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魂被這個奴才給氣得剛欲拔劍,卻被凌墨按下。
“叫你們掌櫃的出來。”
那店小二冷眼看了凌墨一眼。
方纔與赫連城宣一番纏鬥,凌墨的衣裳和臉上都是髒污,看起來有些落魄。
“你是什麼東西,還想見我們展櫃的?也不撒泡狗尿照照你那窮酸相,我們掌櫃是你這種下賤的貧民說見就能見的嗎?”
凌墨聽到這話,也不生氣,看着面前的店小二,“我是蓬萊閣的主人。”
聽到這話,那店小二笑得更加狂妄,“哈哈哈……蓬萊閣的主人?真是笑話,你要是蓬萊閣的主人,那小爺我還是蓬萊閣主人的爹呢?告訴你,你這種欺世盜名之輩,小爺我一天要見好多。”
凌墨受辱,月魂在一旁實在看不下去,眼中閃過一絲戾氣。
“狗奴才,你他孃的不要命了是吧?少主讓你把掌櫃的叫出來!”
那店小二見一身狼狽的男人身邊還跟着這麼個絕色美人,眼睛朝她瞟過來。
盛夏天氣,月魂身着輕紗,白皙的皮膚若影若現。
那店小二色眯眯的眼睛盯着她,時不時盯着她的胸前。
月魂現在擔心着凌墨的傷勢,故意將店小二的眼神忽視,只是眼中渾身散發出來的殺氣已經讓呼延櫻坐在一旁都能感覺到了。
“看來這個傢伙今日必死無疑了。”赫連城宣淡定地看着那羣人,嘴角上都是戲謔的笑。
那店小二卻還是不知死活,“小娘子開口,看來不通融不行了啊。”說着,那店小二將手伸了過來,拇指食指輕輕一搓,示意他們拿錢。
凌墨眼神窘迫。
他出來行走身上從來都不會隨身帶銀兩,以他的身份,普天之下皆有他的地盤,他根本就不會爲銀子發愁。
“我們沒有錢。”
凌墨此話一出,坐在差桌旁的呼延櫻險些沒一口血噴出來。
天下第一大世家公子居然會說自己沒錢,這還真是讓她意外啊。
“很奇怪嗎?”赫連城宣看着呼延櫻的反應。
赫連城宣知道,以凌墨的身份出門只靠刷臉就夠了,哪裡有人敢伸手問他要錢,看來今日他來這個地方還真是來對了。
好好看看凌墨這個傢伙出醜,尤其是在呼延櫻的面前出醜,他更是喜聞樂見。
那店小二臉色一黑,“沒錢,沒錢你還敢來這個地方,一個窮鬼出來裝什麼大爺,還什麼少主,做給誰看的啊?”一臉的譏諷連一旁一直唯唯諾諾的東來都忍不住了。
“狗眼看人低的東西,快點叫你家掌櫃出來,晚了耽誤了少主休息,我看你拿什麼來賠!”
月魂則是再也忍不住了,少主哪裡受過這樣的氣,拔劍出鞘,直朝着那店小二的面門刺去。
只是那店小二也不躲開,而是直直站在那裡。
等到月魂的劍到跟前,他冷笑着,“這裡可是紫玉國的天子腳下,在這裡殺人,裝大爺裝不成明日還要滿城貼通緝令連乞丐都做不成了。”
凌墨輕喝了一聲,“月魂,退下。”
“可是少主,這個狗東西……”
“退下。咳咳……”凌墨聲音一提,用盡了力氣,身子搖搖欲墜。
月魂趕忙上前攙扶。
呼延櫻坐不住了,站起來道,“凌大哥,我們換個地方住就好了,不一定非要住在這裡。”
赫連城宣一臉冷冽地將呼延櫻衣袖拉住,將她拉回自己的位置上。
那店小二冷哼一聲,注意到不遠處的呼延櫻,比起面前站着的一身冷傲的月魂看起來更加美麗動人。
赫連城宣看到那狗東西看呼延櫻的眼神,眉頭一皺,伸手在腰間一摸,拿了個什麼東西在手中,輕輕一彈,一顆石子般的東西打在了那店小二的臉上,解了氣。
那狗東西居然敢用那樣的眼神看他的呼延櫻。
店小二吃痛,捂住了自己的面門,剛想開口罵人,卻見一顆金豆子在地上滾了兩圈,他趕忙上追過去撿。
赫連城宣冷嗤了一聲,“狗東西。”
樓下的一陣鬧騰將住店的客人都驚醒了。
大家紛紛探頭出來看熱鬧。
