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 機會

原本,對於杜紅箋而言,她只是害怕趙普繼續用這般奇怪的態度對他,但,索性,趙普將她送到家門之後便是獨自離開。

杜紅箋和趙九重徑直的往屋子裡走,趙九重忽然拽住了杜紅箋,不讓他繼續往前面走,杜紅箋困惑的回頭看向趙九重,心下覺得有些不可理解,卻只見得趙九重衝着她搖了搖頭,道,“娘子,你是不是喜歡趙先生啊。”

杜紅箋一愣,實在是沒有想到,一個傻子也是懂得所謂的喜歡是何物的,當下有些好笑,只道,“難道,你不喜歡他。”

杜紅箋想,或許,對於傻子而言,不喜歡便是討厭了,而趙九重是沒有立場去討厭趙普的,此番,趙九重也一定是會搖頭,來說他並不是討厭趙普的,可是,讓她不曾想到的是這番,即便是杜紅箋如何的開口,趙九重依舊是搖頭,從他面上的神色看的出來,他是非常排斥趙普的。

杜紅箋不得不懷疑趙普是不是對趙九重做了什麼事情的,但,轉而又是覺得不太可能,趙普那樣的人,不是一個可以隨便得罪別人的人,再來,趙普當初雖然是府邸上的夫子,但,趙九重根本就沒有和這個夫子太多的相處,故而,他們之間應該也是沒有多大的摩擦纔是。

“娘子,你不回答我。”趙九重嘟着嘴看着杜紅箋,若是別的男人這般的看着杜紅箋,杜紅箋定然會覺得全身都起雞皮疙瘩,渾不自在的,可是,現在,偏生並不是這樣的,這個男人了,他畢竟並不是一個正常的人,他的一切行爲都是可以理解的。

微微的愣了愣神之後,她終究是道。“那就不喜歡也不討厭。”

顯然, 趙九重對着杜紅箋的答案還是不滿意的,杜紅箋也不管他了,直接拽着他的手便是往前方走去,這時候,她是不想過多的停留了,她只想着快點回房中,母親或許已經是發現她已經不再了的,母親或許也是會傷心的吧。

她暗暗的想着,心中竟是浮現了很多個或激動。或感傷的複雜出來。這說實在的。她原本以爲自己一輩子當真的就是要毀在別人手裡了的,可是不曾想,這會兒,卻又是重新從郭府出來了。而且,還是用人不知鬼不覺的狀態出來的,說實在的,她感到很是滿足和激動。

趙九重跟着她走,亦步亦趨的樣子,走了一陣,又似是想到了什麼,便是停住了步子,道。“娘子,你明明是我的娘子,往後是不能嫁給別人的,任何人都是不可以的。”

一時之間,杜紅箋又是愣住。她看着趙九重,目光中有些犯怔,趙九重若當真是傻子,那,他就是傻子中最聰明的人。

趙九重被她看的久了,便是垂頭打量着自己身上的衣物,正當奇怪着,杜紅箋已經是拽起了他的衣袖快步的向着前面走了。

趙九重緊緊的跟在他的伸手,竟是一點也不捨得放開的。這番是走了許久之後,終於是聽得杜紅箋的聲音響起,“你回你自己屋去吧,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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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色都已經這麼晚了,她總不能還任由着他跟着她回屋吧,這樣,往後,別人又會如何的想他們。

“不要,娘子,我要跟你一起。”趙九重很是理直氣壯的拒絕了杜紅箋的話語,好似他的理由是再正當不過了的。

杜紅箋有些頭痛的揉了揉額頭,好半天,方纔是沉聲道,“我說,這麼晚了,你跟着我幹嘛,你要去找奼蘿纔是。”她當真的是差點就將奼蘿纔是他的姨娘的事兒給說出來,可是,這話到了口邊,就是如何也說不出來的,畢竟,她說了,他也是未必會明白了,他不明白,她即便是說了,也是沒有作用的。

