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晚哪,去我們家坐坐吧,你還沒去過呢。我跟你說,我買了好多小衣服小鞋子,還有搖籃,真的太可愛了。”小嬸嬸聶美晴又湊過來了,拉着童心晚的手,親熱地說道:“說真的,我還能教教你,怎麼懷男孩兒!”
“你不是做的試管嗎?你還懂這個。”童心晚掃了一眼她的大肚子,隨口說道。聶美晴這個人,最讓人煩的就是她的嘴。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那是你叔叔的問題嘛……”聶美晴橫了一眼童耀光,紅脣高高地嘟起,嘀咕道:“要不是你叔,我早懷上了。”
“哎呀,在心晚面前說這些幹啥。”童耀光瞪了她一眼,視線轉向趙晶收好的小塑料袋上。
童心晚一回頭,驚訝地發現聶美晴的肚皮一側高高地隆起了一個小包,她猶豫了一下,擡起手指,輕輕地在小包上點了點。
“這是什麼?”她小聲問。
聶美晴捧着肚子,得意地說道:“這是你弟弟在向你打招呼呢,他們兩個現在鬧得可歡了。”
“他們……”童心晚瞪了瞪眼睛,又好奇地在那個小包上點了點。
“我給你看。”聶美晴索性把衣釦解開,露出她圓圓的大肚皮。小包在她的肚子上,一時往左滑,一時往右滑。
“疼呢,乖兒子,別打了。”聶美晴摁着兩個小包,拉着童耀光的手撒嬌,“老公,你快管管你的兒子。”
“哇,你不害臊呢。”趙晶嘀咕着,推着童心晚走開。
“心晚,等下去我家吧,真的,去我家吧……”聶美晴喋喋不休地跟過來了。
童心晚又扭頭看她的肚子,嚴肅地說道:“我還是不要去了,因爲我可能生不出孩子,我怕我生起嫉妒心,把你弄早產了。”
聶美晴的嘴半張着,好半天都才擠出一句話,“你怎麼這樣……”
“我好壞,再見。”童心晚衝她揮了揮手,看也沒看她一眼。
葉望舒已經坐回了原地,抱着枕頭,眼神空洞地看向她。
“媽媽……”童心晚試圖拉她的手,和她說說話。別人都有媽媽呢,有媽媽愛,有媽媽疼,有媽媽照顧。童心晚看着葉望舒,心裡酸酸的,她的媽媽卻一直在受苦。思及此處,她又想把那些作惡的人全給撕碎了。
突然葉望舒的臉色一變,用力往童心晚的手背上抓了一把。這動作太快了,讓人猝不及防,葉望舒愛咬指甲,破損的地方有尖銳的角,在童心晚的白皙的手背上刮出長長的幾道血痕。
“哎呀,這個瘋婆子把心晚的手抓傷了啦……”聶美晴掩脣,誇張地驚呼。
“你纔是瘋婆子。”童心晚惱火地斥責道。
聶美晴這回真生氣了,搖着童耀光的胳膊撒嬌,“老公,你這個侄女是怎麼回事嘛!你看我對她多好,她總是罵我……老公我氣得肚子都疼了呢……”
童心晚不理她,陪着護士一起,送葉望舒回房,身後傳來聶美晴的埋怨聲……所以啊,惡有惡報,良心不好的人都會變成殘廢呢。
“若不是看你大着肚子,我現在就把你打成一張餅。你能不能管好你的嘴?”趙晶扭過頭,指着聶美晴咆哮道。
聶美晴嚇得一個哆嗦,飛快地鑽進了童耀光的懷裡。
“你能不能管好你的嘴,你再敢亂說話,我休了你。”童耀光虛張聲勢地罵。
車開出一路,童心晚從後視鏡裡看,聶美晴正摟着童耀光的肩膀,童耀光一副呵護倍至的姿態……
女人結了婚,孃家就真成了遠方了。尤其是沒有父母的孃家,離她已有千萬裡的距離,哪怕曾經在家裡時與這些親人感情有多深厚,如今都不一樣了。
——
童耀光把聶美晴扶上車,扭頭看了一眼葉望舒的病房,擰了擰眉。
“老公,走了啦。一個瘋女人,你總要花心思來看她,若不是她又老又醜又瘋,我都要懷疑你對她有什麼心思了。”聶美晴的腦袋探出車窗,不悅地嚷嚷。
“別胡說。”童耀光給她關上車門,擰了擰眉:“你先回去,我還辦點事。”
“你在這裡和瘋婆子辦什麼事嘛!”聶美晴不幹了,又跑下車,扭着腰找他哼個不停。
“你先回去,我晚點回來給你帶美思林的蛋糕。”童耀光把她塞回車裡,哄着她先走。
“我大着肚子你還讓我開車。”聶美晴噘嘴,“不行,你得給我買個新項鍊,我看中了卡地亞的新款……”
“買買買。”童耀光敷衍道,催着聶美晴趕緊走。
眼看着車離開了院子,童耀光左右看看,快步竄向了葉望舒的病房。他熟練地用鑰匙開門,摸了進去,把門窗一關,慢步走到了葉望舒的面前。
“嫂嫂,這幾天到底誰來看過你啊?也是爲了那兩個億來的嗎?”他彎下腰,盯着葉望舒的眼睛問道。
葉望舒轉動着眼珠子,看了他一眼,視線回到牆上,細長的手指在枕頭上輕輕拍打。
