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這麼可憐，我要你伺候嗎？”莫越琛握着一縷溼發輕甩她的小臉。
“不伺候更好啦。你要一直保持住對我的溫柔，偶爾壞一點就行了。”童心晚伸了個懶腰，嘀咕道：“我以後呢，就像趙晶一樣，過蟲子一樣的日子。”
“一條小肉蟲。”莫越琛忍不住地笑。第一次聽到趙晶那樣的生活觀時，他是無語的，但又想不出有什麼不對。每個人有每個人的路要走。
童心晚扶着浴缸扭頭看了他一會兒，嘴角輕揚：“你天天和小肉蟲愛得死去活來的，你是什麼？大肉蟲？”
莫越琛接不下去了。
童心晚的這張小嘴啊，她只要想說，什麼都敢說。反正浴室裡霧汽氤氳的，兩個人的臉都蒙着一層溼漉漉的潮意，看不出臉紅沒紅。
反正臉紅了也是熱紅的……
“我髮梢都有點開叉了，你給我修修。”童心晚又擺弄起了髮梢，小聲嘀咕，“應該買點護髮油什麼的。”
莫越琛捏過她的下巴，擡起她的小臉看。
四目相對片刻，童心晚打了個哈欠。
“困了。”她軟綿綿地說道。
莫越琛利落地給她穿衣服吹頭髮，像帶孩子一樣收拾好。童心晚一直很安靜，像只小貓兒似的，軟綿綿地趴在他的身邊。
這是他莫越琛的小貓啊。這隻小貓爪子傷了，不能抓人了，尖牙也縮回去了，多委屈的事都開始往肚子裡吞。
莫越琛以前總覺得她不成熟，到了今天卻又覺得這樣的童心晚讓人心疼。
夜深了，四周一片寂靜。突然間淅淅瀝瀝的雨聲敲打下來，密集如同鼓點，漸漸大了，噼噼啪啪地敲打着窗子。
他坐起來，點了根菸，站到陽臺上，烏亮的眸子安靜地看着雨中的世界。
過了好一會兒，他扭頭看了看睡得正熟的童心晚，拿了手機，輕手輕腳地出門。
清晨的薄曦透過窗子，落在童心晚微眯的眉眼上。纔剛剛七點半，她又準時醒了。
今天干什麼去呢？她都不用比賽了。而且還是覺得面子上掛不住，也不想強撐着風度去酒店看第天的比賽。
好討厭啊，人爲什麼一定要有風度呢？什麼比賽第一，友誼第二，她就是想得第一啊。
“莫叔叔。”她轉過頭，推了推還在睡的莫越琛。
莫越琛的手臂摟過來，落在她軟軟的腰上，把她往懷裡摟。
“啊……”她碰到了他朝氣篷勃的地方。
“七點半？”他眼睛都不睜，啞啞地問她。
“哦。”童心晚點頭，手指頭調皮地戳了戳他。
“唔……”他終於睜開眼睛了，烏幽幽的雙瞳沉靜地凝視着她。
童心晚的手指頭沿着褲縫往裡頭鑽，吐着舌尖衝他笑。
莫越琛又閉上了眼睛，過了半分多鐘，他突然翻身，跟豹子一樣覆了上來。
童心晚揮着雙拳，誇張地大叫，“救命呀救命呀，有人非禮啦……”
莫越琛哭笑不得地壓下她的拳頭，啞聲問：“想改學戲劇去了？”
童心晚點着小腦袋，笑呵呵地說道：“你送我去英國戲劇學院吧。”
“不鬧了，我上班，今天有手術。”他抓過放在枕邊的手錶看了一眼，敏捷地翻身坐起來，披衣，去衛生間。
哎，她以前也應該學個醫生，律師，設計師什麼的，這樣腿斷了也能行。
莫越琛速度很快，十分鐘後就精神抖擻地出現在她眼前。
童心晚靠在牀頭上，笑吟吟地朝揮手，“你加油，我今天休息。”
“嗯，乖。”他走過來，捧着她的臉往她額上親吻了一下。
“你也是，乖，不要偷看漂亮的護士小姐。”童心晚拉了拉他的手指，總他揮手。
目送他出去，童心晚脣角的笑容一下就垮了下來。莫越琛怎麼也不主動問她比賽的事呢？好愁人哪，莫叔叔應該幫她解決的嘛。難道真的是合了他的心意，他心裡正高興？
童心晚鬱悶得腸子都打結了，悶悶不樂地自己坐上輪椅，洗漱穿戴好，去樓梯口叫趙晶。
什麼？她怎麼不主動和莫越琛說？算了吧，莫越琛自己也有事，哪能一年365天，天天讓他圍着她轉。
知趣，是一個人成長過程裡最需要學會的技能。
童心晚現在就很知趣，她儘量讓自己少給莫越琛添麻煩。
“去酒店嗎？芳芳她們說擔心你。”趙晶給她端上早餐，小聲問她。
童心晚真的很不想去，去了要裝笑臉、裝無所謂，都要花力氣的呢。
“去吧。”她咬了口三明治，又飛快地吐出來，一臉嫌棄地說：“哪買的，鹹得發苦。”
“我做的呀。”趙晶趕緊抓起來咬了一口，撲地一聲，像豌豆射手一樣，把一口三明治吐到了門邊上，打到了衛東的額頭。
“趙晶你幹嗎呀。”衛東跳起來，連連擦額頭。
“媽呀，鹽放多了。不好意思啊，別吃了。”趙晶把三明治端開，難爲情地說道：“我第一次做早餐。”
“爲什麼你做早餐？”童心晚驚訝地問道，有專門做早餐的阿姨呀。
“我想訓練自己賢惠一點。”趙晶笑嘻嘻地說道。