很明顯,她說話的聲音似乎是過於的大了一點兒了,此番,趙九重聽着他的話語,整個人都是愣在了那裡,一時之間,竟又是說不出話來。杜紅箋也意識到自己說話的語氣是太重一些了,只覺得傻子就跟小孩兒一樣,有時候,和他們說話,我們就該溫柔再溫柔,再溫柔的。

“好了,好了,表哥,你快點回去休息,我也是累了,你若是跟我回去,我也是睡不好的。”杜紅箋嘗試着放柔了聲音說話,她的心裡又是好一陣的鬱悶,這說實在的,她根本就不是那種可以在沒有防備,沒有掩飾之時,還用心的討好一個人的人,可,現在,在趙九重的面前,她便是成了這樣的人。

趙九重原本是還想着說什麼的,但是,對上了她期待的目光,他只能是緩緩的點了點頭,接下來,他便是再也沒有言語的。

杜紅箋見趙九重終於衝着她點頭了,她倒是有些心滿意足了,拔腿就跑,這跑了一陣,又覺得放心不下趙九重,只回頭看去,竟是瞧得趙九重依舊是愣愣的看着他,竟是沒有轉開目光的意思,不由的,她又是一怔,又是一陣緩緩擺手,只想着讓趙九重快點離開。趙九重被她逼迫的緊,只能心不甘情不願的扭頭,緩緩的向着前方給走了去。

杜紅箋被他這呆萌的樣子給惹笑了,在看的他的背影愣了幾秒之後,終於是快步的向着前方走了去。她一邊走,腦海裡還飛快的轉動着很多消息,比如,昨日,杜於珊原本是想要算計她的,結果,又是來了個一石二鳥的計謀,那杜芊芊肯定是被馬尚給糟蹋了的,也不知道那事兒傳開沒有,若是傳開了,杜芊芊往後也只能嫁給馬尚了,而且,她從今往後在杜家也不會有那麼高的地位。

再來,自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風吟和母親是不是到處都尋遍了,母親有沒有去求杜策,一想到這些個事情,她便似是想到了母親那張擔憂盼望着的臉頰。

她的心中有些愧疚,其實,她的想法一直都是不要讓郭氏擔心她,要讓郭氏一輩子都是放放心心的,可是,事實上,她又並不是那樣的。事實上,郭氏總是提她操碎了心。

還有那杜於珊,這次也就算是她自己眼瞎了,居然沒有防備住這個女人,她的時間還長着的,她有的是時間讓這個女人吃上苦頭的。

這番越是走着,恍惚之間,她總是覺得身後好似還有人跟着她的,頓時,她有些困惑。只扭頭看去。又是無人。心中更是難以平靜了。

她能夠明顯的覺得是有人跟着她的,可是,爲何,她偏生就是看不見那人是誰。她的眸子飛快的瞟了瞟周圍的環境,飛快的繞到了一個小行道里去,繼而,又是秉住了呼吸,靜靜的等着那個人的到來。

她等的時間有點久了,直到她自己都要以爲自己不過是看錯了罷了,可是,這番,這纔剛剛是扭頭。便是見一個身影緩緩的在自己的面前飄過,只見得那個聲影的主人一身的華貴袍服,特別是那笨拙的腳步印記,無不讓她詫異。

是,竟然是趙九重!

他不是已經走了嗎。杜紅箋覺得想不通透,見得趙九重四處張望着,好似是要尋找什麼的,終究是忍不住了,開了口,喚道,“表哥,我在這裡。”

那趙九重的身子好似是僵了僵,一時之間竟然也是沒有回頭去看她,她等的有些久了,索性便是自己走了出去,擡眸,瞧着他,見得他依舊是無言,索性,便是開口問道,“這是怎麼了,怎麼也不看看我,難不成,我又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惹怒了你的不成。”

趙九重的眸子動了動,又是飛快的道,“ 娘子,我不放心你的。”

杜紅箋覺得有些好笑,當下便是道,”這麼快就知道開罪了,這番,是因爲害怕我說你,所以,你纔不敢看我的吧。”