此時,只見樓下兩名美豔女子和兩個俊逸的男子正在跟店小二糾纏,旁邊還有個隨侍模樣的男子正在一旁畏畏縮縮地看
着。
“鬧什麼鬧?不知道什麼時候了嗎?”一個渾厚的男聲從二樓傳來。
這個聲音,凌墨有些熟悉。
之間一名男子頭戴高帽,一身黑金色滾邊長衫自樓上緩緩走了下來。
凌墨見了來人,嘴角一勾,也不說話。
東來看到那人,彷彿看到救命稻草,“薛掌櫃。”
店小二一愣,這個人怎麼會認識掌櫃。
小二見了薛掌櫃,點頭哈腰諂媚上前,站在薛掌櫃身旁。
“掌櫃的,就是這幫人,大半夜的來我蓬萊閣鬧事,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這時候凌墨背對着薛掌櫃,薛掌櫃看不清楚他的模樣。
但是他注意到了喊自己的那個人。
“東兄,怎麼在這兒啊?來了紫玉國也不說一聲,是少主派你來有什麼事情交代嗎?”薛掌櫃走到東來的身旁,滿臉堆笑。
那店小二已經愣在了原地,薛掌櫃爲人從來都是不苟言笑,今日見着這個人卻點頭哈腰,讓他甚是詫異。
“少主有什麼事情交代,你直接問他就好了啊。”東來調笑着。
薛掌櫃微微一笑,“東兄說笑了,我們這些手底下的人,一年也就交賬的時候見少主一回,你就別逗我了。”
這個時候,但見凌墨緩緩轉身,嘴角噙着一抹笑,“薛掌櫃,別來無恙。”
薛掌櫃見到面前的男子面容,愣愣地站在原地久久回不過神來。
那店小二不知死活地上前對薛掌櫃地說道,“掌櫃的,就是這個傢伙,一副窮酸相還敢來我們蓬萊閣裝大爺,說自己是什麼少主……”
而薛掌櫃渾身抖如篩糠,眼中竟落下淚來,拱手作揖,就差沒跪下了,“少主!”他恭敬地俯身。
凌墨上前,將薛掌櫃扶住,“莫要在意這些虛禮了。”
那店小二徹底傻眼,面前的男子真的是蓬萊閣真正的主人,凌家少主凌墨。
他目瞪口呆。
渾身驚懼,雙膝一軟,竟“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少主,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小人狗眼看人低……”一邊說一邊扇自己的嘴巴子。
薛掌櫃嫌惡地看了他一眼,想起他在自己耳邊說的話,擡起腳來一腳將他踢倒在地,“不長眼的下作東西!”
店小二對着凌墨一陣猛磕頭,“少主,小人是賤人,小人是狗東西,少主別與小人這樣的賤人下作貨一般見識,少主!”
“他在這裡做了多久了?”凌墨淡然開口問道。
“已經有八年了少主。”還沒等薛掌櫃開口說話,那店小二搶白道。
凌墨嘴角一彎,“八年了,還是沒點眼力,薛掌櫃,看來你也有責任啊。”
凌墨語氣清淡,卻嚇得薛掌櫃跪倒在地,“都是小人的錯,少主請莫要生氣,還請保重身體。”
這時候,整個蓬萊閣來看熱鬧的人都沸騰了。
眼前的俊逸少年竟然就是天下第一大世家的凌墨凌公子。
那些妙齡少女一個個尖叫,有的甚至暈倒過去。
“沒想到啊,我居然能看到凌家少主。”
“是啊,是啊,你看他,他剛纔眼睛往我這兒看呢,你說他是不是看上我了?”
幾個妙齡女子在二樓看着凌墨,滿目含春地看着凌墨。
之前只覺得這公子長得好看,一副天生的好皮囊,卻沒想到,他竟是凌家現任的家主凌墨。
“這樣的人,還是不要留在我凌家的鋪子上了。”凌墨依舊是清淡語氣。
那店小二渾身如遭電擊,愣了愣神,隨即對着凌墨又是一陣猛磕頭,“少主,求您饒了小人,求您饒了小人吧,小人上有老小有小,都等着小人養活,還請少主饒了小人,小人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啊!”
