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沒什麼事,醫生都沒喊,讓一個懂醫護常識的女傭處理了一下就醒了。妖嬈見他沒事,心就安了,被強吻的怒氣還燒着,對管家說了幾句關懷的話就要走。
管家是個機靈人,夜辰使了個眼色,他就知道要做什麼了,拖着妖嬈不讓走。
妖嬈也聰明,管家這麼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挽留她,肯定有人指使,眼光瞄向了夜辰。
夜辰舉起雙手錶示自己很無辜。
無辜個屁!
“小姐,吃甜點!”腦門包着紗布的管家殷勤地送上了可口的甜點,“這是新聘的師傅做的,他很有名,不少達官貴人家裡開宴會都會請他擔當甜點師傅,少爺特地爲您請來的。”
這師傅也很倒黴,睡得好好的,被管家從被窩裡揪了出來。
“不吃!”節操不能丟了。
“哎呦,我的頭好疼!”管家捂着腦袋,唱作俱佳。
“好了,好了,我吃!”誰讓她將人家的腦袋砸破了,這就是報應。
她每吃一塊馬卡龍就瞪夜辰一眼,跟吃的是他的肉似的。
夜辰心情好極了,笑眯眯地看着她吃。
“以後過來光明正大地走正門,別偷偷摸摸地爬船,摔着了怎麼辦?”他剛纔險些將她當作刺客斃了。
妖嬈哼了哼,繼續吃她的馬卡龍,不理他。
“晚上要不要睡在我這?”他自顧自地問,笑容滿面。
她拿起銀質的點心叉子朝着他刺過去,“收起你猥瑣的想法,睡什麼睡,小心我扎死你。”
“不睡也行,那我們做點別的。”
這聽起來更猥瑣!
“誰理你,吃完我就走。”
夜辰斂了笑容,陰着臉看向管家。
管家心裡苦啊,腦袋不過流了點血,用過藥也就不疼了,可是被夜辰盯得頭髮脹,膽在顫。
“小姐,明天早上還有好吃的豆沙包,這個師傅最會做中式甜點了,還有奶黃包,紫薯包,桂花糕,綠豆糕,南瓜餅,核桃酥,薩其馬,核桃酪,蝴蝶酥,虎皮糕,菊花酥,開口笑,茯苓餅……”
管家如數家珍,跟說書先生似的,一串下來氣都不喘一下。
“您喜歡吃什麼,告訴我,我吩咐師傅去做。”
中式甜點是妖嬈很愛的東西,但是初吻被奪的怒大於一切。
“不吃!”
“小姐……”管家兩隻眼珠子閃着慘兮兮的淚光。
“你跟你家主人說,他要是再欺負你,我現在就走。”
管家抖着小眼神看向夜辰。
夜辰揮了揮手示意他下去。
他感激涕零,跑得比誰都快。
“還生氣?”
“走開!”
“想我怎麼賠禮道歉?”
“閹了你!”她兩隻眼珠子瞪得火燒一般的紅。
“打算親自動手?那你選把鋒利點的刀。還有尺寸量好了,下手快點,我怕疼。”
尺……尺寸!?
她噎了一下,連忙捶胸。
他鎮定自若地送上牛奶,“慢點。”
她接過杯子猛灌了一口,瞪眼道:“流氓!”
忽見他盯着自己看,眼神炙熱。
她顫了一下,神經緊繃,“你看什麼?”
他就坐在邊上,俯首靠近,“嘴角有奶油……”說完,伸出舌尖將奶油舔走了。
畫面太震撼,觸感太滑膩,她整個人懵了,僵在座位上一激動將手裡沒吃完的馬卡龍擠爆了。
‘biu’的一聲,奶油濺了她一臉。
她還沒緩過神,他又舔了過來,輕嘆:“怎麼這麼不小心……”
溼熱的觸感在臉上滑動,她的臉瞬間像岩漿一樣的燙,燙得抖動脣齒,任是說不出一句話。
“好了,乾淨了。”
他意猶未盡地舔了舔自己的脣角,一雙眼睛像浸在水中似的溫潤,嘴角卻噙着邪魅的笑意。
她感覺自己的一顆心,瞬間像是被什麼東西抓住了,正放在火上烤,猛地搬起坐着的椅子往後退。
他用手支着下巴,繁星般明亮的眼瞳發出迷惑人的光芒,“怎麼了?”
那嗓音透着一種若有似無的挑逗。
這就是個妖孽!
冷靜啊,夜妖嬈,男人又不是沒見過。皮囊好看的身邊一抓也是一大把,論無恥下流他倒是頭一份,不要被他勾引去了,但饒是這麼警告自己,她的心仍是跳得飛快。
灰藍雙色的瞳眸,流光溢彩般的多情,又狂野不拘,笑意猶在,性感極了。
她吞嚥了一口口水,紅脣蠕了蠕,溫軟旖旎。
他瞧準了她的呆愣,很不客氣地吻了過來。
她的身體瞬間被束縛進他的懷抱,淹沒在他滿是情意又霸道的熱吻裡,心頭瞬間一顫,悸動使然,她忘記了周圍的一切。
他貪婪地攫取着屬於她的氣息,探索每一個角落。深邃的眼眸裡閃着絲絲光亮,脣落於她的額頭,眼睛,鼻尖,再慢慢地湊到她耳邊,“我想要你。”
她面上一熱,清醒了,剛要開口,再次兩片溫熱的脣瓣堵住,溫柔地繞住她的舌尖,她輕顫着承受。
灼熱的氣息吞吐間,他說道:“妖嬈,你喜歡我,承認吧。”
承認?
她不承認!
徹底清醒後,她狠狠推開他,這一刻她又羞又憤。
“你別過來!”
