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黎師弟!”
玄雲宗山腰處,一衆身着青衣服飾的少年男女,圍繞着黎晨,紛紛道賀不已,正是當日古蒼山一行衆人,只不過少了陳鬆泰與柳乘風、李月蓉三人。
“恭喜什麼啊?這小子純粹是欺負小孩子!”
龐文山大咧咧的拍了拍黎晨的肩膀,其一身藍衣,已然進入內門,
“嘿嘿!”
黎晨咧嘴撓了撓頭,想及在之前大比中,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孩,因爲打不中他而哭鼻子的情形,就不由莞爾。
“黎師弟,你的年齡快到十五,一定要早日進入外門,不然可會永久留在記名弟子之列!”
楚紫芸恢復了清冷之色,囑咐道。
“我知道,這一天不會太遠!”
黎晨握了握拳,他之所以隱瞞自己的真實修爲,就是不想被人關注,任誰都知道,短短几個月,內息境五層,是怎樣的驚人。
到時候,絕度會麻煩不止。
縱然是這些對他不錯之人,他也只說身爲藥奴的關係,肉身被各自丹藥熬煉的極爲強悍,體內不過才二層內息而已。
不是信不過,而是人都有秘密,一旦秘密泄露,帶來的麻煩實在難以承受。
“好一個不會太遠,你這小小藥奴倒是讓我刮目相看!”
驀然,一道淡漠的聲音傳來,令得衆人齊齊怒目而視,但瞬及面色微白,瑟縮起來。
只見李月蓉與一名身穿白衣的高挑女子,緩步走到近前。
“護宗弟子!”
龐文山低呼一聲。
玄雲宗內,除了記名、外門、內門、精英弟子之外,那些超過年齡的弟子,大多會加入執法、護宗弟子之列。
執法弟子身穿黑衣,而護宗弟子,必是白衣無疑。
看此女衣襟處的一道金線,那赫然是煅真境護宗弟子無疑。
這一衆少年男女,面對這等存在,頓感壓力倍增,只是內息境武者的他們,面對煅真境弟子,就算齊上,也沒有絲毫勝算。
“大小姐!”
黎晨瞳孔微縮,不由自主的彎下了身。
來者不是她人,正是李家家主長女李月清。
這一刻,初入宗門的喜悅,消失的無影無蹤。
“嗤!”
李月清不屑的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聽說你們得了不少好東西,見者有份,每人拿出一塊元石,今日就放過你們,想必,你們也不想此事傳揚出去吧?”
其音方落,一衆少年男女面色大變,看向其身畔李月蓉的目光,盡是驚怒,讓她不由瑟縮着脖子躲到李月清背後。
不難想象,李月蓉把元石給李月清,必然受到追問,把他們供出,很有可能,是她直接說出所致。
“李師姐,太過了吧?我趙家也有子弟在執法隊,未必輸給你!”
趙珊珊踏前一步,面有怒色。
“不錯,我劉家也有子弟在護宗隊,你想強搶不成?”
劉子清同樣上前,黎晨當日救他一命,縱然修爲不足,也不能看他如此受辱不聞不問。
兩者皆是谷陽城另外兩家族之人,自是不怕李月清如何。
“咯咯!”
李月清嬌笑出聲,捋了捋額前秀髮,“你們可以去說,但此事一旦傳揚開來,你們的麻煩絕對不止今天,想必,你們也不想無休止的麻煩下去吧?”
“給她!”
楚紫芸冷着俏臉,在衆人發白的面色中,從脖頸處掏出了一個小巧錦囊,徑直摸出其內的元石,扔給了李月清。
她很清楚,李月清說的句句屬實,若是此事傳揚出去,他們這一衆人,必然會有天大的麻煩,不管他們是不是拿出了所有得到的寶物,都不可能終止,還很可能因此出現傷亡。
要知道,雖然玄雲宗禁制高階弟子肆意殺戮低階弟子,但暗中出手的話,還是很難避免,尤其是修爲相差太大的情況下。
這種事情,並非沒有發生過。
玄雲宗弟子數萬,每年無故失蹤者,就不在少數,更遑論這麼多人被盯上,就算常年不出宗門,都可能受到暗害。
“我的都給你,別爲難他們!”
黎晨再也忍不住,翻開了自己的囊袋,將其中一個小兜子拿出。
啪!
“狗奴才,哪有你說話的份?莫說這些元石,就算是你的命都是我李家的,真以爲修煉出內息,入了宗門,就能高人一等?奴才永遠都是奴才,哼!
你應該懂得感恩,是我李家把你帶到玄雲宗,讓你從一個廢物,成爲了武者!”
李月清一把抓過,隨手將黎晨打的踉蹌倒地,不屑的啐了一口。
衆人敢怒不敢言,紛紛把身上攜帶的元石盡數交出,扶起地上的黎晨。
“對了,那幾株二階靈藥,對你們無用,不妨都給我,我這裡有幾顆上品聚息丹,對你倆而言,可是正合用!記得交給月蓉!”
李月清數了數元石,心花怒放的收起,隨手掏出了一個玉瓶,不由分說扔給龐文山,接看摸出一塊元石扔給向楚紫芸:“我知道你是西院外門天才,但你可要小心,天才若是夭折,沒人會記住!”
言罷,收攏起寶物,拉着李月蓉揚長而去。
能修練到煅真境,出身大家的李月清何等聰明,自然是不想將楚紫芸得罪慘了,只是她也是 在提醒楚紫芸,若想報復,那就要小心她身邊之人的安危。
一個天之嬌女可以成長,但卻不代表其身邊朋友,都可以成長到她的地步。
李月蓉本待掙扎,看到衆人對她怒目而視,縱然年幼,但也知曉,她永遠的失去了這些曾經共患難的朋友。
“可惡!”
龐文山捏的玉瓶咔嚓作響,但最終沒有盡數捏碎,看了楚紫芸一眼,這才收起。
“黎師弟,你沒事吧?”
楚紫芸伸手欲扶黎晨。
“習慣了!”
黎晨不着痕跡的躲開,嘴角的血漬亦沒有擦拭,緩緩搖首,向衆人歉意一笑,瑟縮着脖子轉身緩步離去,再度戴上了那張靦腆害怕的面具。
衆人想上前,龐文山一把攔住,微微搖頭靜靜的看着那瘦削的身影,孤獨的沒入林間山路中。
這些日子來,衆人對黎晨從最初的冷漠、不屑、憐憫,到那日的接納與敬重,在這一刻,才深深體會到他的苦楚。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道盡了這不到十五歲的少年,過的是怎樣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