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女音讓賀蘭絕的身形不由一震,視線也隨即落到了坐在紅木椅上,神情慵懶但是不改冷清的喬靈兒臉上,她身邊的風輕、宗政焰以及追命也都是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當下呵呵一笑,賀蘭絕的臉上再次浮現了他之前的招牌的笑容,“娘子,我會有什麼目的呢?時間不早了,娘子還是早些休息……”
“賀蘭絕!”賀蘭絕的話還沒有說完,那方宗政焰已經冷聲開了口,截住了他的話。
喬靈兒緩緩起身,看着賀蘭絕那張俊美的臉道:“時間的確不早了,我們現在這個團隊,不需要隱藏過深之人,我們招呼不起,請吧!”
毫無轉圜餘地的逐客令,喬靈兒面色不變,從賀蘭絕的身前走了過去,她討厭自作主張的人,更看不起利用他們的人,所以現在,她也沒有必要再繼續跟賀蘭絕耗下去了。
其他的幾個人也是一樣,從他的身邊走過,都沒有給他什麼好臉色看,尤其是追命,本來就跟他不對盤。
喬靈兒這麼一走,其他的人也是默認她的話。
賀蘭絕心思一轉:如果沒有他們的幫助,他要如何才能夠找到靈玉?又該怎麼去找尋他的家族?
“等一等。”賀蘭絕思考的快,說話也更快,眨眼間就攔在了喬靈兒的面前。
喬靈兒淡漠的看着眼前臉色已經變了過來的男人,秀眉挑了挑,並未說話。
“如果我告訴你們具體的情況,你們能不能讓我也加入你們的隊伍?”賀蘭絕在猶豫了片刻之後就有些期待的問道。
“賀蘭絕,你當真以爲我們非你不可嗎?”追命沉聲道,語種盡是諷刺。
“如果光憑你們,永遠也不會知道四大羅剎真正的心思,還有……那些所謂的仙樂散的來源究竟是何!”賀蘭絕吐字清晰的道,視線停留在他們的臉上,注意着他們的表情。
風輕和宗政焰都是絕頂聰明之人,又怎麼會不知道現在的賀蘭絕其實是在賭一賭,只是他開出來的條件……
如果沒有絕對的自信,他應該不會有這麼嚴肅的語氣來說。
兩人心照不宣的看向了喬靈兒,他們都是裁決者,可是卻在不知不覺之中將真正的領導地位轉移給了喬靈兒,似乎她真的很讓人放心。
喬靈兒面上的表情淡淡的,讓人看不出來她的心裡究竟在想什麼。
良久,在賀蘭絕終於有些崩潰之際,她纔開啓了尊口,道:“賀蘭絕,除非你給我一個讓人信服的理由,否則,即使明晚得到了靈玉,你也別想碰到它的一角。”
聞言賀蘭絕的面上閃過一絲窘迫和心虛,她竟然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目的?
宗政焰和風輕倒也有些詫異,她是怎麼知道他的目的的呢?