趙九重見着終於是被杜紅箋給說穿了,終於是開了口,道,“娘子,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杜紅箋又是愣住,她靜靜的看着趙九重的臉,只覺得他的臉竟是比往常還要霸氣很多的,這說實在的,趙九重有時候和她的相處,她根本就不覺得趙九重是也給傻子,對於她而言,趙九重比這府邸上的很多人都要好很多的。

杜紅箋嘆息一陣,只道,“我在自己家裡走,你有什麼不放心的,你快別說這些了,你還是回去休息了吧,這時間也是不早了的,若是繼續這麼下去,晚些時候,姑母也不知道去哪兒尋你了。”

其實,趙九重放心不下杜紅箋,杜紅箋又是如何放心得下趙九重的,畢竟,趙九重根本就是一個傻子罷了,對於一個傻子而言,即便是別人對他有個什麼企圖的,他終究還是不會察覺的吧。

“快去回了,別逗留了,你若死灰再不走,我晚些時候也不理你了。”杜紅箋故意的冷了臉去,這時候,也只希望着他能夠聽話,快點離開,可是,偏生這般的被她說着,他便又是一陣的忸忸怩怩,那樣子是說什麼也是不願意走的。

杜紅箋見他不聽話,當喜愛,便是冷了聲音,哼道,“表哥,你若是當真的不走,我往後也當真的不理你了。”

她畢竟是做過演員,混跡過娛樂圈的,這些時候,若是這些個面容還是不能模仿的惟妙惟肖的話,那就是相當的失敗了的。

趙九重愣在那裡,半響都是不應,見着杜紅箋的臉色是越來越冷,越來越冷了,她終是沒有辦法了,只能冷着臉,緩緩的向着前面給走了去,這番是越走,便是越是不甘心,走上三步便是要回頭看杜紅箋一下的。

杜紅箋當真是被他這種三步一回頭的格局逗的想笑又不好笑的樣子,說真的,他確實是非常的可愛的,只可惜是個傻子,她暗暗的想着,如果他不是個傻子,她到底是不是會喜歡上他的,那時候,面對着杜氏的一個又一個的暗示,她是不是也不用裝着不知道,故意和杜氏打哈哈了。

可是,越是想着,她便是覺得越加的沒有意思的,因爲,若趙九重不是一個傻子,那麼他就不會這麼的粘着她,到時候,杜氏自然的就眼高手低了,只想着挑選上一個能夠配的上趙九重的人了,自己在這府邸上的地位原本也不怎麼樣。杜氏也不一定是會看的上她的。

她似乎是想的有些遠了,看着趙九重呆萌的模樣,她的嘴角緩緩的勾起了一股子的笑容,但,繼而,她又是將那笑容給壓了回去,也罷也罷,這些個事兒,哪兒值得她這麼人很的去思考,她重重的呼出了一口去。邁着步子。向着前方緩緩的走了去。

這纔剛剛進屋。就看的風吟正站在屋中走來走去的,好似在澆愁着什麼一般,杜紅箋緩緩的走到她的跟前,也沒有開口。卻是不想,她依舊是沒有看見他一般,只繼續的,前前後後的走了一陣,最後,她終於是平靜了下來,只看着杜紅箋,像是看見了什麼世界奇觀一般,那眼珠子是瞪的大大的。再也沒有轉動一下的意思,杜紅箋忽的覺得有些好笑,只站在一旁發笑不語。

風吟的眼眸是睜了又睜,最後,差點就是將她自己的眼珠子給放在杜紅箋身上的每一個角落了。杜紅箋覺得有些詫異。只柔柔的笑着,也不回答她,當下,便又是聽得風吟尖叫了兩聲。