凌墨沒有再開口。
薛掌櫃縱然跟凌墨打交道不多,但是他說一不二的脾性卻是他們這些凌家手下生意的掌櫃們個個皆知的事情。
“狗東西,還不快滾,從今往後,你跟蓬萊閣沒有半文錢瓜葛了。”薛掌櫃看着店小二的眼神更加充滿了嫌惡。
那店小二爬到了薛掌櫃跟前。
“掌櫃的, 小人在蓬萊閣八年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求您念在 往日小人爲蓬萊閣所做的一切饒了小人吧。”
蓬萊閣可是紫玉國第一大酒家,每年的進賬甚至比紫玉國的國庫都還要多,是凌家在紫玉國最大的生意。
來這裡的都是各國的達官顯貴,這裡頭的油水可想而知。整個紫玉國的尋常百姓人家沒有誰不眼紅他的這個位置,他怎麼肯輕易放手。
“說的也是。”薛掌櫃沒敢開口,但是凌墨卻淡淡說了這麼一句話。
那店小二又爬到凌墨腳下,卻在即將靠近的時候被月魂殺人般的眼神給逼退。
凌墨走進櫃檯,將錢箱拿了出來,從裡頭拿出一張銀票。
“這個給你做安家費吧,畢竟也在這兒做了八年了。”凌墨是個善良的人,最見不得人受苦。
現在的他,已經完全忘記了方纔那店小二是怎麼對他囂張跋扈的。
而呼延櫻在一旁卻是一直搖頭。
凌大哥太善良了,這也不是好事。
“別人家的事情,你少管。”赫連城宣看出了呼延櫻的心事,在一旁提醒着。
那店小二知道自己今日得罪了少主不可能再繼續留在蓬萊閣了,乾脆上前一把將凌墨手中的銀票奪了過來。
一看面額,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頭也不回的跑出了蓬萊閣的大門。
薛掌櫃長嘆一口氣,沒想到跟在自己身邊這麼長時間的人,竟然會是這樣的嘴臉。
倒是自己失察了。
“少主,你就這麼放了這個人?”東來也氣不過,他可不會忘記那個狗東西剛纔是怎麼給自己家少主氣受的。
“罷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現在事情也算是解決了,掌櫃的,你安排幾個房間吧,我和我的朋友要在這兒休息。”
掌櫃的連連點頭。
就在掌櫃安排房間的當口,月魂卻已經悄無聲息消失在了衆人身邊。
赫連城宣嘴角一彎,他已經注意到了月魂的動向,凌墨因爲受傷身子虛弱沒有察覺,東來也一直在凌墨身邊不敢離開半步。
而呼延櫻只覺得赫連城宣笑得十分詭異,卻不知道這個傢伙在想什麼。
大街上。
那店小二心滿意足地揣着銀子正朝着青樓走。
半路上,卻見一神仙般的女子一身輕紗正站在街上。
定睛一看,那不是方纔在店裡跟凌少主站在一起的絕色美人是誰。
他上前,看着月魂。
“小娘子,在等小爺我嗎?”
月魂銷魂一笑,“是啊,在等你。”
店小二沒有注意到,月魂的眼中閃過一絲殺氣。
他心中樂開了花,半路上還撿到一個美嬌娘,連上青樓的銀子都省了,看着月魂,心癢難耐。
他將手中的銀票揚了揚。
“少主賞了一百兩銀子,走,小爺帶你吃香喝辣去。”說着就要上來拉月魂。
月魂的嘴角一勾,就在店小二靠近的剎那,她一拔劍。
劍光一閃,還沒見她是怎麼出手的,卻已聽到那店小二在地上打滾,捂着自己的眼睛殺豬一般慘嚎。
近旁居住的人家聽到這恐怖的叫聲紛紛都將蠟燭滅了,沒人敢在深夜管這樣的事情。
“怎麼樣,今天看我看夠了嗎?”
月魂一直追隨凌墨,但是她卻沒有凌墨那麼善良,剛纔在蓬萊閣,那店小二看着自己的齷齪眼神,她可是記着賬的。
“女王大人,饒了小人吧,小人再也不敢了。”捂着那流血的雙眼,看樣子已經是廢了。
月魂嘴角勾出一抹嗜血的冷笑。
居高臨下地看着那螻蟻一般打滾的人,“你要知道,這世上,沒有人可以輕賤凌墨公子,他是神祇一般的人物,豈是你這樣的邋遢蟲子可以污衊的。”
“小人再也……”話噎在喉嚨裡,這輩子也不可能說下半句了。
月魂殺人乾淨利落,不會帶給將死之人一絲痛苦。
不過這個傢伙死前被廢了雙眼算是對他狗眼看人低的懲罰了,這一劍鎖喉算是他八年來對蓬萊閣貢獻的恩賜了。
從懷中掏出一個白瓶子。
化屍水,月魂殺人從來不喜歡讓別人打掃戰場。
臉色冰涼,將瓶子裡的東西灑在店小二的屍體上。
一陣白煙之後,那店小二的屍體化作一灘血水。
踏着月色,月魂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