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襄蘭的話徹底激怒了陳正彥。
他來警告她,她不僅不聽,還故意說話來刺激他,並且還連帶着侮辱了呼延櫻。
本來陳正彥與陳襄蘭兄妹之間的矛盾由來已久,他並不在意陳襄蘭怎麼說自己。
但是呼延櫻在他的心中,是不可以被玷污的。
他自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這種想法存在在自己的心中,不過他卻很清晰地知道,每當有人觸碰到他的這條底線,他定然會讓那個人付出代價。
即便那個人跟自己一樣都是陳家的人。
陳正彥上前,一把抓住了陳襄蘭的手腕。
陳襄蘭怒火中燒,眼神熱烈地灼燒着他。
不過陳正彥卻沒有絲毫退卻的意思。
“怎麼了,要爲她伸張正義麼?還是想拉着我去跟王爺對峙呢?”陳襄蘭嘲弄着他。
陳正彥沒有說話,眼神晃動着。
“你別忘記,你今日所有用的一切都是因爲我,如果我不是王爺的正妃,你陳正彥算個什麼東西,你真的以爲你那庶出的長子身份是多麼光耀門楣的事情嗎?”陳襄蘭陰笑着。
“陳襄蘭,我警告你,你別太過分。”陳正彥警告着。
“我過分?”她冷笑着,“你算什麼東西,說我過分?”
陳正彥猛地用力,一把將陳襄蘭丟在地上。
“不要再惹我!”陳正彥俯下身子,鷹隼般的眼光逼視着倒在地上的陳襄蘭。
她雖然一身的狼狽,但是眼中卻絲毫不屈服。
“陳正彥,哦不,哥哥,妹妹惹到你了嗎?妹妹好好呆在王府做自己的事情,是你自己整日要朝着這裡跑,妹妹與哥哥從小到大應當關係也沒有好到讓你對妹妹寸步不離吧?”忽而,她提高了嗓音,“莫不是這王府裡有什麼人牽絆住了哥哥你的心啊。”
陳正彥心內一沉,一把將陳襄蘭的嘴給捂住。
陳襄蘭一把將他推開。
“孬種!”她從地上爬起來。
“不要再動她。”
陳襄蘭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如果我不聽呢。”
“那我會很好奇當王爺知道這一切的事情都是你在背後策劃的時候會是什麼反應。”
“你……”陳襄蘭腦子一陣昏沉,“你會去告訴王爺?”
“如果你不聽勸,這是自然的。”
她雙眼無物,朝後退了幾步,身子抵在了柱子上。
“陳襄蘭,你記住,我沒有跟你開玩笑。”
她還是不說話,雙眼瞅着地面。
“這些年我的確是因着你的關係得到了不少優待,但是這些都並非是我想要的, 你若是想要回去的話隨時拿走就好了,反正這也並不是我能選擇的。不要總是以爲相府的人因爲你得了點好處每個人都應該對你感恩戴德。你別忘記,這條路是你自己選的,當初也沒有人逼你,不要把自己想得多偉大。”
她擡着頭,難以置信地看着陳正彥。
“你說什麼?”
陳正彥冷哼一聲,“還有,你記住,你陳襄蘭現在做的事情只讓我覺得噁心,你不是一直都覺得我是庶出所以瞧不起我嗎?但是我告訴你,我低賤沒錯,但是我低賤的不過是我的出身,但是你陳襄蘭的低賤是人格,
你的人格讓我覺得骯髒不堪!”
陳正彥的話如同一記響亮的耳光扇在陳襄蘭的臉上,將她打得七葷八素。
轉過身,陳正彥離開了岸芷軒。
越過屋檐,陳正彥潛入了岸芷軒,但是就在快要靠近內室呼延櫻所在的地方時,卻感覺到一股強勁的罡風守衛在那裡。
他眉頭緊皺,赫連城宣的隱衛實力好生強大,隔着這麼遠都能感受到。
他知道自己不是個受歡迎的人,轉身,消失在了王府。
瓊花閣內,陳襄蘭正跪倒在地上抱着自己的雙臂低聲哭泣。
今天發生了太多事情,王爺第一次對她那麼大聲說話,第一次那樣警告自己,自己的兄長爲了一個毫不相干的女人對自己大發脾氣還第一次對她動手,從小跟在自己身邊的秋月爲自己而死。
陳正彥的話在她的耳邊縈繞。
陳襄蘭捂住自己的耳朵,任由淚水從臉上滾落。
在不知不覺當中,她已經漸漸變成了一個連自己都覺得可怕的人。
曾經的她並非如此。
太過熾烈的愛不是好事,它讓陳襄蘭徹底失去了自己。
尤其是愛得太過熾烈而得不到對方的迴應,身體裡便會產生一種毀天滅地的力量,這種力量,正在陳襄蘭的身體裡慢慢集聚,以她自己都感覺不到的速度在瘋狂生長着。
直到她發現迷失了自己,一切都爲時已晚。
丞相府內。
陳正彥整個人彷彿被掏空了一般窩在椅子上,雙眼緊閉着。
陳襄蘭要害呼延櫻,她的陰謀得逞了,呼延櫻的孩子沒了。
這對呼延櫻來說應當是個不小的傷害,但是她和赫連城宣的孩子沒了,陳正彥卻不知道爲何自己的心中卻在暗自開心。
他爲這樣的自己感到不齒,但是這樣的情緒卻是真實存在的。
他的心此刻正在糾結着。
畢竟陳襄蘭對呼延櫻來說是個威脅,秋月不過是陳襄蘭的替死鬼而已,只要陳襄蘭和呼延櫻一日還在一個屋檐下,那呼延櫻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
他是不是應該將事情都告訴赫連城宣,讓赫連城宣小心應付。
門被推開,一名三四十歲的美婦款款走了進來。
看着陳正彥,她一臉的心疼與寵愛。
“正彥,身子不舒服嗎?”婦人擔心地問道。
“娘,我沒事,只是在想一些事情。”陳正彥對那婦人道。
“別太勞神。”說完,讓丫鬟將一碗蔘湯送到他面前。
“孃親手熬的,這段日子朝中的事情挺多,娘見你老是朝外面跑,要記得多多在意自己的身子纔是。”
“是,娘。”陳正彥將蔘湯端過來,一口喝下,只是現在山珍海味卻也味同嚼蠟。
母子連心,蔣氏一眼便看出了自己兒子的不對勁。
“可是遇到什麼煩心事了?”