頓時,杜紅箋的嘴角忍不住的抽搐了起來,額頭上也是漸漸的佈滿了一些個黑線,這什麼跟什麼,難不成是自己臉上的妝容花了,將這丫頭給嚇着了、

杜紅箋暗暗的想着,心裡越加的覺得奇怪了,這番,纔剛剛回神,她的肩膀已經被風吟緊緊的抓住了,杜紅箋覺得有些奇怪,只擡眸看着風吟,一時之間,竟有些愕然。

“小姐,小姐,當真是你啊,小姐。”耳邊產生了一股子堪比驚天地泣鬼神之聲還要壯觀的呼喊,杜紅箋只覺得她應該是挨着她近了的緣故,不然,也不會覺得她的分貝有這般大的。

“小姐,當真是啊,太好了,太好了,小姐,我們找的你好着急啊。”她的前半句原本還嘰嘰喳喳的,抄的杜紅箋想要說她一陣的,可是,後半句,竟又是這麼的感觸,是的,風吟並沒有責怪她,並沒有說,小姐,你讓我們找的好辛苦之類的,而是說找的很着急。

杜紅箋原本還想着要嗔怪她幾句的,可是,這時候,也是說不出來了,她只是越發愣愣然的看着她,鼻子一陣酸楚。

不想將自己這樣觸動的一面給繼續留下來,她便是問道,“風吟,我娘呢,她這是去了哪兒了。”

風吟這時候纔是恍然回神的模樣,她連忙是擦乾了臉上的淚水,抓着杜紅箋的手就是拉着她往裡面走去,這番越是走,便是越加興奮的衝着屋內叫道,”夫人,夫人,你快看看,小姐回來了,小姐回來了。”

從風吟那呼喊聲中的喜悅便是能夠想象他消失的時候,母親和風吟是有多麼的着急了的,她聽着,心下不竟又是一陣的觸動,一種暖暖的感覺傳遍了她的全身,她忍不住的笑了出來。

屋子裡的郭氏也是聽見了風吟的聲音,趕忙的走了出來,見得杜紅箋當真是回來了,她的眼淚花子,忽的便是擠了出來,一時之間,衆人都是愣在那裡。

“娘,讓你操心了,是我不孝順。”她微微低着頭,心裡複雜的很,有甜蜜又有苦澀,苦澀來自於自己的愧疚,甜蜜來自於此時郭氏對她的心疼,前世的時候便是沒有母親的,此番,有了母親,她自然是該好好的珍惜珍惜的。

“傻孩子,你這是說的什麼話啊。”郭氏揉了揉杜紅箋的頭髮,將杜紅箋摟在懷裡,一週手緩緩的拍着杜紅箋的背脊,似乎是想要通過這樣的輕拍來證明杜紅箋現在是真實存在的,並不是他產生的錯覺,而她的另外一隻手則是緩緩的向着自己的眼角擦去,她本就知道杜紅箋現在對她是愧疚的,故而,她更是要將眼淚收好,不輕而易舉的在她的面前落下,這樣,只會導致她的女兒心中更加的難安。

郭氏和杜紅箋抱了一陣,忽的將杜紅箋推開,只道,“這是還沒有吃飯吧,怎麼皮包苦頭的,臉上也是沒有血色的。”杜紅箋頓時是有些苦笑,她這才消失多久啊,就算是三天三夜的餓着,也不至於會瘦成皮包骨頭啊,一口氣是吃不成一個胖子的,相反,少吃一頓兩頓的。也絕對不會餓成郭氏說的那樣。

她有些不自然的伸手向着自己的臉上摸了摸去,正想着要如何的回答郭氏的,卻又是聽得郭氏衝着風吟道,“風吟,快讓小廚房去準備點吃的,越快越好。”

風吟還沉浸在喜悅當中,原也是想要留下來好生的和杜紅箋聊聊的,可是一想到杜紅箋還不曾用飯,這時候也是立馬抽身去了小廚房。

郭氏將杜紅箋拉坐在塌前,只開口便是問道她的行蹤。只說杜策都還去報官了。只因爲杜紅箋平日裡根本就沒有怎麼出門過。又是一個閨閣千金,這番,莫名其妙的失蹤倒是相當的了得的。

杜紅箋見得郭氏那審視的目光,終究是無奈的道。“母親怎生的這般着急,我不過在梅林中看風景,這番,越看便是越加的沉迷,竟又是睡着過去了的。”

