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越琛盯着資料，沉思了片刻，沉聲問：“他爲什麼去見封凝彩？”
“我猜，是不是封凝彩也想買精子，讓自己生個兒子！”衛東拍手，自信地說道。
“得了吧，她要是想生，八百年前就能生了。但是她一直沒有孩子，所以她後來沒有結婚，還把封衡接回來當自己兒子養着。”周楓搖頭。
衛東想了想，點頭，“也對，年紀一大把了，也不容易懷孕了。可能是想養着顧辭？顧辭那小子畢竟長得挺好看的，又年輕。說真的，周楓，他比咱兩個長得可好看多了，就是那些婆娘們說的小鮮肉。”
“你怎麼現在和趙晶一樣，越來越能絮叨了。”周楓瞪了他一眼，轉頭看莫越琛，擔憂地問道：“別的大佬能信封衡和你有仇怨，但是顧辭不見得能信。因爲他知道封衡對心晚可是挺心誠的，要是他找去別墅那裡帶走心晚怎麼辦？”
“那就要看，他是怎麼混進封衡的別墅裡去了。”莫越琛沉着地說道。
“已經有安排嗎？”周楓好奇地問道。
“你們別管了。”莫越琛掩上文件，淡淡地說道，“我出去一趟。”
“真的懷疑我們兩個啊？”衛東急了，小聲嚷了起來，“院長啊，我們可不是那種人啊。周楓你這臭小子，是不是你被美女摸暈了頭，所以透了口風啊？”
“衛東你別亂說話，亂說什麼呢！”周楓也急了，急眉赤眼的和衛東互瞪了起來。
莫越琛收好東西，徑直走了。
衛東咧咧嘴，往沙發上一坐，點了根菸，“還真的不告訴我們兩個，跟他做事有四五年了，這叫什麼事！”
周楓摸着脖子苦笑，“我才叫有苦說不出，童心晚每次出事都是我失職造成的，他不懷疑我，我自己都懷疑我自己了。”
“你有沒有說漏嘴的時候？”衛東擰擰眉，招呼他坐到身邊，給他點了根菸。
“我反覆回憶過，真沒啊。”周楓一臉凝重地搖頭。
“那咱們就回去睡大覺吧。”衛東拍拍他的肩，起身往外走。
周楓坐了會兒，苦笑着搖頭，站起來收拾桌上的菸頭和地上的殘頁。
莫越琛回到家，整理了一下孩子的東西，又看了會兒文件，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急促的手機鈴聲吵醒了他。
他擰擰眉，抓過了手機，時間顯示在六點。天快亮了。
“上來吧。”他撫了撫額頭，沙啞地說道。
過了一會兒，有人按響了門鈴。他打開門，讓外面的男子進來。
這是他一直重金聘請的私家偵探，是戚紀禹之前屬下，因爲任務負傷之後，退役回家，因爲不喜歡官場上那一套，沒要工作，自己開了家偵探所，繼續過捉壞蛋的癮。莫越琛一直委託他在查他有疑問的幾件事。
“院長，都弄清楚了。”偵探從包裡拿出幾張照片和一疊文件給他看，“你先看看這個。”
莫越琛拿着照片，眉頭微鎖，“顧辭是喬大成的親生兒子？”
“對，喬大成當時一走了之，他母親懷着他，被覺得丟了臉的父母逐出家門。她在醫院生下顧辭，根本養不活，晚上一個人溜了。當時顧辭養父的親姐姐是醫院的護士長，見他們夫妻沒有孩子，於是悄悄在出生證明上把孩子的父母填了他們夫妻的姓名。
顧辭找封凝彩，應該是覈實這件事。也不知道封凝彩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就告訴了顧辭。院長，封凝彩這個女人，纔是真正的蛇蠍心腸。她看中的東西就一定要搶過來，誰讓她不痛快，她想盡千方百計也要報復回去。別看她一臉清心寡慾，但是誰得罪過她，她可一直記在心裡的。她回郴城之後，在她年輕時嘲弄過她的那些人，幾乎全被她整過了。
你知道嗎？她一直追求封衡的父親，被拒絕之後，就出賣了他們夫妻的行蹤，導致那夫妻二人在路上被人暗算。你想想，讓她的情敵的兒子一直尊她爲母親，這種手段是不是特別惡毒？”來人壓低了聲音，往他面前靠了靠，“您現在趕緊把童心晚接回來爲妙。”
莫越琛擰擰眉，握着照片沉默不語。
“不去接嗎？”偵探更着急了，“這個女人可不是省油的燈，她不僅要錢，還享受那種別人仰望她的感覺。”
莫越琛把照片放下，低低地說道：“也得讓封衡相信才行，封衡護母，是個孝子。他們雖不是親生母子，但是這些年來養成的感情很深。”
“所以纔要趕緊把童心晚接回來，誰知道封凝彩會不會利用封衡，最後利用顧辭把敲詐來的錢全進到她的帳目中。十六個人，不是小數目。最後你們全都焦頭爛額，她一個人高興。”偵探提醒道。