要說其他人或許看不出來,但是喬靈兒卻是眼疾手快之人,之前她拿的賀蘭絕那裡的一塊通靈寶玉以及當時在紅葉山莊看到的姬奴手中的白色的玉,距離雖然有一些,但是上面的圖案是一樣的。
既然賀蘭絕的通靈寶玉是隱族的,那麼那塊白色的定然也差不多類似。追命又跟她說了通靈寶玉的重要性,後面她的血滴入了玉中消失不見,而那時候賀蘭絕的態度也變了,如此聯想,自然不難想到是跟玉有關。
尤其現在賀蘭絕的反應,更是印證了她的猜測。
聽到喬靈兒這麼說,賀蘭絕才緩緩的鬆了一口氣,他必須要依靠他們的力量才行。
“我本是隱族族長的下一任繼承人,所有才會擁有隱族的獨一無二的通靈寶玉。”賀蘭絕開始緩緩地敘述了他的過往。
事情的發生大概是這樣的:隱族就如外人所料想的那樣,存在於某個隱蔽的位置,族人自我生活着,與外界雖有接觸但是從來不會逗留。
但是一族畢竟是一族,就如同外界一樣,也會有矛盾。
隱族分立成兩派,經過長年的生存,隱族的人越來越少,便在日月推行之中形成了主張與外界相聯繫的一派,固守一派的自然不會同意,矛盾也在長年累月之中激化。
原族長是固守隱族依舊隱於市的一派,所以也就成爲了矛盾的源頭。
作爲族長最重要的是公私分明,所以在反對派的壓迫之下不得不做出了公正的評判……讓兩方的人去中原,必須讓族人看到中原的好處以及壞處。
去中原的兩個人一起回去了,不過帶回了冰晶一般的東西,也就是賀蘭絕到後來才知道的仙樂散。
仙樂散讓整個隱族的人都陷入了瘋狂的廝殺之中,據說比現在紅葉山莊這些仙樂散還要更加厲害,讓人瘋狂的程度更甚。
後來隱族被人入侵,一夜之間被悉數殺光,賀蘭絕是因爲手握通靈寶玉,而這東西,是開啓隱族之門的鑰匙。僥倖逃生,發誓必要爲隱族那些被殺的人報仇。
所以他一直都在尋找,尋找將隱族整個滅了的兇手,最後在堅持不懈的調查之下,他查到了白箬城,查到了紅葉山莊。並且通靈寶玉與另外的靈玉也會有相關的反應,所以他不能再那麼淡定了。
一番敘述之後,賀蘭絕才嘆息了一聲道:“我希望你們能夠幫助我,找到滅族之人。”
聽到賀蘭絕說隱族被滅族一事,風輕、宗政焰久久都無法回過神來,他們對隱族的瞭解不多,但是一個族被滅族,這也未免太讓人吃驚了。
“想不到隱族會發生這樣的意外。”追命低頭喃喃道。
“追命,你知道?”青葉聽到了追命的話,似是有些惋惜的樣子,不由問道。
追命擡起頭,點了點,才道:“我以前認識一個隱族的人,不過後來他失蹤了。”那個人,是將他培養成爲了一個殺手的人。
從追命的話中其他的人也能夠感覺到什麼,但是出於對同伴的尊重,誰都沒有去問。
追命是殺手,獨來獨往,若是與他有牽扯的並且還活着的人,自然不是一般的人,現在他這麼一筆帶過,自然也是觸及到了心中某處。
賀蘭絕的視線落回到了喬靈兒的臉上,看着她,眼中憤怒平息,收斂起了殺意問道:“這個理由合理嗎?”
喬靈兒眉間依舊見其慵懶,賀蘭絕也有些緊張,但是他卻更加自信,她會答應他的要求。然而事實是……
“你現在可以離開了。”喬靈兒不溫不火的給出了她的回答。
聞言賀蘭絕頓時吊起了一顆心,問道:“爲什麼?我說的都是真的。”
“二嫂……”宗政焰也有些不知所措,二嫂竟然拒絕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喬靈兒看了宗政焰一眼,讓他閉了嘴,纔對賀蘭絕說道:“你所說的我相信,相信隱族被滅這個事實,也相信你是爲了追查兇手纔會來此。但是,你沒有說出全部,又或者你只是認爲我們可以讓你利用,所以只要這些就夠了。但是賀蘭絕,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你對我們不坦誠,所以你的要求,我不會接受。”
一席話頓時讓賀蘭絕如遭雷劈,僵立在了原處。
前幾日的接觸讓他察覺到她是一個很容易接觸的人,也知道她很聰明,但是現在卻讓他有一個感覺:她很冷漠,甚至對他還有一些厭惡。
咬了咬牙,賀蘭絕低吼道:“該說的我已經說了,沒有其他了。”
“是嗎?”喬靈兒淡淡的道,聲音毫無起伏。
賀蘭絕心頭一緊,竟然有些心虛的移開了視線,對上那一雙眼睛,他竟然有種被看穿的恐懼感。
喬靈兒沒有再說什麼便徑自離開了,後面宗政焰、風輕、追命幾個人都跟着,風輕自詡看人一個準,他聽到賀蘭絕的話並沒有懷疑什麼,也沒有想到更多,喬靈兒爲何那麼肯定他只是說了一半呢?
