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章 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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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靜思閣,杜紅箋發現金洛並沒有離開,見他只是凝着她笑,並沒有要走上來攀談的意思,她方纔是鬆了一口氣。屋外並沒有李氏杜於珊之流,想來,是早離開了,有丫頭說,”七小姐,老爺交代,夫人身子還沒見好,現在就回去將養着好,至於家宴,就不必要來參加了,現在,七小姐關心夫人,自然也合着應該親自照顧夫人的。”

杜紅箋微微點了點頭,這說的好聽便是要郭氏自己養好身子,說的不好聽,根本就是不講郭氏當作是自己人的,連着家宴都不允許參加了,這個福地裡的下人又會如何的作想,她這會兒是沒那功夫去思考那問題。

風吟又是喜,又是顫巍巍的上來幫忙扶着郭氏,一行人正欲離開,那原本還欲言又止的小丫頭,又是顫顫的開了口,道,”還有,五小姐說,你自己小心點。”

杜紅箋一愣,哪兒能聽不出其中的警告,轉眸瞟了一眼郭氏,見得郭氏又是憤怒的看着那丫頭,繼而,又是轉眸關心的看着自己,杜紅箋斂容,半是玩笑,半是認真的道,”那你就回去稟告你們五小姐,這府邸上安全至極,我自來又是言行舉止樣樣合乎規矩,倒是你們五小姐似乎是忘記了我以往對她的警告了。”

那丫頭看了看杜紅箋,又兀自的縮了縮脖子,似是不敢傳這句話的,杜紅箋也不管他,徑直的帶着郭氏就要離開,對於她而言。那丫頭到底會不會到杜於珊面前去說已經沒有那麼大的意義了。

行到路上,風吟見已經走遠了, 周圍也並沒有其他人,她方纔道,”小姐,你和杜於珊說了些什麼?”

“我只讓提醒她過了年,清明也是不遠了,到時候。心思多的人最容易被鬼壓身。”杜紅箋這隨口胡謅的話偏偏風吟倒還是可以的,若是拿來偏郭氏,那就是斷斷行不通的。

風吟困惑的看着杜紅箋,見着杜紅箋面上的神色很是認真,卻也不像是在說謊一般,這般的又是半信半疑的看着風吟,困惑的道。”是真的嗎,小姐。”

杜紅箋連連點頭,心裡則是苦苦的憋着笑,好不難受,這時候,郭氏終於開了口,道。”紅箋.........”

郭氏只喚了她一聲,便是沒有開口,杜紅箋緊緊的看着郭氏,直覺的,她覺得郭氏應該是要說什麼話的,可是,這會兒,等了許久都不見她開口,頓時,她很是困惑。

郭氏搖了搖頭。嘆息道,”罷了罷了,往後再提,今兒個除夕,我們要好生過過纔是。”

杜紅箋一聽,只覺得郭氏的心裡是藏着心事兒的,可是,即便是藏着心事兒。她也是沒有辦法的,因爲,郭氏不願意開口和她提起,即便她非常想要知道。也是沒有法子的,索性,也就不再言語。

其實,郭氏說到好生過除夕,她還是挺開心的 。

一行人回了屋中,郭氏先是沐浴了一番,又換上了一件鮮豔一點的錦緞袍服,全是充喜氣的,杜紅箋則是早早的讓她這屋子裡的那些個丫頭小廝都進了屋子,其實,說上去,還以爲有多少人,細細一看,除了風吟外,就有一個是專幹粗活的下使丫頭,還有兩個小廝,杜紅箋也是喚不出名字,實在是因爲平日裡,他們根本就不愛在這屋子裡晃悠,一來是因爲杜紅箋不喜歡多和這府邸裡的人交涉,只害怕又出來一個陌香來,二來則是杜紅箋現在並不得寵,即便名頭上是一個嫡女,但,安用度,以及現在的地位,竟然還比不得當日在這府邸上寄居的杜綰。