這些個話語用來騙騙風吟也就是了,可,若是用來騙郭氏,那便是有些爲難了,因爲。郭氏畢竟是見過世面的人,這番,也是有腦子可以動的,她這女兒平日裡可沒有再外面看風景便是看一整天的習慣的。

杜紅箋見得郭氏那明顯是不相信的眼神,頓時。心下有些着急了,只道,“母親,你這是不是不相信我的,現在,就連着母親都是不相信我了,我又是如何的去期待父親是相信我的,再加上那些個有心人在一旁瘋言瘋語是說一些話,指不定往後,又有人在我背後指指點點了。”

郭氏聽得杜紅箋這般說起,面上原本還是存着一點懷疑之色 的,這會兒,也是全然的消退了,她只是看着杜紅箋,緩緩的道,“放心吧,娘已經不是當初的娘,娘會保護好你的。”

郭氏伸手,再次將杜紅箋攬在懷中,郭氏的手依舊是緩緩的靠近着她的臉龐的,那熟悉的粗糙感依舊是還存在的,她恍惚又是回到了她和郭氏相依爲命的時候。

她心中有着趕感觸,便是閉了眼,柔聲道,“娘,你說說,若是我們還住在當初的小屋子裡,我們的日子又會是怎樣的。”

杜紅箋想象過郭氏回攬着她的肩膀,說着一些雖是平平淡淡,卻又是格外的暖心的話語,可是,這番,郭氏卻是在長久的沉默之後,終於是開口,道,“娘也不會再讓你跟着娘去過那樣的苦日子了,你本就是一個該被捧在掌心中的明珠,娘以前是糊塗,竟是差點就讓你這顆珠子給埋在地下了。”

其實,郭氏回說出這樣的話語,杜紅箋是根本就沒有,也是不可能想到的,一時之間,她愣在那處,竟也是全然的回不過神了,只越發愣愣然的呆了許久,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話來回應郭氏。

時間在往後推移,人也是在隨着人而變化的,無疑,此番,郭氏也是在變的,但,有一點,不管郭氏是如何的變化的,她還是最爲心疼她的。

她閉上眼睛在郭氏的懷裡蹭了蹭,郭氏微微垂頭只看着她,笑道,“你這會兒倒是也還有力氣在我懷裡蹭的。”

杜紅箋擡眸,只笑道,”爲何沒有力氣的,不過,孃親,你今日可是去了郭家的。”

她不過是想要隨口問問罷了,可是,不曾想到,這樣的話語給問出口了之後,便是看的郭氏的目光中含上了一點說不出的隱晦之色。

杜紅箋想起了母親是被郭家趕出來的嫡女,這番,時間再是過了這麼多年了,她依舊是無法忘懷的吧。

她伸手,想要將郭氏給攬在懷中,事實上,她也確實是這麼做的,“母親,當作我上面也沒有問起,人的一輩子本就是非常短暫的,有些事兒,既然提起已經是沒有意義了的,那麼,我們就一起忘記好不好,我們能夠走到今天已經是很不容易了,我常常在想,若是當初,母親沒了我,又會是如何的孤孤單單的活下去的,那時候,母親又會不會回到杜家來,或者,若是我沒了母親,我又是該何去何從的,總之,任何一種,我都是覺得難以想象的,既然老天爺讓我們活到了現在,那麼, 母親,我們便是要好好生生的活下去。也不給老天爺丟着臉去。”

她是在勸導郭氏,只希望郭氏不要胡思亂想一通。

“前一陣兒,你舅舅是送了請柬過來的,他並沒有不請我們孃兒兩的意思。”忽然,郭氏的聲音又是緩緩的想起。

杜紅箋鬆開郭氏,擡眸見得郭氏的目光中含着無端的平靜,心下微微的冷然,又只是緩緩的點了點頭,便是沒有言語了。

郭威既然是送了請柬過來的,母親也沒有不起的道理。她雖然不知道母親爲何不去。可。這會兒。也不敢問起,只害怕了又是揭了母親的傷疤。有些事兒,郭氏若是願意說起的,她定然是會說起的。她這個做女兒的,便是好生的做着郭氏的小棉襖便是好了。