“知道了，這些日子辛苦。”莫越琛朝他伸手。
偵探無奈地搖頭，“那好吧，你自己做決定。我的任務就完成了。”
莫越琛拿出支票本，爽快地填了個數字給他，“改天事情完了，等老紀回來，我再請你們吃飯。”
“你果然夠沉得住氣，我走了。”偵探捧着支票，看着上面的數字樂呵呵地說道：“那我就先走了。祝你們好運。”
莫越琛笑笑，替他打開了門。當門關上的時候，他的神情慢慢冷了下來，滿眼冷銳的光。
——
天亮了。
童心晚做好早餐，端到桌前去吃。
封衡下樓的時候，只見童心晚正捧着偌大的一隻碗，吃得滿嘴的油漬。
“快來吃，快來。”童心晚頭也不擡地朝他招手，“我煮了好多，餓死我了。”
“你這吃相很可以。”封衡抓着紙巾盒過來了，往她面前輕輕一放。
“大家都是熟人，就不要管吃相了。真的味道不錯，我煎了六個雞蛋放在裡面。”童心晚吸了吸鼻子，大聲說道。
“我還真沒見過女人有這樣的吃相。”封衡挽起袖子，坐到她的對面，拿着筷子從小鍋裡撈了一碗麪，看着碗裡的兩隻雞蛋問道：“你不是說煎了六個雞蛋？”
“對啊，我吃了四個了，我兩個，我寶貝兒兩個。”童心晚咧嘴笑了笑，鼻尖上滲出一層熱汗。
封衡愕然看着她，半晌才說道：“我是知道孕婦能吃，可是你……太能吃了。”
“我一次能吃三份牛排，或者是兩份牛肉炒飯。”童心晚笑嘻嘻地說道。
封衡低笑幾聲，埋頭吃麪。
“我可不是故意讓你看到我這爛吃相，讓你反感什麼的。我餓了都這樣吃的，莫越琛早就見怪不怪了。”童心晚咬了咬筷子頭，笑着說：“想一想，他還挺可憐的，我最難看的時候全讓他看到了，而他還得誇我好看。”
封衡挑了挑眉，淡淡地說道：“還忘不了變相秀秀恩愛。”
“吃完了我們做什麼去？”童心晚笑笑，埋頭繼續。
“山後面的風景不錯，如果你想去，我可以陪你去。”封衡神情平淡地說道。
“好啊，快吃。”童心晚聳聳肩，繼續大吃。
封衡悄悄擡眸看她一眼，神情溫柔。但當童心晚看向他時，馬上就低下了眼睛，視線回到麪碗裡。
“叮咚……”門鈴響了。
封衡擰擰眉，起身過去開門。方悅站在門口，抱着一隻大紙箱。
“老闆，你要的東西都買來了。夫人挺生氣的，說讓你趕緊回去，別趟渾水。”
“行了，你先回去吧。”封衡接過紙箱，直接關門。
“老闆，要不要我留下來？”方悅的聲音從門外往裡面鑽。
“不用了。”封衡打開紙箱，檢查裡面的東西。
牛奶、酸奶，櫻桃，香蕉，都是童心晚平常喜歡吃的東西。他把東西拿過來，放到她的面前，低聲說：“準備的三天的量，是不是不夠？你這也太能吃了。”
“我省省，應該夠了。”童心晚拿過一盒牛奶，倒了一杯咕嚕嚕地喝。
封衡錯愕地看着她，小聲問：“你還真吃得下去。”
“飽了，我們去看風景吧。”童心晚看着他笑。她這個怪毛病，也不想告訴封衡。在她的心特別沒着落的時候就得吃東西，不然就會覺得特別慌。
“走吧。”封衡推着她往後門走。
半山別墅羣，每棟別墅之間的間隔距離都挺遠，各自擁有獨立的花園。山中的石子路連通每一家，中間有花草相間，石子路半掩其中，一直延伸到山林中間。
“幸好現在是秋天了，不然肯定有很多蚊蟲。”童心晚掐了一朵小花，順手遞給封衡，笑着說道：“知道這叫什麼花嗎？”
“什麼花？”封衡看了看她指間的淡紅色小花朵，小聲問道。
“幸運花？”童心晚笑着說道。
“有什麼源由？”封衡繼續問道。
“我編的。”童心晚笑出了聲。
封衡怔了怔，也搖頭笑。
二人正聊時，突然封衡的手機響了，他朝童心晚點點頭，慢步走到一邊接電話。童心晚拿着手機看了看時間，正要放回去時，突然覺得頭有些暈。她晃了晃腦袋，扭頭看向封衡，他一手放在褲兜裡，一手握着電話，背對着她，沒發現她的異樣。
“封衡……”她叫了一聲。
封衡飛快地扭頭看她，正慢步過來時，突然人往下一栽，撲倒了地上。
“封衡……”童心晚也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不知道過了多久，童心晚醒過來了，她躺在一張小牀上。封衡站在窗口，正往窗外看。窗子被密封住了，只開了細小的口，讓一縷光透進來。
“怎麼回事？”童心晚坐起來，驚訝地問道。
封衡扭頭看了看她，沒出聲，但是臉色分明不好看。
“是顧辭來了嗎？”童心晚雙手護在小腹上，不安地問道。
封衡沒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