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栽贓嫁禍
看得出來,郭氏在歉疚,杜紅箋本就對三皇子沒有什麼心思,此番,聽了郭氏的話語,心裡竟覺得酸酸的,她知道,並非全是因爲三皇子,還有一部分原因是郭氏對杜策心生絕望。
手上的動作頓了頓,她想說些什麼,卻覺得說不出來。安寧香漸漸燃起,杜紅箋看着郭氏睡去,心下又是擔心,只怕郭氏在這般冰冷的涼蓆上着涼,可郭氏一向睡眠便不好,杜紅箋雖存着擔心,也是不想再叫醒她。
走到牀榻邊,拿過薄被,又緩緩的走到郭氏身旁,悄悄的替郭氏蓋上,她方纔緩緩的鬆了一口氣,只盼郭氏別將三皇子退婚之事放在心上。驟然,一個憤怒的聲音蹙起,“賤人,你給我出來!”
杜紅箋一愣,郭氏也被這突兀的怒罵聲驚醒,原本好好蓋在她身上的薄被,猝然的落在了地上。杜紅箋將薄被撿起,向門處看去,對上的確是杜策陰沉憤怒的黑臉。難道,杜策這是來秋後算賬的?可,想想,又覺得不對,先前,也沒見得杜策的臉黑成這個樣子,心下狐疑,杜策已經大步走過來,他走的太快,帶來了一陣陰風,杜紅箋蹙了蹙眉,垂頭看郭氏,卻見得她面色慘白,毫無情緒。
壓下心裡的擔憂,杜紅箋開口,“父親,你這是怎麼了?母親剛剛睡下,你。”
“睡?還知道睡?”杜策打斷了杜紅箋的話語,一張臉比先前還要黑沉一分,杜紅箋更加不安,只覺得是有事發生,可母親只是和他爭吵了幾句,難道,就幾句話,也值得杜策這般黑沉着臉過來?
“呵!”郭氏冷哼了一聲,依舊是閉眸休息,一點也不將杜策看在眼裡,杜策一把拽過郭氏手臂,將她從涼蓆上拖倒在地,杜紅箋眼眸一冷,上前護住郭氏,憤然道,“父親,你這是在做什麼?母親身子不好,值得你這般折磨她?她好歹也曾是你的正房!”
郭氏聽見正房兩個字眼,嘴角又帶上了一絲譏笑,她緩緩擡眸,只看着杜策,嘴角冷哼,“杜策,你不止沒有良心,你是狼心狗肺都不如!“
“母親。”感覺到郭氏的身子在顫抖,她心知郭氏現在情緒不穩,忙伸手輕拍郭氏的背脊,只想要將她安撫下來,可不曾想,她的手還未拍第二下,一個響亮亮的耳刮子聲音驟起,杜紅箋不敢置信的看向了杜策高高揚起的手以及郭氏臉上大大的五個手指印,身子一震!
杜策竟然打了郭氏!
郭氏眼角有淚水流下,流過臉頰,順着她的下頜流在杜紅箋的手上,杜紅箋愣愣的回頭,只看着杜策,眼帶憤恨,失聲哽咽,“父親,你爲何打母親,母親不過是心疼我,她不過是害怕我往後遇不到良人,方纔會和你發生口角!”
若不是身處杜府這種看不到硝煙的戰場,她真想狠狠的扇杜策一個耳刮子,將杜策扇醒。
“夠了!”杜策的神色在沉凝一刻之後,終是回神,他狠狠的瞪着郭氏,冷冷道,“我打的就是她,這個惡毒婦人,蛇蠍心腸,枉我當日以爲你是大家小姐,定然是是知書達理,賢惠溫柔,不想,你的心竟是這般的狠毒!”
惡毒婦人?蛇蠍心腸?杜紅箋忽然想笑,這個詞語用在她的那些個姨娘身上,是再如何也不爲過,可用在郭氏身上那就可笑之極!當日,她好不容易將郭氏從死亡邊際拉回來,郭氏整日不出門一步,她也樂的郭氏安心,只想郭氏放下心裡所想,郭氏也如她所願的安然過日,沒有招誰,更沒有惹誰,現在倒是好,偏生杜策竟還這般的冤枉於母親!
杜紅箋黑了臉,緩緩站起,和杜策對視。杜策一愣,第二次失神,他印象中,只記得這個七女膽子較小,總由着郭氏護着,也正因爲郭氏的袒護,不少下人因爲這個七女而受到了嚴厲的懲罰。
“哈~哈哈~哈哈哈~”郭氏一陣蒼涼大笑,眼角有淚水源源不斷的滑落下來,她在笑,可這笑卻帶着無盡的悲傷,笑的杜紅箋心生悲涼,杜策這樣的男人不但寵妾滅妻,更是不分青紅皁白,隨意的願望了人,即便是是他曾經的結髮妻子,他也從未用心去讀過!更別說能讀懂了。
“杜策,你說我蛇蠍心腸,你說我惡毒,你有沒有想過當初我的孩兒,我的第一個孩兒,你有沒有想過他在哪裡,你有沒有想過,當我聽產婆說我的孩而早已斷氣之後,我是如何想的!”
杜紅箋一怔,她從不知原來郭氏的第一個孩子並不是她,可,細細聽來,郭氏話語雖是憤怒,卻不是那麼簡單,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她擡眸看向杜策,卻見杜策怔怔的愣在原地,沒有動一下。
郭氏又是一笑,好生哀慟,“讓我來告訴你,你的妾室柳氏對你說,我是正房,恐往後我生了兒子,讓她在府上更沒有地位,所以,你同意了讓接生婆換了我的孩子,我的第一個孩子就這麼沒了,那可是杜家的嫡長子,是杜家最年長的男孩子,你由着柳氏領去,後竟被柳氏活活養死!”
杜紅箋張大了嘴巴,她確實不曾聽人說起過家中有大哥或是大姐,原來是死了,雖她不曾見過那死去的大哥,可心卻也跟着酸澀不已,那是郭氏親身兒子,說來,也算是自己嫡親的哥哥,杜策怎麼能這般狠心,竟容忍着自己的妾室偷換正妻的孩子!
“你是如何知道的?”杜策在沉默許久之後,終是開了口。
郭氏冷笑,“如何知道?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你覺得我如何對你死心的?不,杜策,我不止對你死心,我恨你,我在用命在恨你,連和你呼吸同一片空氣,我都覺得噁心!”
“你自己沒了孩子,你就可以去殘害別人的孩子?”杜策一反先前的沉凝,怒氣再次涌來。
杜紅箋插不上話,心裡半是心疼郭氏,半是痛恨杜策,一個男人做到此,如何能不讓女人撕心裂肺!
“孩子?我傷害誰了?”郭氏苦笑,傲然的挺起下巴,頗爲冷恨的看着杜策。
杜策眼眸一瞪,“你別與我裝糊塗,你往九重身上放毒蠍子,九重是一個傻子,已經夠可憐了,你竟還這般殘害於他,你的心是什麼做的!”
“堂哥?”杜紅箋拉大了聲音,他不是一個人疊回去了嗎?
而郭氏在聽了這話之後,臉上更是笑的冷然,“你果真事事都護着那個女人!真可惜,我並沒有做過,讓你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