當屋子裡只剩下賀蘭絕一個人的時候,他的臉色也是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到底那看似什麼都不在乎的女子有什麼能耐,他自認八分真話已經算是極限了,後面就是他藏在了心底的秘密,雖然也佔據了其中的一部分,但是她一個勉強還算是陌生的人,還沒有資格知道那些。
可是她卻偏偏一語戳中了最關鍵的地方,她的眼睛就如一面鏡子,將他的心思完全的照射了出來。
那個女人……
如果拿不到另外的一塊靈玉,他又怎麼找到那個人?
另外的房間裡,除了賀蘭絕之外的其他幾個人都相聚一堂了。
本來今晚他們就沒有打算動手去偷那塊白色的靈玉的,今夜只爲故意的打草驚蛇,順便查看一下據點。雖然知道這麼做絕對會引起姬奴的注意讓她好更加警惕的藏靈玉,但是卻也讓他們對他們的防守有了不少的瞭解。
風輕的人不是吃素的,在所有的人都因爲他們的打草驚蛇而出來的時候,風輕的手下可是已經找到了一個不錯的縫隙探入了那所謂的“龍潭虎穴”。
不過他們中沒有人去,自然是爲了吸引這些人的視線,卻未曾想到,一個賀蘭絕就已經能夠將他們所有的人吸引了。
“小姐,爲何你這麼肯定那賀蘭絕他對我們說的話只是說了一半?”嵐風將幾個人想問的話給問了出來。
喬靈兒臉上已經帶着了些許的淡然笑容,與之前那冷漠的女人形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
至少,在有外人的情況下,她不需要對他笑臉相迎。
“他只要找到屠殺隱族之人的兇手,但是現在兇手擺明了就是四大羅剎,賀蘭絕的武功是不弱,但是我肯定,他不是四大羅剎的對手。”喬靈兒曼斯條理的說着,而且還是一些無關緊要的話。
表面上是無關緊要的話,但是具體有沒有緊要,就是聽客的事情了。
“他也知道四大羅剎幕後有人,至於他現身的問題,很有可能是爲了將幕後之人引出來,不過,很是巧妙的用我們當做擋箭牌了。”風輕說到後面露出了淺淺的諷刺的笑容,他之前被隱族族滅弄得忽略了重要的地方,現在一來倒是清晰多了。
“原來如此。”宗政焰也頷首,認同了風輕的話,“一石二鳥之計,果然沒有對我們說實話啊……”
“不!”宗政焰的話才說完,喬靈兒便開口提了一個字,在他們都詫異的看向了她的時候輕笑道:“不是一石二鳥,而是一石三鳥。通靈寶玉是開啓隱族之門的鑰匙,那麼寶貴的東西可能會有很多嗎?”見他們都陷入了沉默,繼續道:“他這裡有,因爲他是下一任族長的繼承人,有不奇怪,但是……”
“但是姬奴的手中也有一塊,顏色雖然不一樣,但是也絕對擁有一定的重要性。”追命接過了話,那日是他與喬靈兒、風輕一起看到了那另外的一塊。
“或許……那一塊靈玉背後的主人,纔是賀蘭絕真正的目的。”風輕幾不可察的笑了出來。
喬靈兒對風輕投以了一個笑容,這風輕的腦子果然好使,隨便說了一點就完全的猜到了,看來這天下第一公子真的不是徒有虛名。
話說回來,靈玉這種東西確實不多,而且還是這是隱族的東西,現在在姬奴的手中,隱族被滅族一事也絕對與他們脫不了干係。
此外姬奴將靈玉作爲賭注,怕是已經知道了賀蘭絕的動向,極有可能也是利用了他們,將他們當做誘餌將賀蘭絕引出來。
思及此,喬靈兒也有覺得有些複雜了。
四大羅剎針對的是她,三番兩次想將她擄走,所以用這個白箬城來作爲引子。只是爲何他們會那麼肯定她會來?這是第一個難以解釋的地方。其二,如果他們單純的只是想將通靈寶玉的持有人賀蘭絕引出來,何必那麼大費周章的讓他偷走了那麼多,以他們的洞悉能力,要抓住一個賀蘭絕應該還不是問題,爲什麼又放任他去動手,並且現在還找上了他們?