“娘,兒子想問您,若是我知道了妹妹犯了什麼錯,是不是該讓她受到懲罰?”陳正彥忽然問道。
蔣氏先是一愣,隨即看着自己的兒子,他的眼神當中蘊含着讓人不明意味的深意。
“你妹妹在王府,她做什麼事情你怎麼知道?”蔣氏很是納悶,兒子跟那個自己
名義上的女兒自小便合不來,他什麼時候開始關心起她的事情來了。
“娘,這件事情您別問了,現在我只想知道,若是妹妹犯錯,我該怎麼辦?”
蔣氏猶豫了一會兒,開口說道,“正彥,你妹妹是丞相府的嫡女,也是你父親最引以爲傲的一個孩子,你父親對她比你這個長子都親。”蔣氏的眼中閃過一絲落寞,隨即又開口說道,“只是孃親卻知道,襄蘭她或許過的並不幸福。”或許是女人之間更容易彼此懂得,蔣氏知道陳襄蘭的日子並不好過。
“她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光鮮,但是娘也知道,這些年她受了不少苦,雖然她回來的時候並沒有說太多,只是這些年你也看到的,王爺往府里納了一個又一個侍妾,襄蘭她都忍受着,也因爲她的這份隱忍,讓她一直在王爺身邊倍得恩寵,你們的父親因此也在朝中順豐順水,丞相府也因此得到了庇佑。”
陳正彥頷首,他不是女子,他更不是陳襄蘭,所以他不理解陳襄蘭的感受,只是經過蔣氏這麼一說,他似乎有些理解陳襄蘭了。
“所以不管你知道她做了什麼,只要不是過分的事情,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當做不知道,作爲哥哥,你該保護自己的妹妹不是嗎?”蔣氏如是說道。
但是陳正彥的表情卻微微扭曲着。
“若是她傷害的人兒子喜歡的人呢?”
聽到這話,蔣氏詫異地睜大了眼睛,“正彥,你說什麼?”
蔣氏彷彿猜到了些什麼,她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看到母親的表情,陳正彥也知道母親心中有數了。
能讓陳襄蘭出手的人,必然是跟王府有牽扯的。
“娘,您猜對了。”陳正彥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勇氣,居然自己在母親面前親口承認了自己喜歡赫連城宣的姬妾。
“你……”蔣氏依舊難以置信。
隨即她長嘆了一口氣。
自己當年不也是這樣嗎,明明知道不該做的事情還是做了,知道不該愛上的人還是愛了,現在她承受的種種,都是爲當初自己的那份感情結賬。
兒子走了跟她相同的路,她本來該生氣,但是卻不知道爲何看着面前的兒子心中更多的是心疼。
“孩子,好好收拾好你的感情,有些人,註定得不到的,就不要去花費你的真心與時間了,如果情不自禁,你便在一旁守護着就好了,若是你妹妹傷害她,阻止你妹妹就好了,不要想辦法去毀掉你的妹妹,她畢竟是你的親人,跟你一樣姓陳。”蔣氏語重心長地對自己兒子說道。
“是,母親。”
送走了蔣氏,陳正彥又窩在椅子上發呆。
之前他沒有想過那麼多,沒有想過其實陳襄蘭這麼多年在王府也承受過很多。
眼看着自己喜歡的男子一個一個將絕色美人放在身邊,她還要笑着裝出賢良淑德的樣子。
對他而言,就是看着呼延櫻在赫連城宣在身邊他都覺得不舒服,陳襄蘭所承受的,恐怕比自己現在的還要多出很多。
陳正彥釋懷了,他相信自己母親所說。
陳襄蘭這些年爲相府付出的,他也心知肚明。
決意將此事放在自己心裡,若是再有那麼一日她想要去傷害呼延櫻,他絕對不會坐視不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