他們這些個下人跟了一個不中用的主子,故而,心裡也是沒了什麼盼頭,也不巴巴的過來討好,將自己該做的事兒做好了,索性也就離開了。

若今日不是因爲郭氏回來了,又並着時除夕,杜紅箋也不會將這些個小廝和丫頭叫來。此時,郭氏已經坐於榻上,她看了看屋中爲數不多的幾個人,又想想當日身爲家中嫡母,亦或者是還未出嫁之時,不管是何時,她的身後自然是跟着一大批人的,那時候的那股子繁榮樣,又哪兒是現在的蕭條樣能夠比擬的。

杜紅箋剛剛扭頭,便是撞見了郭氏眼中的低落之感,她哪兒能不知郭氏的心中究竟是想着什麼的,索性,她連忙的壓住了心裡的心思,讓風吟拿出了金紙,那裡面早早就裝好了銀票,也算是她打發的年錢,因着屋子裡的人也並不多,索性也沒有花到她幾個錢。

一一的發放了下去,那些個人都是震驚興奮的看着杜紅箋,也難怪了,他們根本就沒有指望過這個主子能夠對他們多好,這會兒的喜事是斷斷沒有想到過的。

“多謝主子。”一個丫頭喜滋滋的道。

另外兩個小廝終於是回過了伸來,當下便是齊聲道,”多謝主子。”

杜紅箋一笑,微微的點了點頭,回頭看向郭氏,見得郭氏正在衝着她笑着,心下更是覺得暖暖的,這會兒,能夠看着郭氏安安穩穩的坐在她的身邊,那便是最好不多的,這越加的堅定了她要讓郭氏幸福起來的信念。

將郭氏從靜思閣內接出來,這已經算是一個大跨步了。

“快去拿紅紙,我們剪紙人,晚些時候,將剪出來的之人一併帶着紅繩子掛在高枝上,算是祈福,爲大家的來年祈福。”杜紅箋笑道。

那些個下人剛剛得了杜紅箋的好處,當然是喜滋滋的,聽着杜紅箋的命令,也是迫不及待的就要去做,還有就是杜紅箋先前的話語中是說爲大家的將來欺負,這也算是讓大家更有參與性了。

不多時,屋中的檀木大圓桌之上就堆滿了東西。郭氏讓風吟攙扶着往桌邊走去,面上依舊是帶着柔柔之光,若非是這次的機會,杜紅箋還並不知道郭氏的剪紙手藝非常的好,她不由的想到了郭氏當初那荷包裡的剪紙人,那應該也是出自郭氏之手吧,那剪紙人上的男人到底是誰,看的出來。那人長得很是俊朗,可那人和杜策又完全是兩個樣的。

杜紅箋定然不會以爲那人是母親的情人,因爲,當初,母親是很愛杜策的,如母親這般固執的人,定然是不會和其他的男人沾染上關係的。

她這番一走神便是許久。只聽得耳邊連連傳來了郭氏的幾聲呼喊,她終究是回神,扭頭見得郭氏正嗔怪的看着她,她吐了吐舌頭,笑道,”母親,你講到哪兒了。還要繼續剪嗎。”

郭氏又是一陣嗔怪,她看着杜紅箋,見得杜紅箋越發水靈了,心裡又是一陣感懷,微微的動了動眉,只笑道,”你看你,竟是在想着什麼的人,竟然也能走神道這個地步,我這會兒已經剪了這麼多了。若是再剪紙,那你一會兒便是沒地方掛了。”

杜紅箋愕然,垂頭見得木桌之上已經堆滿了紙人了,頓時,也是詫異,聽得風吟在一旁笑,她自個兒也是窘迫,當下。竟也是忘了言語。

郭氏笑道,”走,陪娘掛樹上去。”

杜紅箋點頭,她兀自的攙扶着郭氏。這種感覺,就如同再次回到了當初和郭氏相依爲命的時光一般。以前郭氏並不愛與她說過多的事情,現在的郭氏依舊是不願意和她說起以前的事情,可是,她能從郭氏的身上體味的滿滿的愛。

當看到書上飄飛起紅絲帶之時,杜紅箋的眼裡滿是喜悅,彷彿看到了來年,她已經讓郭氏過上了好日子一般。掛完了絲帶,她並沒有和郭氏多留屋外,一來是因爲郭氏現在身子還並不見好,二來,今日是除夕之夜,在這外面久留,便是很有可能會遇見那些個找事兒的人,杜紅箋可不想在這麼好的日子找晦氣。