這兩個問題盤旋在喬靈兒的腦海中,似有些困擾,無法解開。
如果宗政熠在這裡,是不是他就知道了呢?
想到那遠在京城的男人,她的心底就竄出了一股暖意,好想見他。
看到喬靈兒嘴角揚起的那抹笑容,嵐風和青葉心照不宣的對視一眼,然後曖昧的笑了出來。宗政焰看着她的笑容有一瞬間的失神,繼而轉過了臉去;風輕雖然不知道她和宗政熠之間究竟如何,但是從之前遇到他們兩個人,甚至白日間在湖邊親吻,那般的豪放大膽,已然讓他酸澀不已。
是他先放棄了她,現在又有資格來說什麼呢?
“想你家的老狐狸就趕緊把這裡的事情辦完了回去,看你那副呆樣!”追命很是不和諧的開了口,而且還一副酸溜溜的樣子。
喬靈兒聞言小臉不由紅了紅,瞪了他一眼,“要你管!”
“你要我管,我都懶得管。”追命也就是在嘴上喜歡跟她逗一逗,心底有些怪異的感覺,但是卻不是那麼難以接受。
“夫人,無窮來了。”淺笑着的青葉聽到了外面細微的聲音,打開窗往外面探去。
來的果然是無窮,並且熟練的停留在了青葉的手臂之上,嵐風則是負責上前去將那隱藏着的信件取出來給喬靈兒。
看到無窮喬靈兒就顯得很是興奮,因爲可以看到他的字跡。雖然只是寥寥幾句話,但是卻絕對讓她在一天之中都很是安心。
喬靈兒面色冷靜的將那小小的捲紙打開,心潮已經有些動盪了起來。
然而,在看到紙上所寫的內容的時候,她的心情也驀地壓抑了。
“二嫂,怎麼了?”一眼看出了問題的宗政焰當即問道,並且走了過去就要拿她手中的紙條。
但是喬靈兒卻手快的收了起來,轉向了青葉、追命和嵐風三個人,給了他們一個眼神,然後又對宗政焰道:“小叔,明天的事情務必要小心,你二哥說了,四大羅剎後面的人絕非善類,不一定是我們的力量能夠抵擋的。”
“好。”宗政焰雖然知道喬靈兒隱瞞了什麼,但是卻也沒有問出來,有些事情,他這位二嫂會處理的比他更加妥當。
宗政焰和風輕離開之後,喬靈兒將手中幾乎快要被她擠碎的紙條拿了出來。
追命手下拿了過去,接着看到了上面的字跡。青葉和嵐風兩人也是齊齊變了臉色,事情發生得太快,而現在竟然就要讓那個身份徹底的消失了,這後面的事情可就……
皇宮內院。
武帝方從御書房離開,後面就聽到了外面高呼“抓刺客”的聲音。
聲音的來源處是禁地,也就是赫連明月所居住的地方。
“皇上,您要去哪?”太監見武帝竟然加快了速度往外面走去不由驚呼出聲。
顧不得刺客是否是針對他而來,武帝立刻就揮開了前來阻止的小太監,快步朝着赫連明月所在的地方奔去。
當武帝從御書房離開之後,一個站在了暗處的人走了出來,嘴角噙着一抹深邃的笑容。
赫連非焱!