但,郭氏似乎也是明白了杜紅箋心裡的想法的,她不竟是勾了勾脣,只笑道,“不過,我只覺得近鄉情更怯,我都是多少年沒有踏入郭家的大門了,更是有多少年了。不願意,或是沒辦法承認自己和郭家是有關係的,現在,我已經是習慣了這樣的狀態了,忽然又是要踏入郭家。我害怕看到一些熟悉的人,從而,便是想起一些熟悉的事兒。”

郭氏的面容中還含雜着一種憂傷,杜紅箋想,她是能夠理解的,萬千的關心的話語,萬千個可以暖了郭氏的話語正是被她給說出來,不想,這時候,房門時開了,風吟氣呼呼 都走了進來,那面上已經是漲的通紅了。

杜紅箋覺得有些奇怪,郭氏也沒有想通,兩人互相對看了一眼,倒是杜紅箋率先開了口,問道,“風吟,你這是生了什麼事兒,是不是有人得罪你了,竟也把你氣成這樣了。”

風吟的目光有些閃躲,只飛快的斂容,又是將盤子裡的食物斷在了杜紅箋的面前,額,是一大碗清粥,接下來,便全是素菜,也沒見過一個肉屑的。

這番,倒是輪到郭氏不理解了,她只看着風吟,道,“這是怎麼回事兒,怎麼也不放點肉進來。”

她這本就是一個最平靜的話語,可,風吟聽在耳朵裡便是好一陣的遲疑,她的臉上的神色也是快速的變動着,半天都是沒有回神的。

“沒事兒的,夫人,我只是想着小姐平日裡也喜歡清淡的東西,索性,便是弄了這些清淡的東西來。”風吟在回答着和諧個話語的時候,她的目光竟然也是不敢看向杜紅箋和郭氏的,一時之間,郭氏便是更加的詫異了,只冷了臉去嗎,道,“風吟,你和杜紅箋的感情是好,可,正是因爲你們好,我纔不希望你有欺騙我,有欺騙她的動機,不要讓我知道,你有什麼事兒是瞞着我的。”

風吟咬了咬牙,整個人僵持在哪裡,竟然,又是無言。

杜紅箋倒也是不介意的,直接拿起了筷子開始吃飯,在詢問了風吟和郭氏,知道他們都是用過了飯之後,杜紅箋方纔是小口小口的吃起來。其實,郭氏的面上依舊是有些不悅的,她能感覺的出來,風吟應該是有事情瞞着她的,可是,任由着她任何的問起,風吟都是不言,她不得不懷疑,風吟到底是因爲什麼而欺騙她的。

杜紅箋怎能感覺不出氣氛的怪異,故而,此番,便是故意的吃 很是香甜,一邊吃,還不忘記一邊又是讚美道,“這味道倒是非常不錯,娘,往後我們吃夜宵也就吃這些,我平日裡便是喜歡的很的,又是怕母親擔心,索性,方纔麼有告訴母親我是喜歡着吃這些清淡食物的。”

郭氏看了她一眼,不語。杜紅箋連忙將笑臉轉而看向了一旁的風吟,誰曾知道,風吟竟是看都不看她一眼的,頓時,她又是木木然的將目光轉回了自己的飯菜上。

似乎,她不說話,那種奇峰便是會繼續下去一般,所以,她就挑着可以說的話語,挨着挨着的說着,終於,風吟是忍不住了,用微微帶着顫抖的聲音喚道,“別說了,小姐。”

杜紅箋原本是想要調節氣氛的,可是,她不曾想到,這原本是調節氣氛的意圖最後竟然落了個適得其反的作用,她竟是將風吟給弄哭了!

