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親孃缺涵養,是該治。
嗯,說明她和他的三觀一致。
可喜可賀。
他又說,他愛她。
嗯,非常好。
最後,他說絕不會負她。
這就廢話了,他若敢負她,她就敢劈了他。
但,問題的中心不在這,在於……他是怎麼知道?
她和顧卿晚見面,誰也沒通知過,小符小凡小文是湊巧撞見,她回來的時候特地提醒過她們不準傳出去。
也就十幾分鍾前的事情,他不可能那麼快知道。
儘管被吻得七暈八素,腦裡一片漿糊,她還是沒忘記要將這個疑問提出來。
“你又派人跟蹤我?”
用‘又’這個字眼是因爲紅葉不小心透露過,之前……就是她和他還沒確立關係前,他每每不在軍校的時候就會派身邊可信的護衛暗中跟着她,美其名曰:保護。
這事她知曉後沒放在心上,也沒怪過他,但這次回軍校,她都和他住一起了,他還有什麼不放心的,是信不過她,還是她長着一張很容易闖禍的臉?
她怒懟地狠咬了一口他的脣皮子。
他嘶了一聲,眸色暗了暗,吻得更激烈了。
“停!”她推搡,“回答我的問題。”
他沿着她脣角細細地啄吻着:“我沒派人跟蹤你!”
“那你怎麼知道我和你媽見過面?”
“我自然有我的方法!”
她抵着他的胸膛,將他往外推,扭過頭躲避他的索吻:“說清楚點!”
他掰過她躲避的臉:“親完了再說。”
“不行,現在就要說。”
兩人幾乎是脣貼着脣在說話。
忽地,她眼尖地看到他右耳裡戴着一枚微型的耳麥,透明色,不仔細看都不會發現。
好端端地戴什麼耳麥,也沒看他用手機,她狐疑極了,伸手就將耳麥摘了放到自己的耳邊。
耳麥雖小,但音質清晰,裡頭能聽到陣陣喘息聲——她和他的喘息聲。
倏地,她眼神一沉,瞪向夜辰:“你竟然在我身上安竊聽器?”
這小巧的耳麥正是竊聽專用的型號。
她摸了摸身上,很快就摸到了脖子後面的衣領上粘了一枚貼紙型的竊聽器。
證據確鑿啊!
她河東獅吼道:“你給我解釋清楚!”
“我沒想偷聽……”夜辰盯着她手上的證據,異常平靜,完全沒有做了虧心事的心虛。
“那麼這是什麼?總不見得是它自己跑到我身上的吧。還有……耳麥!耳麥還戴在你耳朵裡,你還想狡辯!”他根本無從抵賴。
“別生氣,你聽我說!”
“我正在聽!”她氣極了,用手指戳刺他的胸膛,“混蛋,你竟敢在我身上裝竊聽器,我是做了什麼了你要這麼做。混蛋!混蛋!大混蛋!”
“好了,好了,彆氣了,指頭都要戳疼了。”他捂住她不斷戳刺的手,放在嘴邊哈了口氣,“這是我上課的時候安的,不是想偷聽什麼,是怕我不在的時候,有人欺負你。”
他不說上課的事還好,一說她更氣。
“你還有臉說,當時那種情況你竟然……”她咬牙吼道:“竟然扔下我就跑了,讓我獨自面對一羣鄙視我的人。裝個竊聽器能頂什麼用,而且你明顯是故意離開的。”
別以爲她沒看出來,真要是大事,寒熙早跑來教室找他了,哪會打什麼電話,電話裡能說的清楚嗎?下課後她去找他時,遇到紅葉順口還問了問,結果就是一張名單的事,根本不急。
夜辰沒否認,因爲當時他的確是故意的。
“那些人看不起你,是因爲認爲你沒有能力不配與他們爲伍,他們打心眼裡排斥你。能讓他們閉嘴的方法就只有一個,就是展現你的能力給他們瞧瞧。你不是做到了嗎,一出手便讓他們啞口無言。”她的反擊足以讓那些人知道她的能耐,那些個難聽的話也就能消停了。
“裝竊聽器是我不對,可是妖嬈……就算我知道你的能力卓越,強大又聰明,他們聯手也未必敵得過你,但我還是會擔心。我人離開了,心卻在你那。我總要知道你是安全的。萬一有事我也能馬上衝過去。沒提前和你打聲招呼是我不對,但那種情況下如果我在,你就是能挪山移海,他們也不會承認那是你的能力。只有我不在,你單打獨鬥,他們纔會相信你是有本事的。我算準你下課後一定會來找我興師問罪,我也早想好了怎麼哄你,那時我就會把竊聽器摘掉,只是沒想到我媽會突然找你。”
說到此,他臉色難看了起來,如烏雲籠蓋。
“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咖啡館裡的對話,他一字不落地全聽到了,妖嬈那番言辭犀利地回擊,每一個字都敲擊在了他心上。他的妖嬈將他看的無比重要,會永遠與他不離不棄,不管他是什麼人,什麼身份,是否健康,她都不在乎。
聽着這些,他激動地難以自制,發自內心的一遍又一遍地感謝上蒼,讓他能遇到了她,再多的言語都無法描述那時他的心情,他雀躍,感激,也興奮,上天雖然沒有給他一副健康的身軀,還是那麼詭異的雙生體質,也沒有給他一對很好的父母,但將妖嬈送到了他身邊。光是這一點,他就覺得自己沒有白活這一遭。
妖嬈便是他的天,他的地,他今後人生裡的燦然,他這一生中最珍貴的瑰寶。
他當時只顧着激動,忘了去找她,忘了應該站在她身後支持她,甚至是清楚明白地告訴他的母親,他非她不娶。
當他冷靜下來要去的時候,對話已經結束,她回來了。
那一剎那,他只想擁抱她,親吻她。告訴她,他愛她,至死不渝,永生不負。
聽他陳述完安裝竊聽器的原因,妖嬈的臉頓時紅了一片。
“咖啡館裡的事,你……你全聽到了?”