“父皇,你對兒臣無情,兒臣卻是一個孝順的孩兒,就算沒有了赫連明月,兒臣還是會服侍您頤養天年的,呵呵。”陰冷的聲音沉浸在空蕩之中,沒有人能夠聽到他的聲音。
留下在御書房的背影,是一個極爲囂張的背影,那抵低笑着的聲音,刺骨的寒。
禁地。
“主子,快走!”暗衛出動,但是人數卻也有限,而此時此刻隱入了皇宮之中的刺客,近乎有一百人,數量之多。
即使侍衛統統出動,卻不敢輕舉妄動,黑衣人的目標只是赫連明月,但是宮中沒有人不知道赫連明月的地位,遠比太子要高得多。如果他們無意中傷了他分毫,到時候搬家的絕對會是他們的腦袋。
赫連明月的眼睛不方便,若是有了些許的聲音他可以準確的判斷出方向,甚至可以旁若無人的走,但是現在打鬥的聲音太過繁雜,他能夠敏感的察覺到欺近他的傷害並且避開,但是雙拳難敵四手,即使他本身再有什麼厲害之處,此時此刻也完全是被壓着了。
武帝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被砍中了一刀的赫連明月,心頭頓時一緊,朝着侍衛就吼道:“快去救二皇子!”
“是!”衆多侍衛齊齊出聲。
不遠處的共強制上,沒有動手的黑衣人敏感的察覺到了武帝的擔心,眼神一凜,然後就從肩膀上拿出了一把弓箭,搭上了三支箭,心底思忖:看來赫連明月的確是真正的儲君人選。
不過,過了今晚,她就只能去地府做皇帝了!
拉滿了弓,三支利箭劃破了空氣,朝着那已經負傷眼睛受限的人射了過去。
“咻”的聲音格外的敏銳,暗衛察覺到了那三支箭的力道,緊跟着就奔到了赫連明月的身邊。
“主子,快走……”楚歌大吼一聲,整個人也撲到了赫連明月的身前。
另外兩個暗衛也是用劍去截另外的兩支箭,可是卻無法敵得過那兩支箭的力量,終究被穿了過去。
楚歌意欲將赫連明月推開同時用自己的身體擋住那支箭,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在他成功的讓那支箭沒入了自己身體的時候,又有另外的一支箭設了過去,而那裡,成爲了赫連明月的一個空擋。
“主子……”楚歌咆哮的吼了一聲,其他的暗衛見此也是理科就驚叫出聲。
“明月……”武帝也顧不得那些武功極高的刺客了,當即就朝着赫連明月的方向奔了去。
那一支箭,準確的沒入了赫連明月的心口處,並且穿透了他的身體,射在了涼亭的柱子上,速度快的甚至沒有留下血跡。
然而,玄青色的衣服,在利箭穿透之後涌現出了紅蓮,在那淺色的衣服上,顯得格外的明顯。
蒼白的臉上,一縷紅色的鮮血順着嘴角留下,在無人支撐的地方,再也聽不到任何的聲音,眼睛……緩緩地閉上了。
廝殺,從此時蔓延開來。
“武帝,受死吧!”銀光的劍出現在半空之中,緊接着是猶若雄鷹的身子騰空飛躍而上。
衆人處於廝殺之中,根本沒有顧及到遙遠之處的人,但是現在,那身形矯健之人,已經搭上了弓,一次性五支箭在弦上,瞄準了武帝身邊的人以及武帝本人。
侍衛蜂擁而上,但見赫連明月那一射穿了身體的箭,都沒由來的有些恐懼。
面罩下,芮天傲嘴角勾起了勝利的笑容,只要殺了武帝,整個南武國就會落入他的手中了。他不會爲他人做嫁衣裳,赫連非焱當日與他所作的承諾他從來都不會相信,所以從現在開始,他要做最大的贏家,並且他有一個能夠讓天下之人都不得不信服的理由……暗殺夷族特使!