“那就讓太太當你的試驗品，你怎麼不端給莫院長吃？趙晶，你死定了。”衛東走過來，抓了一團紙巾，擦了額頭，開始給桌上的早餐拍照。
“衛東，衛大哥，手下留情。”趙晶急了，又抱拳又作揖，生怕衛東告訴莫越琛。
童心晚看着這雙活寶，忍不住地笑。推了推衛東，小聲說：“別鬧。”
此時手機響了，徐慧打來的。
“心晚，你現在趕緊來一趟。”徐慧的語氣特別激動。
“有事嗎？”童心晚的心裡咯噔一沉。別又鬧出妖蛾子了。
“你來了就知道了。”徐慧匆匆掛斷了電話。
童心晚掛了電話，馬上出發。
周凌薇和徐慧，姜欣都在，見她來了，迎到了門口。
“心晚，大好事。”徐慧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激動地說道：“美國那邊來了消息，說你可以做爲獨立參賽選手，不用參加國內一切的比賽，直接去美國的總決賽。”
啊？童心晚楞住了。她有這麼大的魅力，能穿過重洋，去國外高唱征服？
“是的，是真的。”周凌薇走過來，有些尷尬地說道：“昨天的舞蹈視頻在那邊傳開了，他們很喜歡你的表演。知道國內賽制之後，他們決定打破常規，直接吸納你做爲獨立選手參賽，不佔用國內的名額。但是有一個前提，就是你在最近幾天內錄製一個完整的獨舞給她們，如果你能表現優秀，這事就鐵板釘釘了。”
童心晚怔了幾秒，雙手拍着輪椅扶手，哈哈地笑了起來。
她是真高興！
這纔是東邊不亮西邊亮，她亮出國門了。錄就錄，有機會就是好事。
“心晚，我們不是針對你……”周凌薇想解釋一下。
童心晚擺手，笑着說：“周老師我懂的，我對你們沒有意見。既然是全體領隊投票，我知道是大家的意見。她們要是再不滿，可以打飛的去國外抗議。”
“對啊。”趙晶興奮地點頭，“心晚纔是最厲害的，這羣膽小鬼，怕被心晚給碾壓秒殺，哈哈哈，結果還是被殺了。”
“那通知送到了，你們抓緊時間，錄一個新的視頻傳過去。”周凌薇愈加尷尬，客套了幾句，離開了房間。
童心晚把手伸向姜欣，笑着問：“姜老師怎麼纔來呢？你要是早來，我至少能得兩票啊。”
“別提了，我把領隊罵了一頓，連夜趕過來的。”姜欣鬱悶地說道：“景大的這些人真是過份，我聽到了不少內幕消息，總之烏七八糟的。不過要你錄新視頻，你有準備嗎，我和老徐剛剛商量了一下，你要有心理準備，也有失敗的可能。”
“不可能失敗，一定能行的。”趙晶揮着拳頭說道：“我說這些崇洋媚外的人，國外的月亮都是好的。有本事去美國抗議啊，我告訴你們，若她們拿到直通卡，我就敢買機票去美國打她們。”
“暴力份子。”徐慧嗔怪道。
“徐媽，這年頭，就要有適當的暴力存在，知道不？”趙晶挽袖子，笑着說道：“心晚你不向莫院長報告好消息嗎？”
“可能他覺得是壞消息呢，他一直不太想讓我跳。”童心晚搖了搖頭。
“莫越琛還挺厲害的，會經商，又是醫術高明的醫生。”姜欣感嘆道。
“可不是嗎，我有時候都覺得挺嫉妒的。每天伺候心晚，像帶孩子一樣。老薑，你說咱們當年也長得不賴，怎麼沒遇上這樣的？”徐慧笑了起來。
“你打小就像個男人，男人都喜歡心晚這樣的。現在年輕人怎麼說……軟萌，蘿莉……”姜欣大笑道。
“老師……不過，是誰和美國那邊聯絡的呢？”童心晚不好意思地跟着笑了一會兒，好奇地問：“不是周老師她們嗎？”
“不知道啊，我們也是早上得到的消息，讓我們趕緊準備一支獨舞。”徐慧想了想，小聲問：“我想，是不是莫越琛？”
“沒有吧，他昨晚一直和我一起。”童心晚想了想，莫越琛昨晚好像沒和誰聯繫呢。
“這就怪了，我們也沒有那樣的能量，但也絕對不是周老師她們幾個。她們壓力也很大，每天都有各種人請她們關照。”徐慧和姜欣都搖頭。
有時候，真的很難做到公正呢。
不管怎麼樣，童心晚能拿到直通美國大賽參加卡的機會，簡直太好了！她樂得想跳起來！
好不容易等到午餐時間，她先讓衛東打聽一下，醫院那邊手術完了沒有，這纔給莫越琛打電話過去。
“哦，好事啊。”莫越琛的聲音聽上去很平靜。
“你怎麼不高興呢？”童心晚咬着指尖，眉尖輕蹙。
“你高興就好，我這裡還忙。想吃什麼，讓她們陪你去吃。乖乖的。”莫越琛還是波瀾不驚的語氣。
“莫越琛，晚上你睡牀底下，討厭死了。”童心晚悶悶地掛上了電話。
看吧，就說不是他乾的！他巴不得她一天被淘汰千百遍，天天躺在家裡當小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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