波交相輝映,分外美麗。
看着前面伊人搖曳的身段,餘長寧心頭突然一蕩,上面拉住她的手笑道:“瑤瑤,我終於等待能夠與你單獨相處之時。”
瑤瑤迅速地抽回了纖手,冷冰冰地開口道:“餘駙馬,請注意你的行爲,不要讓我爲難。”
一句“餘駙馬”頓讓餘長寧醒悟了過來,他恍然失笑道:“原來你是爲我娶了公主而生氣?對嗎?”
瑤瑤心頭一痛,面上卻是不做聲色地寒聲道:“你我乃泛泛萍水之交,你娶公主與我又有何干?”
“瑤瑤,你聽說我,我娶那長樂公主皆是因爲身不由己,並非你所想像的那般,待到約定時間一到,我便可以與公主和離,重回自由之身。”
話音落點,瑤瑤心裡騰昇起了一股怒意:“你當初不惜冒着性命危險也要娶長樂公主,這纔剛過了兩個月,便想與她和離,像你這般無情無義的男子何有面目立於天地之間?”
“我與長樂公主本是假成親,彼此之間早有離合的約定,豈有無情無義之說?瑤瑤,你是我真正心動,併爲之深愛的人,想想天絕派,想想那無名山谷,難道這一切你都可以忘懷?”
“好,餘長寧,你口口聲聲說你愛我,那我問你,我有什麼值得你喜歡的地方?”
餘長寧正色開口道,“你的嬌俏可人,你的情深意重,還有爲了救我不惜跳下懸崖的那股勇氣,無不讓我感到動心,與你在一起,我感覺到很快樂,很滿足,彷彿是擁有了全世界,瑤瑤,能在這個世界上遇到你,我死而無憾。”
聽罷這一番堅定的話音,瑤瑤只覺一陣頭暈目眩,芳心猶如小鹿般亂撞,她悽然笑出聲來,語調說不出的悲涼:“那不管我變成何等模樣,你都會如你說的這般愛我?”
“對,海枯石爛,滄海桑田,唯天地可鑑我對你的一片真心。”
“好,那你仔細看看我現在的樣子。”瑤瑤冷冷一句,突然扯開了遮擋面頰的面紗,黑色的絲巾隨着微風飛入了湖水,湮沒在了白浪中。
霎那間,餘長寧雙目瞪得老大,不能置信地注視着瑤瑤佈滿紅色疤痕的右臉,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嚇到了對吧?”瑤瑤又是悽然一笑,“不止是你,每當清晨我洗面之時,看着銅鏡中人不人,鬼不鬼的自己,也是嚇得不輕,我這個模樣,你還愛我?”
餘長寧嘴脣動了動,巨大的震驚已讓他說不出話來,怔怔地望着瑤瑤良久無言。
瑤瑤忍住心裡的悲慟儘量使自己的嗓音平穩一點:“嘗聞長樂公主美若天仙,傾國傾城,餘駙馬你能與她結爲夫婦,可以說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瑤瑤只是魔教妖女,而且相貌醜陋至極,配不上駙馬爺,也當不得駙馬爺說出來的那個愛字,你的好意,瑤瑤只能心領了。”說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轉身旋風般地衝入了林中。
怔怔地望着她背影,餘長寧心裡五味雜陳,說不出的難受,不知不覺中,滾燙的淚水順着眼角留了出來,視線一片模糊。
……
翌日一早,慕容秋剛剛起身,便聽見侍婢匆匆來報:餘長寧公子正在門外求見。
注視着剛剛泛白的天際,慕容秋大感奇怪,不知他爲何這麼早就來找自己,然而餘長寧畢竟對魔教有大恩,慕容秋自然不會怠慢,下令侍婢將他領進來。
坐在椅子上剛剛端起茶盞,慕容秋便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而近,擡頭一望門口,驚奇得一雙美目瞬間瞪得老大。
昨日風度翩翩的俊俏公子彷彿變了一個人般,髮髻散亂,滿臉土塵,雙眼中佈滿紅色的血絲,就連衣服也是髒兮兮地皺成一團,彷彿逃避戰火的難民。
見狀,慕容秋驚訝起身,問道:“餘駙馬,爲何你竟變作此等模樣?莫非是因爲秦清招待不週的緣故?”餘長寧搖了搖手,開門見山地說道:“教主前輩,在下此次前來是有要事相求,請你務必同意。”慕容秋秀眉一挑,伸手示意道:“餘駙馬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