五支箭方離弦,敏感的他就察覺到了殺氣,前方射出的箭突然被一個橫空出世的人抓在了手中,而緊逼他而來的,正是另外的一支箭。
芮天傲神色一變,當即接過了身邊一黑衣人扔過來的劍去擋住那一支快速的箭,而那名黑衣人,則是被刀全部的撕碎了。
芮天傲暗歎那一支箭的力道,即使他用了七成的力道去抵擋,卻也依舊被震麻了虎口。
落到地面上,皇宮的侍衛也當即就撲了上來,畢竟是皇帝身邊的侍衛,一個個也都是高手之中的高手,芮天傲倍感吃力。
原本以爲只要順道將武帝殺了就可以讓整個皇宮大亂繼而安然離開,卻未想那一支箭竟然打破了他的平衡。
有高手在!
芮天傲頓時反應過來,立刻運功朝着他的手下咆哮了一聲:“走!”
以寡敵衆,自尋死路,絕對不是他的作風,今日這裡有厲害的人在,他絕對不能讓自己吃了虧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然而,芮天傲還是想的太天真了,讓他來這裡的人,又豈會給他一個活着離開的機會?
在芮天傲借用奇門遁甲離開之際,一抹銀光閃過,他避之不及,手臂上頓時多出了一條血痕。
小小的傷口,卻是致命的威脅。
芮天傲人物站在原地無法動彈了,即使他在第一時間裡察覺到那傷了他的匕首上有毒封住了自己的穴道,也未料想到那血液的流動會是那般之快,以至於他只能單膝跪下,再無力氣。
他跪下了,其他的刺客見此也是亂作了一團,有些意欲離開請求幫助,有些是直接就被砍到了。
事實上,死士對生死是看的比什麼都要輕的,現在他們被困在這裡,絕對要有人或者出去才行,否則……
出去了還有報仇的機會,但是現在卻是什麼都沒有了,一羣來無影去無蹤的人堵住了他們的去路,在他們都還未來得及反應的時候全部被割下了頭顱。
唯一活着的人是芮天傲,當他的面罩被挑開的時候,火光也已經照射到了他的面前。
一臉笑意的男人走至他的面前,高昂的笑道:“芮特使,刺殺南武國皇上之罪,人贓並獲,你可知罪?”
“赫連非焱,原來你從一早就將我算計在內,故佈疑陣等我踏入你的陷阱之中!”芮天傲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惡狠狠的瞪着眼前笑的如同狐狸一樣奸詐的男人。
千算萬算,他是真的沒有算到赫連非焱會用如此卑鄙的手段,活着應該說,在他調查之中的赫連非焱,根本沒有如此能耐坐收漁人之利,並且將他一網打盡。然而,他忽略了他的手下,那些神出鬼沒的人!
“芮特使,這話是怎麼說?”赫連非焱故作不明的問道,“皇宮之大,又豈是所有的人都能夠前來的?刺殺當今皇上,也就是朕的父皇,本宮出手有何不對?”
“想不到我竟然還是爲你添做嫁衣裳!”芮天傲一拳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內力消失,毒氣攻心,他已經沒有了力氣,但是卻還是將地砸出了一個洞,以至於讓手也沾上了鮮血。“咳咳……”
“爲本宮添做嫁衣裳……的確!”赫連非焱陰冷的笑着,視線落在了不遠處的武帝和某個人的身上。
如果以他養的死士去刺殺赫連明月不是做不到,只是風險太大了,他所養的人都是佼佼者,一個兩個或許還可以,但是多了他卻承擔不起。此外,如果是他動手,那麼武帝或許會毫不猶豫的讓皇宮他的暗衛將他殺了。
但是現在換一個捉拿刺客的意圖,就是名正言順了。死的人是芮天傲的人,而且又給他冠上了一個刺殺南武國皇帝的頭銜,就算是夷族,現在也是無法可說了。
赫連明月死了,在半月之前,他逼迫赫連非瑜離開了京城,現在怕是去了北部曳族那裡,武帝的暗衛已經被他拿下,這個皇宮,帝位,自然就讓他收歸囊中了。
所以說,芮天傲對他來說,太過有用了,到了最後,他纔是最大的贏家!