“嗯!”他眼眸裡滿是絢爛的火花。
她捂住發燙的臉,覺得羞死人了,當時有點激憤,就說了好多好多愛他的話,誰知道他會全部偷聽了去。
“討厭!”她握緊拳頭捶他。
“我愛聽,愛聽極了!”他將她抱了起來,然後舉高,興奮地大喊,“我的妖嬈是這世界上最好最棒的女人!是我最摯愛的妻子。”
他高興地抱着她就轉起了圈,從客廳轉到了餐廳,又轉了回來。
“放我下來!”她頭都暈了。
“不,我就想這樣抱着你!”
“你會累的。”他哪有這個體力,“快放我下來,不然你又要喘了。”
他最不想聽的就是這個,但她說的沒錯,他支持不了多久,很快就上氣不接下氣了,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想放手,依然將她舉得高高的,她重心有點不穩,不得不伸手圈緊他的脖子,俯首看他時,他臉上的笑容和喜悅感染了她,將他偷裝竊聽器的事拋到了腦後。
“這次饒了你,下次不許了,聽到沒有!”這種歪風絕不可助長。
“遵命,老婆大人。”
她噗嗤一笑,俯首貼上他的臉。
他看跟着勾起了嘴角,捕捉住她脣角的笑意,一下下地啄吻過去,像只啄木鳥似的,惹得她大笑。
“妖嬈……”這個名字他念了千百遍,但依舊能讓他動情地一念再念,“妖嬈……妖嬈……我的妖嬈……”
他眼裡的深情不斷蠱惑着她,令她不自覺地淪陷了。
哎,真是冤家,上輩子欠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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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店裡,顧卿晚還坐着,死死盯着桌上那張從妖嬈鞋子裡抽出來的支票,恨不得能瞪穿了它。
王陸在一旁打電話,須臾片刻後,他掛了電話回到她身邊,“夫人……”
“怎麼樣?”
王陸瞅了一眼桌上的支票,說道:“確認過了,是真的,憑支票立刻可以取現。”
他剛纔就是打去了銀行諮詢。
支票這玩意,就是即期匯票,開立支票存款賬戶和領用支票都必須有可靠的資信,並存入一定的資金。如果存款低於支票金額,銀行就會拒付給持票人。那就成了空頭支票,出票人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這還是一張現金支票,持票人可向開戶銀行直接提取現金,銀行在見票時會無條件支付。
顧卿晚震驚道:“怎麼會!?”
王陸也是一頭霧水,苦着臉道:“夫人,我也不知道啊。沒想到她會有那麼一大筆錢。”
五千萬對王陸是一筆大錢,對顧卿晚而言還不算大,她吃驚的是葉嬈怎麼會有這麼一筆錢。
“難道我看走眼了?其實這女人深藏不漏?”她越想越不對味。
王陸道:“也可能是少爺給她的,給她開了這麼一個賬戶。少爺是什麼人,說不定是他想到了您會刁難她,替她做好了準備。您看她全身上下,哪有什麼值錢的東西,氣質也粗俗,剛纔和您說話,半分尊敬都沒有,哪像什麼世家小姐?”
“對,你說的對!”她死不承認自己看走了眼,“這個女人肯定用的是夜辰給的錢,她肯定是算好了,知道就是開給我支票,我也不會拿,不然我不就等於承認自己沒涵養了嗎?”
顧卿晚捏緊手裡絹絲手帕,氣得咬牙:“這個下賤的東西,還以爲自己很聰明呢!”