回了屋中,郭氏又和杜紅箋細細聊了一陣,但,所談的事兒,都是些瑣碎的事兒,好似是談到紫玉是如何的照顧她的,杜紅箋越聽,心裡便越是感恩。

夜晚,郭氏歇下了,風吟也推下了,杜紅箋一個人站在窗邊靜靜的看着窗外,心下閃過各種神思,明日,便是新年的第一天了,新的一年,她將如何自處,她定然是不能再讓郭氏吃苦頭了。

可,即便是討好的了杜氏,討好得了老侯爺,再如何說來,都是不一定有用的。她的身後,並沒有足夠支撐起她的力量。

心下煩悶,但又不能再郭氏面前表現出來,這會兒,她想仔細想想,那頭卻又是越想越亂。這夜風也是夠冷的,吹的人好不舒服,索性杜紅箋關了窗戶,準備休息。

這纔剛剛躺在牀上,就聽得一陣敲擊窗戶的聲音傳來,杜紅箋動了動眸子,暗暗想着在這時候如何會有着敲窗之聲傳來,詫異歸詫異,還是應道,”誰,是誰在外面。”

她等了一會兒,並沒有回聲傳來,暗暗的想着,或許是自己聽錯了,又要睡去,卻 又是聽得一陣敲擊窗戶的聲音傳來,杜氏,杜紅箋更是詫異了,又是應道,”誰。”

和第一次一樣,根本就沒有人應她,她這會兒是不可以忽視了,因爲,她聽得清清楚楚,根本不像是幻聽。

是人,還是鬼。

她的心又是一陣的發毛,這大過年的, 不過就是白日裡說到了一句什麼清明姐會鬼壓身的,怎麼這會兒就這般了。

敲窗聲頓時又傳了過來,杜紅箋壓下了那股子發毛的感覺,暗暗的想着難不成是有人和她開玩笑的,當下,批了衣服,可以的放慢了腳步,緩緩的向着房門之處走去,手覆在窗戶之上,先是等了等,聽得沒有什麼動靜傳來,她猛然一拉,想要嚇的那人來個措手不及,可不想,這門是拉開了,確是沒有一個人!

一陣悠悠的蘭香傳來,頓時讓人心神爲之一振,她好生震驚,那窗戶之上,竟然還放着一束蘭花!

她伸出手,將那蘭花拿在手心當中。 那蘭花之上傳來了陣陣的溫度,想來是送花之人剛剛放下的,看來,應該是拿了有段距離了。可是,人呢?這莫不是送錯了?她可是不記得自己有招惹上哪個春心萌動的人。

四處的打望着,接着夜色,她恍惚看到了一個人影一閃而過,目標真是向着一邊的千鯉池而去的。她頓了頓。心下有過猶豫,短暫的猶豫終究還是被他按壓下去,她快速的向着房門之外跑去。

千鯉池旁,果真是有着一個人的,那人,一身的白衣,總讓人有一種熟悉之感。杜紅箋微微動容,也不知道是不是天冷的緣故,這番,說出的話語竟然還是帶上了一絲顫意,”你是誰?”

那人背脊一怔,緩緩轉身,杜紅箋擠出了一絲獰笑。暗暗的想着,好啊,這下可不就是要讓我揭露你的真實面目了。可杜紅箋萬萬不曾想到的是,那轉身過來的人竟然是趙普,是趙普!

趙普衝她笑了笑,又轉眼看了看她手上緊緊握着的一束蘭花,不竟笑道,”原來七小姐有這麼好的興致,竟大半夜的出來摘蘭花,只是。我並未聽說過這杜府有種植這種蘭花的,故而,甚是好奇,七小姐是在何處採摘的這種蘭花。”

杜紅箋的嘴角抽動啊抽動,良久都是回不過神來,這人,到底是太會裝了,還是根本就不是他送的!

看了看手上的蘭花。她轉而看向他,道,”這蘭花是你送的?”