思及此,赫連非焱仰天長嘯三聲。當初他和芮天傲打成了協議,他可以將武帝的栽贓之事添油加醋的傳回夷族,讓夷族準備動兵,並且將這一事在日後公佈天下,等到他得到天下之後將南武國以南方圓一千里內的地以及城都割讓給夷族。換取的條件是他替他殺了赫連明月。
赫連非焱並沒有忘記告訴他,赫連明月其實再是武帝看中的皇位的繼承人,他爲他掃清障礙,他也給他一條出路。,本來就是一個極好的交易。
只是赫連非焱也不會笨到芮天傲除了殺赫連明月之外沒有其他的心思,而且他們之間的約定也不過而而。
要怪,就只怪芮天傲的野心太大了,一次性剷除整個南武國的皇宮,他還沒有那個資格!
“明月、明月,你醒一醒啊,醒一醒啊……”武帝蹲在赫連明月的身體旁邊,一個勁的喊着他的名字,“還愣着幹什麼,快去傳御醫啊,快啊……”
從來沒有人看武帝如此的傷心過,彷彿就如做夢一般的場景,卻又真真實實的發生在了眼前。
老太監看着武帝的模樣也不由心酸了一把,都是最是無情帝王家,又有誰知道,若是帝王動情,也不會輸給平凡的男人。
“皇上,二皇子已經去了,您節哀順變……”終於,老太監還是上前安慰了一句。
“滾,明月他怎麼會死?”武帝咆哮,“御醫呢,快讓御醫滾過來!”
老太監被他一揮,整個跌坐在了地上,而御醫則是連滾帶爬的上了前,面色蒼白。
“快點!”武帝拿着赫連明月的手遞到了御醫的面前,如一頭瘋狂的雄獅,咆哮着,瘋狂的吼着。
老御醫戰戰兢兢,摸上了那已經摸不到脈搏的手,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的落了下來,最後還是跪在了地上磕頭:“皇上,二皇子已經仙逝,您節哀順變啊……”
“妖言惑衆,拉出去斬了!”一聽這一句話,無疑是給武帝火上澆油。
侍衛對皇帝的話還是不得不遵從的,老御醫一把老骨頭,聽到這話急忙磕頭:“皇上饒命啊、皇上饒命啊……”
只可惜,即使老御醫再怎麼求饒,武帝都不予理會,不能讓他的明月活過來,不如死了。
赫連非焱心頭冷笑,看了眼地上已經無法動彈,只能苟延殘喘着的芮天傲,轉身撥開了人羣走了過去,淡淡的看着地上完全沒有樣子的武帝道:“父皇,二皇弟已經去了,您別傷心了,人死不能復生!”作爲一個孝順的兒子,這纔是他應該說的話。
聽到赫連非焱的話,武帝登時跳了起來,“是你,是你對不對?是你派人來殺了明月對不對?你要皇位,所以把明月殺了是不是?”
聞言赫連非焱挑了挑眉,看來這老傢伙對他的心思倒是很清楚嘛!
“父皇,您說這話可是在誣賴兒臣了,兒臣這可是在替父皇清理門戶。”赫連非焱見武帝又要發飆的樣子,又道:“父皇,這二皇弟可是前六王爺與六王妃的親生子,這麼多年父皇將他視若親子,可是他對父皇可是別有居心啊!”