“夫人,她就是個心機婊。真要是什麼世家小姐,夫人您縱橫商界政壇那麼多年會不曉得她?還有那什麼葉家聽都沒聽過。我看吶,她是鐵了心了,攀上了少爺不肯撒手。因爲她心裡清楚區區五百萬,還是這五千萬,對尉遲家就是九牛一毛,等做了尉遲少奶奶就會有金山銀山,數之不盡的錢供她揮霍,她如意算盤打的精着呢。”
顧卿晚呸了一聲,“少奶奶她也配!不知道從哪個山溝子裡跳出來的野丫頭,以爲靠張臉就能讓夜辰死心塌地了?沒門,只要我有一口氣在,我就絕不許她進門!”
“可是少爺那……”王陸撫了撫自己臉上還未痊癒的鞭痕,這張臉沒傷前倒還端正,如今是徹底毀了,疼得他心有餘悸,更別提後背上的鞭傷了,他現在就是睡個覺都睡不安穩,他將這筆賬全算在了葉嬈身上,惡毒的波光在他眼裡流竄。
“夫人,您說要不要……”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陰狠之色使得整張臉變的猙獰而醜陋。
顧卿晚沉着臉色道:“她在軍校,就是想動手也動不了!”
軍校戒備森嚴,不是什麼人都能進的,饒是她這個第一夫人沒有出入證也不能隨便進,這回要不是莊流裳假稱王陸是她家的親戚,有重要的事通知,王陸也進不去,但這個法子只能用一次,用多了就會被懷疑。
王陸急道:“那可怎麼好,我聽莊小姐說她都搬去少爺的寢室了,這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她又長着那麼一副狐媚的臉,少爺年輕氣盛哪把持得住,這要是沒日沒夜的……”
他偷覷了一眼顧卿晚,顧卿晚的臉已經青了了。
他頓了頓,又道:“這要是有了孩子……”
顧卿晚激動了,喝道:“什麼孩子!這種賤貨生的孽種怎麼配當我們尉遲家的孫兒。”
“夫人說的是,孩子的事暫且不說,但少爺的身體不好啊。要是夜夜*,夜夜被她勾引着,壞了身體可怎麼辦?您是清楚的,少爺還沒過二十三呢……”
二十三歲是夜辰的一個坎,三和十三熬過去了,可熬得驚險萬分,本來身體就不好,更該好好養着,這回多了個狐狸精,那還不元氣大傷。
顧卿晚越聽臉越青,青到最後都發紫了,咬了一口牙道:“去,把莊流裳給我找來,這次就是下催情藥,我也要她上,絕不能讓那個女人先有孩子。我尉遲家就算是庶出的孫子,也必須是清清白白的女人生的,而不是她這種糟踐貨。還不快去!”
“是,我這就去,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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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阿嚏!阿嚏!”
在盥洗室刷牙的妖嬈聳了聳鼻尖,連打三個噴嚏肯定是有人暗地裡在罵她。
夜辰從牀上爬了起來,跑來了盥洗室,憂心地摸摸她的額頭,“着涼了?”
“沒有,就是鼻子癢。我身體好着呢。感冒這種事不會發生在我身上。倒是你……我拜託你,大晚上的就是開着地暖,也不要光着膀子在屋裡走來走去。你知不知道感冒着涼對你危害很大。上牀去,蓋好被子,還要蓋嚴實了。”
她吐了牙膏沫子,匆匆漱了口,推着他往牀邊走。
“這種事你到底要提醒我幾次才甘心,身體不好,身體不好,身體不好,見鬼的身體不好,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能強要了你。”
不愧是夜的屬性,永遠那麼蠻橫。
“是是是,你威猛,你厲害,你無敵!但是大爺,就是威猛厲害無敵你也要養好身體啊。”見他將手臂從被窩裡橫了出來,她立刻抓住放回去,“蓋好了,別像個小孩子似的。”
她替他掖好被子,掖嚴實後才放心去盥洗室洗澡。
正洗着,他竟然無聲無息地進來了,像一隻晚上出動覓食的豹子撲向了她。
“夜!”她驚叫,現在光溜溜的,浴巾在外頭,她勾不着。
花灑下,他溼透了,原本的直髮遇到水捲曲的貼在了臉上,本就生的好看,養了幾周又壯了一些,這會兒溼了身體,屬於男人的荷爾蒙無盡地散發,性感的讓她臉紅。
“你出去!”她躲到牆角,儘可能地遮住身體。
他壓了過來將她往牆上貼去。
她有點慌,這傢伙不會真想硬來吧?
他沒動,偏是火辣辣地用眼睛看她,看了個遍,看的她臉紅心跳。
“你……你看什麼?”
浴室裡都是霧氣,溫度很高,他進來後那麼毫不掩飾又*辣地看着她就更熱了,像個大火爐。
他眼珠子越來越沉,沉得有漩渦在裡頭翻滾。
他啞着嗓子道:“腦補!”
妖嬈:“……”
這下完了,真把腦子憋壞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