趙普一臉的詫異,杜紅箋只看到他這反應便是明瞭了。要麼,他現在是裝的,要麼,他根本就不是送花之人,也是了,既然那人是偷偷的送來的,定然也是不想要她知道的,現在,就算是她問起,也是沒有作用的。

“七小姐爲何會這麼問,難道,這花並非七小姐你自己採摘的?”趙普那臉上明明寫滿了這花並非是他送的意思,這看的杜紅箋又是一陣的愣神。

“那,那你爲何會深根半夜了還在這府邸上晃悠。”她可是明明記得杜府夫子趙普已經離開杜府,另謀高就去了。

“先前來府邸上拜會老侯爺,老侯爺留我小酌了幾杯,本該回去,走着走着酒意上涌,索性也就睡了一陣,這纔剛剛醒來,正欲要離開,不想,七小姐你確是來了。”杜紅箋想過任何一個趙普可能會說起的話,可是萬萬不曾想到,趙普會這般說起。

她不得不承認,這說法當真是要比我在此等人之類的說法要高明許多了。杜紅箋僵持在原地, 竟是想不到接下來,她該繼續逼供還是走人。

趙普擡眸看她,只覺得有一陣子不見了,她似乎又比前一陣長得更將亮麗了,當下又是笑道,”夜深露重的,七小姐還是早些回去歇息的好,我這會兒也要離開了。”

杜紅箋想,就算是你如何叫,也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一如此時,若當真趙普就是那送花之人,即便是你如何的逼供,趙普最後也並不會承認的,索性,也就罷了,既然他不會承認,你就算是讓他承認也是沒有法子的。”

扭頭就走,那手上的蘭花還傳來一陣一陣清幽的香味,擾亂了她的心緒,她忽然想着,若當真是趙普送的,他又有什麼意圖。

趙普這人身上一定是藏着什麼謎的,這是她一直以來的直覺。身後,忽的傳來了趙普清爽的聲音,”七小姐,我早說過,千萬不要招惹金洛,他並非你表面看到的那樣。”

杜紅箋又是頓住步子,趙普不光是第一次對她說出這樣的話語了,趙普此番又是意欲何爲?她想扭頭去問趙普,可趙普已經邁着小步子離開了。

杜紅箋衝着趙普的後腦勺咬了咬牙門,哼道,”真是一個奇怪的人。”恍恍惚惚中,她好似看見趙普的步子頓了頓,心下有些詫異,暗想這人耳力不會好到這種程度吧,她已經壓低了聲音了,他居然還能聽得見?

幸,趙普並未回頭,見得他已經走遠,她緩緩回頭,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蘭花一眼,繼而,又是邁着步子向着自己的房間中走去。

這花,來的奇怪,不過。既然是不想要她知道身份,那就罷了。

回頭睡去,一夜好眠,她是被一陣鞭炮聲吵醒的,早聽人說起,不管是大戶人家,還是小門小戶,新年都必須在鞭炮聲後由家主出門迎春。她趕忙的穿了衣服起身。得知郭氏還在安睡,便去老侯爺房中請安,老侯爺纔剛剛迎春回來,這會兒見了杜紅箋,面上也全是笑意,只道,”你這丫頭倒是來的早早。回回都是,今個兒祖父特意的給你封了一個大紅包,回頭,別和那些個丫頭說起,就當祖父對你喜歡。”

這說完,又從一旁拿出了早早準備好的紅包,杜紅箋每每推脫。老侯爺更是欲怒,杜紅箋沒有辦法,索性也就只有收了他的東西。老侯爺一陣大笑,只道,”今年祖父給你好生的物色物色,瞧瞧是不是能給你找個好婆家,放心吧,一切都是放在祖父身上了。”

杜紅箋的心頓時又是涼了涼,這古人的包辦婚姻看來還真是要根深蒂固了,她正當是要開口了。卻被老侯爺打斷,只聽的他道,”你也莫要跟祖父提起什麼三皇子退婚之後,你便是無心男女之情了,這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他退婚是他的事情,我們按着自己的步子來,又是何必介懷過去的。他不懂的珍惜你,自然是有人會懂得珍惜你的,傻孩子,被去想那些事情了。”