“你怎麼會知道?”武帝紅了眼,有些許的驚恐。
“父皇,難道您沒聽過一句話,叫做‘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嗎?”赫連非焱嘴角勾起了嘲諷的笑容,但是更多的是得意。
武帝身形頓時一震,朝着後面就退了兩步,差點一個踉蹌摔倒。
“父皇,您可要保重龍體。”赫連非焱沒心沒肺的笑着,那笑容,就如同一把利劍,能夠刺穿人的胸口。
武帝死死地瞪着眼前狼子野心的男人,這是他一手培育出來的,結果卻還是讓他自己落到了今天這個程度,明明之前的他不是這個樣子的!
其實武帝不知道的是,皇位這個位置對像是赫連明月這樣無心朝野的人來說是無關緊要的,但是對這個位置上心的男人,絕對沒有頭腦的人。他可以裝,用僞裝騙過所有人的眼睛,然後在別人看不見地方苦苦的訓練。
要怪,只能怪武帝自己的眼睛,錯將赫連非焱看做了一個急功近利之人,實則,卻是一頭最爲陰險的毒狼。
“父皇,您臉色欠佳,二皇弟……不,應該是堂弟已經走了,兒臣爲父皇準備了別院,可讓父皇頤養天年,不知父皇何時能夠動身?”赫連非焱肉笑着,無法掩飾住他那極好的心情。
聞言武帝腦海中多餘的事情頓時消失不見了,看着面前的赫連非焱正聲道:“赫連非焱,朕是當今皇帝,還輪不到你在朕面前放肆!你想逼迫朕退位,你還沒有那個資格!”
武帝何其精明,赫連非焱表達的如此清楚了,他又怎麼會不知道他是在想什麼。
他一手想要做明月踏腳石的人,他自認爲的傀儡,沒想到現在竟然有能力前來逼他退位,讓他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父皇,您或許還不知道,現在整個皇宮都已經是兒臣的人了,而且京城的禁軍,兒臣已經在一個時辰之前全部調集,只要兒臣令下……”赫連非焱稍稍的揮了揮手,一大羣的侍衛便闖了進來,將原本在這裡的侍衛都一個個按了下去。
“你、你……”武帝氣的當即就吐出了一口鮮血,怒火攻心的喊道:“闊穹、闊穹?”
赫連非焱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伸出手,後面的死士就遞上了一個黑色的布袋。武帝看着那東西頓時心生寒意,一種不好的感覺蔓延全身。
“父皇在找的,可是此人?”赫連非焱將黑布揭開,露出了裡面的血紅色。
凌亂的頭髮,面上血色遮蓋,那一雙突出來的眼睛死死的瞪着前方,像是在訴說着他的死不瞑目。這個頭顱,除了那武功極高的武帝身邊的暗衛闊穹之外還有誰呢?
武帝臉色一片蒼白的死色,跟隨保護了他三十年的闊穹,現在居然已經……
“父皇,兒臣會讓更敬忠的暗衛保護您的,您安心的做您的太上皇,其他的事情,都交給兒臣就可以了。”赫連非焱將頭顱隨意的扔到了地上,從身後的人手中接過了國璽和一份詔書,遞到武帝的面前:“父皇,有勞了,傳位之後您想做什麼都可以了。”
“朕就是死也不會傳位於你!”武帝揚聲吼道。
“哦?”赫連非焱挑了挑眉,對身邊的人說:“將赫連明月的屍體拿去喂狗,還有,將密室之中玉石棺裡面的屍體弄出來!”
“你、你要幹什麼?”武帝驚恐的問道,不敢置信。
“父皇,這是您讓兒臣這麼做的。”赫連非焱示意了手中的東西,露出了更爲陰險邪惡的笑容,“帶下去……”
“不要!”
與皇宮中發生在了同樣的時間,鮮血染紅了整個宗政府,濃郁的血腥味道瀰漫在空氣裡,久久飄蕩而無法散去。
黑夜,總是作奸犯科頻繁之時,當那一行人離開之時,手中提着的,又怎不是一個風華絕代的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