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宜歌冰冷的眼神下。來稟報的宮人,也漸漸的收斂起自己那種不安和驚恐。在宜歌叫他離開的時候,他也沒有再多說話,而是安靜地站起身,準備轉身走人。宜歌目送他轉身離去。厲奚容在後頭,卻開口,喊停了那人。“等等!”
“主子,還有什麼吩咐?”聽見厲奚容的聲音,那人覺得很不可思議,他轉過身來,快步走上前來。走到廊下,跪了下來。因爲是主子問話,回話的聲音不敢太低也不敢太高。奚容沉默看着眼前的人,又看了看宜歌,“你確定,你知道了所有你想知道的事情?”
宜歌側眸看着他,冷聲道:“大概都知道!其他的,我需要知道的那麼清楚嗎?”她不覺得,自己有必要了解所有的細枝末節。她現在要面對的,可不是南湘兒一個人,還有很多千金的父親。要是女人也就罷了,現在還扯上了,官場上的人。總覺得,這次的事情麻煩了。她需要時間,好好想一想,怎麼去處理這件事。她沒有心思去了解更多。她只要知道,自己需要面對,如此而已。
奚容無奈地嘆了口氣,伸手撫摸着宜歌的腦袋。“你知不知道,這件事,你是無法處理的。你要知道,對我來說,你出事,我也會有麻煩。你這件事,他們要鬧,也不可能跟你一個人鬧。鐵定認爲是本宮有意指使。更甚至,這南湘兒原本是想爲難你。間接也將本宮推到了風口浪尖上。所以……本宮覺得,這件事即便是南湘兒不是故意的,也會被有心人,給利用成故意的。到時候,你怎麼處理,我都脫不了干係!”
“所以皇后有可能是事先知情。所以以爲南湘兒她其實……”宜歌說這話的時候,自己也有些心顫。她根本就不敢往下深想。或許事情,已經不是剛發生的時候那麼簡單的。
“皇后是怎麼知道的,現在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怎麼給自己開脫。”奚容說這話的時候,僅僅盯着宜歌。宜歌的眉頭,緊緊皺起,伸手指了指站在一旁的那個宮人。“主子,你把他留下,是還有什麼問題要問嗎?”
“慢慢的,把事情給說完整。”奚容說着,坐在了廊下的太師椅上。順手指了指另一邊的小方凳,示意宜歌坐下。宜歌也沒有拒絕,現在她也實在是沒有力氣,硬是勉強自己強撐着不坐下。之前,她還以爲只是她自己的麻煩事。經厲奚容這一提醒,她的心就沉到了谷底,怎麼也回不到亮堂的地方去了。
那宮人,跪在地上,回話的聲音不輕不響,不急不緩。“外頭謠傳,昨兒個花會上。咱們昌輝閣的小柏姑娘,給衆位千金小姐的茶裡下了藥。那還是,會讓人迷失的春藥。因爲這藥,好幾位閨閣的千金小姐,居然和自家的下人發生了關係。這樣的糗事,是遮不住的。當然也有幾位,還是被很好的瞞住了。流傳出來的這兩位,好像和南大小姐的關係,並不
太好。這兩位千金的父親,似乎也因爲自家女兒的事情,臉面無光。在朝堂上,也多被人非議。估計他們也是出於無奈,才一定要找小柏姑娘的麻煩。說是找小柏姑娘,字裡行間,也有意針對我們昌輝閣。這會子,那些大人去見陛下了。還不知道陛下是個什麼意思。另外,還有人說。那一天左一蓮左小姐也去了。還和小柏姑娘相處甚歡,她可是同謀。當然,因爲左小姐的身份特殊。加上她又是後來到場的,也沒有人特意爲難她。估計,她的麻煩應該不大。甚至,還有人爲左小姐說話。據說是上東城的城主。因爲聶城主出面,這件事,他們可能不會再牽扯到左小姐。”
“已經鬧到陛下那兒了?”宜歌微微蹙眉,“家醜不可外揚。這幾位大人還真是準備破罐子破摔了。居然將事情鬧得這麼大?他們難道一點兒都不顧及自己家門的臉面了嗎?事情已經發生了,他們難道還想和昌輝閣爲敵嗎?”