這會兒。竟是連着她會說的推脫之話也全說了?頓時,她好生的鬱悶,看來,這會兒,即便是她要說出個什麼,一時之間,也是說不上來了。”

老侯爺欲要留她下來用飯,她只念着還要到杜氏李氏那裡去一趟,便辭了出來。

爲了避免李氏找話說,她首先去了李氏房中,見了李氏,李氏又是一臉和樂的笑容,頓時,杜紅箋好生的詫異,這女人當真的是會裝的,即便她已經是討厭她入骨了,她的臉上依舊是帶着柔柔的笑意。

李氏送了她好些東西,全是吃的,杜紅箋面上帶笑,只讓人收了起來,晚些時候回房吃,李氏也沒有異議,告別了李氏,她又去了杜氏房中,這次,在杜氏房中,她倒是多留了一陣,還在杜氏房中聽得了一個大新聞,只聽說,今年十五,郭家三公子郭允要娶親了,而,新娘並不是百里翹楚,而是........趙青兒!

原本,郭家和杜家便是沒有聯繫的,爲什麼忽然就會傳出這事兒了,而且十五距現在也不過是十五天罷了,就算是娶親,又爲何要這般的着急。

趙青兒是杜氏的唯一的女兒,平日裡,也是格外的聽話,並沒有讓杜氏多說上一句,是這個府邸上,最沒有心機的女子,至少,杜紅箋是這樣認爲的。聽杜氏說,讓郭允迎娶趙清兒是今日才下的聖旨,原因只是想要讓郭家和杜家,趙家這三家關係更加的親近。

聯姻本就是皇家用來穩固關係的法子,杜紅箋不清楚朝廷之上發生了什麼事兒,她只覺得,這事兒,定不是心血來潮,無心之舉,定然是皇上想了許久之後才下的決定。

杜紅箋不見將爲新娘的趙清兒,心下也是詫異,問起杜氏,杜氏也只說在房中,杜紅箋想起當初趙清兒對趙普的中意,心下有過萬千想法。

趙清兒喜歡的人是趙普,可偏生是要嫁給郭允,而郭允本就是喜歡百里翹楚的,偏生是要娶趙清兒爲妻,先不說百里翹楚究竟能不能容忍有一天會和別的女人一起分享自己的男人,就說說此番趙清兒做了郭允的妻子,那麼,百里翹楚就只能做郭允許的妾室,如同百里翹楚那樣驕傲的人,如何能心甘情願的做別人的妾室,這番,是想都不要想的。

通過百里翹楚,她再來想想自己,更加覺得要在這個時代當中保存有自己的感情,那是多麼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是喜歡,那又如何。還有一個能夠控制一切的東西,那就是皇權!

杜氏一想到要嫁女兒了,這番又是憂多於喜的,女兒終究是要嫁的,就要看嫁的對象,雖然早早就聽說那郭家三郎練就了一身的好身手,在他家的幾個兄弟當中,卻也算是不錯的,只是,郭家和杜家的這些明爭暗鬥,若是讓趙清兒給嫁到了郭家去了,往後不是要受別人欺負嗎?這番。但凡只是想上一想,她便是不能安心。

但是皇命又是難違,此番,只是寄託希望於趙清兒未來的夫家了,只希望她的夫君能夠多多的心疼於她了。

杜紅箋見管家進來,似乎是忙着商議鳳冠霞帔,新娘裝之類的事情,再加上杜紅箋心中擔心百里翹楚。索性就辭了杜氏。

出了房門,她直接往柴氏的後院中走去,平日裡,她可不怎麼來這地方的,忽的聽得一陣孩童的大笑聲傳來,她詫異的回過頭去,見得那孩童手上正拿着一長串鞭炮。衝着她挑釁的笑了笑,又飛快的將那鞭炮向着她扔來,杜紅箋險險的躲開,這會兒回神,竟聽得杜林大聲呵斥那孩童,道,”李大。你不許惹我七姐,你再亂扔,我讓李大娘把你趕出府去。”