杜紅箋僵持在那處,一時之間,竟又是無言,最後,終於又是聽見風吟的聲音再次響起,“小廚房那些個媽媽當真是欺人太甚了,我們家小姐再是如何說,也算是杜家小姐。只要是杜家小姐,那無論如何的說起,也算是他們的主子的,他們爲了主子服務,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可,他們不但不給主子服務,還總是在主子的背後議論主子的事兒,若當真是僅僅如此,那也就是罷了的。偏生我讓他們給小姐弄個湯。他們都是不肯的。他們只說現在是過了吃飯的時間的,按道理來說,他們是斷斷的沒有活兒幹了的,好吧。那我就說我自己去給小姐做飯,我問他們要一個雞蛋,他們都說沒有的,他們之說,雞蛋早就是用完了的,更別說肉了,兩個雞蛋都是不肯給咱們家小姐吃,她又是如何捨得給肉出來。”

這番,風吟說着。便是嘩啦啦的哭了起來,眼睛雖是半眯着的,那眼淚竟也是忍不住的留着,留了許久之後,杜紅箋終究是忍不住的道。“就爲了這麼點事兒?”

原本也是能夠感覺到風吟是有事兒瞞着她的,只見得風吟不說,又見得風吟的面上是滿滿的委屈,杜紅箋便是不得不懷疑這番是有人給欺負了風吟的,本是打算待從郭氏這裡回去了,一定要好好的問問風吟,即便是有個什麼事兒,這番,當着母親的面問起,也多有不便的,可是,這番,不想風吟到底是自己憋不住了,竟將這些話給說了出來。

瞧着風吟那滿臉委屈的神色,頓時,杜紅箋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她,只道,“這也是值得你哭成這樣的?”

說實在的,她對着這府邸裡的人就是沒有好印象的,她從來不覺得這府邸的人是知進退,懂得爲人處事的,這番,見着風吟爲了這麼點事兒也是能哭成這樣的,心下,不經又是覺得不知道該如何說話了。

這麼點事兒,也能導致風吟覺得委屈,那她只能說風吟是根本就沒這麼見識過黑暗的人,她並不知道,當初,杜於珊是如何的利用馬尚作踐杜芊芊的,這個時代女子的清白是非常重要的,廢了一個女人的清白,就大致是毀了她一生的。

風吟見杜紅箋一點兒都不生氣,心下更是提着杜紅箋不值,只道,“小姐,他們很明顯的就是欺壓住你的,他們根本就不講你當主子看,他們一點兒規矩都沒有,他們還看不起你,口來還說着一些亂七八糟,聽起來很是混亂的話語。”

杜紅箋聽着她這番的說話,心下雖是哭笑不得,但依舊是有着擔心的,她害怕這些個話傳到了郭氏的耳朵裡之後,會惹得郭氏不開心,若是以前,郭氏勢必要去大鬧一場的,可,當她對上了郭氏氣定神閒的面容之後,她終究還是鬆了一口氣了,她這是胡思亂想個什麼啊,她轉眸是忘記了,現在的郭氏已經不是以前的郭氏了。

郭氏被她看的久了,當下便也是衝着杜紅箋笑道,“你那般看着我做甚?難不成,你還當真是會以爲我這會兒會做的事情便是帶着你大鬧廚房,讓後,擾的整個府邸都知道這事兒的。”

杜紅箋的面上有些訕訕然,她不曾想到,她的一點點想法,到了最後,竟又是被郭氏給發現了,她這番該是如何說的,知女莫若母啊。

風吟聽着杜紅箋和郭氏一對一的說着,這時候,心裡更是着急,只道,“小姐,夫人,難道,你們就縱容着那些人隨意的詆譭人,現在縱容了他們,往後,指不定他們又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杜紅箋哪兒能不知道風吟的意思,首先,她並不是一個好人,並不是一個別人打了她,她還能裝作是若無其事的人,故而,此番,她是根本就沒有想過要放掉那些個人的,她只是在想着機會,想着名正言順的懲罰那些個丫頭的機會。

轉眸看向郭氏,卻又見得郭氏衝她笑道,“放心吧,明日,便會有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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