宜歌細細思量:這不可能。如今,要麼選擇昌輝閣要麼選擇厲奚然。這兩虎相爭,不是可以中立的選擇。非此即彼,那些人既然已經決定了要和昌輝閣爲敵。那麼在皇后那邊,肯定是商量好了。
“他們和昌輝閣爲敵,也不是不可能。”奚容撇了撇嘴,“我又不是銀子,不可能所有人都喜歡。你說是不是?”難得他還有心情開玩笑。宜歌看着他這幅模樣,心裡頭的擔心,也稍稍散去了一些。
“這倒也是。”宜歌突然自顧自地笑了,“這麼說來,主子並沒有責怪我的意思了?我還以爲,我昨天真不該去的。這一去,還惹出了這麼大的麻煩。可現在想來,即便是不去,這件事遲早也會發生的。”
“你知道就好。你覺得,南家的事重要一些還是這件事重要一些。”當務之急,是讓她從南家那邊回過神來。如果說剛纔之前,厲奚容希望她能去查南家。這個時候,他是千百個不願意。只希望,在他了解清楚之前,她不要去碰觸,如此危險的南家。宜歌沉思了片刻後,緩緩頷首。
“主子,我遲早還得和左一蓮再見一面。”宜歌的眉頭一直緊緊皺着。奚容看見了,忍不住伸手去撫。“你能不能,別這麼愁眉苦臉的。這件事不是你一個人的責任,你不是應該很開心嗎?能把我拉下水,你不是應該很得意?照你以前那德性,現在應該是在幸災樂禍吧?”
他的話,讓宜歌忍不住笑出了聲。“殿下,奴婢真真是受寵若驚。既然你這麼說,想來你已經有對策了。那麼奴婢也就不用這麼戰戰兢兢的了。不過,左一蓮小姐那裡,我們可不能放過這機會。人家都已經動手了,我們也不能坐以待斃吧。”
“你覺得左一蓮,會和我們站在一條線上?”對於左一蓮,厲奚容不得不說他了解的並不夠多。一直以來,寧志逸也很少說起他這個未婚妻。言語
之間,總覺得寧志逸對這個未婚妻,並不怎麼在意。寧志逸對她都不在意,這個女人會在意一個遲遲不肯給她名分的男人?總覺得,左一蓮,實在沒有道理,會幫他們。
“爲什麼不會呢?”宜歌不解地眨巴着眼睛,“我覺得,她肯定會站在我們這邊的。這不是一定的嗎?她可是寧四爺的未婚妻啊。她不幫我們,幫誰?”
“她現在還是未婚妻,又不是妻子。始終,還是不一樣的。”既然沒有正式在一起,他就不能完全信任。
厲奚容的態度這麼明顯。宜歌冷冷地哼了一聲。“真不知道,主子,你居然會這麼想。左一蓮,不,左小姐,她絕對不是你想的那麼的不堪。她既然沒有開口。那麼她就還在等。等寧四爺!”
厲奚容沒有再說話,懶懶地揮了揮手。“你覺得可以,就去吧。如果出了什麼差池,你可要記得,自己給我擔着。我總覺得,左一蓮這個人,我不敢十分的信任。你不知道寧志逸是怎麼對她的。你要是知道,你肯定……”
奚容的話都還沒有說完。宜歌冷冷地打斷,“我不知道寧志逸是怎麼一回事,也不知道寧志逸是怎麼對她的。我相信我的直覺!”
她說完,轉身就走,頭也不回。看着她氣嘟嘟,甩頭走人的樣子。奚容只覺得好笑,衝着她的背影喊,“你今天剛去找過左一蓮。都已經傳聞你們兩個關係非同尋常。你還時不時跑去。現在人家因爲忌諱聶遠,沒有拉扯上左一蓮。如果你再這樣下去,會不會把無辜的她,也扯進來?”
宜歌猛地回過頭,氣惱地看着他,倔強地開口道:“她要是知道聶遠在外頭這麼光明正大地幫她的忙。估計,她自己都要急着找我,要和我牽扯不清呢。”雖然沒有問過,宜歌就是知道,左一蓮可不想自己的名字和聶遠擺在一起。
“聶遠這個人,真的想要娶左一蓮?”原本還有點懷疑。可現在看來,聶遠還真是老糊塗了。爲了一個女人,可以開罪他根本就不瞭解的人。那些人,也很可能是皇后指使的,或者說是皇后的人。現如今,皇后都巴着聶遠,看來那些人,雖然嘴上不說,雖然如此恭敬,可是心裡肯定是不以爲然的。如果聶遠一旦走錯一步,估計以後的日子也會很難過。上東城,如今是某些人眼裡的香餑餑,更是某些人眼裡的饕餮盛宴。都想着,去分一杯羹。如果說,左一蓮這個女人,可以換來上東城的支持。他是不是應該和寧志逸商量一下,畢竟現在,可是利益至上。寧志逸對自己這個未婚妻,也是冷冷淡淡的,想來肯定不會介意。
這樣一個地方,還真是……讓人覬覦。看着奚容一臉的賊笑,宜歌知道他又在打一些不該打的主意。宜歌冷聲道:“主子,不知道你腦子裡在想些什麼,但是我得提醒你。寧志逸,他心裡有左一蓮,我肯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