童耀光繞到她的身前,焦急地說道:“你看到心晚的情況了。她的腿已經廢了,這肯定就是當初那些人乾的。你就告訴我吧,保險櫃到底在哪裡?是誰管着那個賬戶的?兩個億的美金啊,你不爲自己想,也要爲心晚想吧?她現在的老公是靠不住的,我是她親叔叔,我才靠得住。我拿到了錢,馬上就帶她去美國,去安全的地方,絕對不會再讓她受傷害。”
葉望舒又看了看他,烏漆漆的眼睛像兩口枯井,一點光彩也沒有。
“嫂嫂,你好好想想,大哥這兩年去看你,有沒有給你留過什麼東西,留過什麼話?你好好想想?我都聽護士說了,你有時候是清醒的,你現在是清醒的對不對?你剛剛是故意把心晚嚇走的對不對?”童耀光繼續努力勸她。
葉望舒低下頭,拍着枕頭哼兒歌。
“嫂嫂,你這樣就不好了吧!你就眼睜睜看着心晚受人欺負啊?心晚多可憐,你看看她,以後都站不起來了。沒有房子,沒有錢,吃吃喝喝全要靠討好那個姓莫的。你知道姓莫的是什麼人嗎?那就是拿她當玩物,簡直沒有人性,也不許我們去看心晚!你看到她穿的衣服了嗎?那是什麼貨色?你看我讓我太太穿的是什麼嗎?都是名牌!”童耀光擰擰眉,嘗試着在她的肩上輕拍了兩下。
“我大哥上回明明把錢都給心晚了,姓莫的卻又退了回去……他居心不良啊。你想想看,心晚的腿都廢了,他還把心晚扣在身邊,他想幹什麼?他是想利用心晚,想順藤摸瓜,一個人獨吞這筆錢。大嫂,你得幫我,搶在他前面拿到錢,不然心晚以後怎麼辦?”
葉望舒還是一副麻木的表情,一動不動地盯着白色的牆壁看着。
“大嫂,想想心晚,她很可憐。莫越琛不把她當人看的,真的!不然怎麼不帶她去治腿?你好好想想,爲什麼不帶她去治腿。明明能治好的,也不讓她站起來。”童耀光急了,又繞到了她的前面。
葉望舒轉過頭看了他一眼,抱着枕頭慢慢地躺下了,撩起衣服做出要喂孩子的動作。
童耀光盯着她看了會兒,無奈地轉身開門,往兩邊張望了一會兒,迅速離開。
走廊一角,聶美晴鑽了出來,擰眉皺臉地往病房門口吐了口口水,罵道:“死老頭子,瞞着我來要錢。今天若不是我非要跟過來,還真不知道你有這樣的秘密!死老頭子,想揹着我玩花招,想得美!”
起風了,卷得她的大擺孕婦裙直飄蕩,醫院裡的空氣卷着藥味兒,讓她不適的皺了皺鼻子捧着肚子,快步走向了自己的車。關上車門,她馬上拿出了手機,猶豫了幾秒,拔了個號碼出去。
“我是聶美晴,老頭子今天來醫院看瘋婆子了,我聽到他說聶美晴知道2個億的下落。”
手機那邊頓了會兒,傳來了男人低低的聲音,“嗯,知道了。”
“那個……錢什麼時候給我啊?”聶美晴挪了挪屁股,皺着眉說道:“你別哄我。”
“這件事完了就給你。”對方把手機掛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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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美晴握着手機,擰眉皺臉地坐了會兒,發動車,慢慢地往外開。
——
童心晚往手背上貼了個創口貼,葉望舒抓得挺厲害的,手背都腫了。聽說她最近很少攻擊人,剛剛也不知道怎麼惹到了她。
公司裡來了客人,舒琰和顧辭。二人正在各個排練室裡參觀。
優秀英俊的大律師,不管走到哪裡都會引人注目的。那些丫頭在排練室裡坐着,看着外面竊竊私語。
“舒律師怎麼來了。”童心晚走過去,擡頭看着他。
“哦,大賽有些保密文件要你籤一下。”
“一個跳舞比賽,還要籤保密文件?這是什麼秘密活動啊?”趙晶錯愕地看着他們。
“是的,複賽的過程中必須要保密。你們晚上就會開會,其餘團隊今天白天都已經簽好了,只差你們的了。”舒琰笑了笑,讓顧辭把文件拿給童心晚。
童心晚快速翻了一遍,沒有關於大賽流程的介紹,只是一份要求參賽隊伍保密的文件。違約,泄露流程,都要賠錢。
“那大賽讓我們去殺人,我們也去啊?這麼點小事,你用得着自己過來?”趙晶問道。
“怎麼可能呢?這只是出錢買到轉播權的媒體的要求。”舒琰聳了聳肩,扭頭看那羣已經擠到了玻璃牆前的姑娘們,低聲說:“或者這些女孩子裡面,就有那麼一兩個成爲今後最火的明星了,以後說不定可以合作。”
童心晚又仔細看了一遍,拿筆簽字。
顧辭一直在旁邊看着,這時候纔開口,“你手背怎麼了?”
“不小心刮到了。”童心晚把文件給他,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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