那原本還躲在一旁的孩童頓時一臉的沉色,顯然是被杜林給呵斥住了,杜紅箋這會兒看着那孩童越加覺得他長得和誰有點一樣,想起杜林話語中的李大娘,她方纔是回神,暗暗的想着,這孩童應該是李大娘家的孩子纔是。

只是,讓杜紅箋感到詫異的不是別的。竟是這杜林竟會這般的維護於她,想起以前在千鯉池邊發生的事情,頓時,她回過了神來,想來,她是因爲自己曾救了他纔是。

杜紅箋見杜林已經靠近,那紅撲撲的臉頰很是誘人,索性就捏了捏他的臉頰。笑道,”八弟,告訴七姐,你翹楚姐姐呢。她現在可是起身了。”問完這話,她頓時覺得有些多餘了,百里翹楚原本就是習慣了早起的,這會兒就連着杜林都起來了,又何況是百里翹楚。

杜林看着杜紅箋,認真的想了一陣,忽的大笑道,”今早翹楚姐聽說清兒表姐接了一個聖旨,就出門了,這會兒都是沒有回來的。”

杜紅箋點了點頭,心下已經有了思量,若是她沒有猜錯,百里翹楚應該是去找郭允了!

囑咐了杜林,只說晚些時候,若是百里翹楚回來了,就讓小廝到她房裡來通傳一聲,見得杜林應了,她方纔離開。

回了房中,郭氏已經起身了,她今日的心情似乎不錯,早早的讓人準備好了早膳,只等着杜紅箋請安回來一起用飯,風吟將從李氏那裡帶回來的吃的擺在一旁,待郭氏一聽是從李氏那裡帶來的,直接就讓風吟端出去倒了,杜紅箋連忙阻止,這倒是肯定要倒的,那李氏母女心中指不定有着什麼謀算,她送的東西,杜紅箋又是如何敢吃的,若是再李氏房中吃,那也是罷了,這帶回來的東西那就.........

只是,倒是要倒,總不能當着那些個丫頭婆子的面去倒了吧,這樣做,是萬分不好的。

迎着郭氏望過來的目光,杜紅箋笑道,”娘,好幾沒有和你一起用飯了,這種感覺真好。”

郭氏面上也是帶上了笑容,她爲杜紅箋盛了飯,忽的道,”聽說,你三表哥是要迎娶趙清兒了?”

杜紅箋拿着筷子的手猛的一僵,這話居然也傳到郭氏耳中了?原本,她還想着這事兒到底要不要和郭氏說的,可不曾想,這會兒,郭氏竟然也知道了。

“是啊,母親,你,可能想過回郭家?”杜紅箋試探性的問着,其實,那日見過郭威,她的親舅舅,只覺得她的性子應該是爽朗豪氣的,待人應該也是差不到哪兒去的。”

“回郭家?杜家這趟渾水,我都是帶着你趟進來了,又何況是郭家,你當真以爲郭家就簡單了?也罷,我現在只是後悔,仔細想想,若是咱孃兒兩,在回到以前的生活也並不是不好,我能夠養活你的,只是,見着你日日的長大,我們孤兒寡母的,定少不得被人欺負,娘如何捨得你被欺負,這會兒,雖然這杜家不讓人好活,我也不願意帶着你回去的,終有一天,娘會將你交到一個好男人手中。”郭氏認認真真的道,聽得出來,她是經歷了一番深思熟慮之後,方纔這般的想着的,只是,有一點,郭氏在經歷了杜策那樣的渣男之後,竟然還能對男人抱着希望。

她微微垂頭,忽的又是想到了老侯爺的話語以及郭允賜婚之事,頓時。沒了心情,只道,”今日祖父還說起要給我找上一個好婆家。”

郭氏一頓,繼而緩緩點頭,”他原本是因爲不喜歡我,便連着不喜歡你的,可,現在。對你也越加的好起來了,若是他當真的能給你找一個好婆家,娘也算放心了。”

郭氏這麼說的意思就是她沒有意見了?杜紅箋連忙又是道,”可是,若那男人不好呢?”

郭氏面上又是一頓,接着便是道,”那就不要嫁。當初娘有能耐帶着你走,今日,自然也是有能耐帶着你走的。”

郭氏擡頭,面上帶着堅定之色,不論如何,杜紅箋得了郭氏這麼一句話,整個身心都是得到了放鬆。

今日本就是大年初一。各房或是去做客,或是有客人來,大家都是忙的不亦樂乎,只是,因着郭家和郭氏早就是斷了關係的,故而,郭氏房中也並沒有人來。

郭氏只念着待在靜思閣已經是好一陣子了,見得今日天氣正是好的,便有了讓杜紅箋陪着她逛園子的心思。杜紅箋當下連忙又是讓風吟準備好了瓜果和點心,準備一會兒走累了。就陪着郭氏在涼亭當中坐上一陣子。

誰都不曾想到,這纔剛剛出門,就是遇到了六姨娘帶着她的丫頭寶娟出來逛園子。杜紅箋下意識的拉着郭氏遠離六姨娘,六姨娘這會兒忽的是好笑的迎了上來,好笑的道,”喲,這也怪可憐的,一年到頭的苦了過來。本來新的一年應該是好生的樂樂,尋個好彩頭的,這會兒,這臉色看上去怎麼就和苦瓜臉沒有兩樣。”

一旁的寶娟又是笑道。”是啊,這苦瓜樣還出來嚇唬人呢。”

這會兒,原本是想要帶着郭氏離開的杜紅箋是頓住了步子,六姨娘自然是時刻的注意着杜紅箋的舉動的,此時,見得杜紅箋停下了步子,忽的又是笑道,”嘖嘖嘖,還真是別說,這苦瓜臉還真是淒涼啊,聽說她哥哥的三子就要成親了,這會兒還沒有通知過她呢,寶娟,你說她哥哥往後會通知她嗎?”

寶娟故意嘖嘖有聲,又是驚訝道,”小姐,你想的什麼,她哥哥如何會通知她,她早就被攆出家門了,不過是一個不祥之人罷了。”

“六姨娘,新年好啊,你這麼的高貴,這麼的美豔,怎麼你那些個美豔高貴的親戚沒有來看望你呢?”杜紅箋忽的出聲,這話噎的寶娟和六姨娘都是僵持在了原地,誰都知道,六姨娘根本就是窮苦人家出生的,當年是杜氏跟前的大丫頭,不過後來,杜氏又送給了杜策當作妾室。

杜紅箋見她不答,又故作詫異的道,”也是了,若是六姨娘的家人來看望你了,六姨娘你也不會這會兒還在這裡了。母親,我們走吧,就不打擾六姨娘一個人看風景了。”

郭氏的面上終於是有了笑意,這時候,杜紅箋的心中更是甜甜的,不光是因爲在可舌之上戰勝了六姨娘,更是因爲,她的所作所爲,讓郭氏感到開心了。

“站住,你個爛嘴的臭丫頭,小蹄子,你沒德行的母親管教不了你,我現在就替她管教你。”六姨娘咆哮,那面上的神色還帶着憤怒。

杜紅箋回頭,輕笑,很是溫柔,”姨娘啊,我的母親可是有兩個,一個就是我的親身母親,一個就是大夫人,對了,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嫉妒大夫人,嫉妒她是當家嫡母,故而,纔會處處的針對她的,現在可是好了,人人都知道,大夫人會處事兒,偏偏只是你,竟說大夫人不會教養女兒,哦,你是並着將五姐還有六哥一起罵了吧。”誰都知道杜於珊和杜蘇確實是沒有被較好的。

六姨娘的面色忽的變得很是難看,杜紅箋只是瞟了她一眼,又和郭氏要走。

這時候的六姨娘已經是又急又怒了,恨不得上前來打上杜紅箋兩下子,事實上,她並沒有靠近杜紅箋一份,杜紅箋已經是大呼道,”六姨娘,你居然把皇上賜給我的東西給弄地上了!你可知道這是對皇上的不敬,你可知道若是這事兒傳出去,他們會如何的想你,風吟快去叫人,不然,待會兒六姨娘又說我們口說無憑沒有人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