她討厭這種不受控制的感覺,起身一步步地退,然後轉身跑出餐廳。
“妖嬈!”夜辰慌忙追出去。
她跑得倉惶,走廊上的女傭被她撞得東倒西歪,手裡的東西灑了一地。
“攔住她!”他在後頭命令。
船艙裡頃刻間衝出四名保鏢。
“不準傷了她。”
“是!”
保鏢們迅速出動,攔截她的去路,他們都是從特種兵中挑選出來的護衛,都有一擊斃命的能力,但是下一秒全部倒地,簡直是秒殺。
“少爺……她太厲害了!”
夜辰看到了,心涼了一片。
她真的生氣了,如果就讓她這麼走了,他休想再見到她。
該死,他不該那麼急的。
妖嬈到了甲板,躍上了扶欄,甲板上的女傭和男僕嚇得直抽氣。
“小姐,危險!”
她置若罔聞,縱身一跳,幾個女傭當場嚇昏過去。
身後追着她的夜辰心頭急亂,不管不顧地撲了過去。
整艘船被尖嘯所圍繞,“少爺!”
保鏢們撲着要抓他,但太遲了,連片衣角都沒碰到。
妖嬈感覺到腰被抓了一下,回頭看到了墜落的夜辰,頓時一駭。
這個笨蛋!
她剎住直線下墜的身體,踢了船身一腳,伸手抱住他,抱穩後使出了梯雲縱,像長了翅膀一般,幾個飛步又回到了甲板上。
衆女僕見她就像見了鬼似,瞪大了眼,尖叫全卡在了喉嚨裡。
她是怎麼回來的!?
管家生撲了過來,“少爺,您可別嚇我!”
夜辰被風壓岔了氣,咳嗽不止,臉白的嚇人。
妖嬈揪起他領子破口大罵,“你瘋了,知不知道跳下去會死的。”
他氣息不穩又顫着手抱住她,“咳咳,別走。”
那一瞬間,他認定她永遠都不會回來了,他害怕,所以跟着一起跳了,結果是什麼根本無所謂。
她心中最柔軟的一部分被戳了一下,任由他抱着自己不放。
“不許走,咳咳咳咳……”
他哮喘發作了,喘得捲縮成一團,但手依舊牢牢抓着她的衣襬。
“快去拿藥!”管家對着一羣女傭們吼。
女傭們跌跌撞撞地跑回艙房拿藥。
管家偷覷了一眼妖嬈,她臉色十分難看,他老早就察覺到這個姑娘不一般,現在看來比他猜測還要厲害百倍,這麼高的地方跳下去,一般人早摔成肉泥了,她卻毫髮無損,遊刃有餘,還將尉遲少爺救了回來。
“小姐,我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請看在我的面子上,今晚留下可好?少爺他離不開您。”
“藥來了,藥來了。”
女傭拿着藥跑了回來,大概是太急了,被嵌在地板上的安全通道指示燈絆了一跤,手中的藥摔飛了出去。
妖嬈眼明手快地接住,遞給了管家,“給他用。”
“是,是!”
夜辰吸了藥,呼吸平順了,眼睛一直沒離開過她,他現在說不出話,手又抓住了她的衣服。
“鬆手!”
他搖頭,堅決不放。
“不鬆手,怎麼送你回房休息?”
他仍是搖頭,手緊緊地拽着。
她伸手要扯回來,他便雙手一起拽。
管家在一旁看得心驚,對着妖嬈不停拱手拜託,她若是不肯,他會當場跪地磕響頭。
她敲了敲發脹的腦袋,“好了,我不走,跟你回房,行了吧?”
他灰暗的眸閃出光芒,但依舊沒放手。
“你們愣着幹什麼,擡他回房啊。”
“快,快,擡少爺回房。”管家拉了幾個男僕過來。
保鏢過來幫忙時,對着妖嬈鞠躬:“謝小姐救了少爺。”
妖嬈擺擺手,斜眼看向夜辰,他還拽着自己的衣服,男僕將他擡走時,她也被拉走了。
“鬆手,我不好走路了。”
他偏就拉着不放。
“你是驢啊,這麼倔!哎哎,你們慢點,我衣服被他拽着。”
男僕們放慢腳步,一行人進了電梯,然後一起上了樓,夜辰被擡到了牀上,她也被拽去了牀邊。
管家搬了個椅子過來,“小姐,您坐。”
她氣呼呼地坐下。
夜辰揮手要他們離開,但管家不敢走,站在牀邊問道,“少爺,讓如玉少爺過來瞧瞧可好?”
“不……不許。”
“可是您的身體……”
“她在……不……會……會有事。”
管家看向妖嬈。
她嘆了口氣,“你下去吧,我來照顧他,保他沒事。”
管家還是不放心,猶豫着不肯走。
夜辰瞪了他一眼,他被瞪得心裡發憷,退了一步道:“那少爺就交給小姐您了。”
妖嬈點點頭。
管家一步三回頭地出了臥室,門關上後,妖嬈扯了扯自己的衣服,“放手,再扯下去,衣服不能穿了。”
“我……送……送你新的。”
“誰要你送!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流氓。趕緊鬆手。不鬆手,我走了啊!大不了不要衣服了!”
“鬆……鬆……了,你不走?”
“不走!”
他有疑慮,但她面色不好看了,不情願地鬆了手,不過是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鬆,鬆得異常緩慢。
妖嬈看得心急,伸手掰開他的手指,“真是驢!”
當所有手指都掰開後,他直盯着她,手隨時都會再拽上去。
她整了整被扯歪的衣服,說道:“趴着睡!”
“嗯?”
“面朝下的睡。”
他不是很明白,但是照做,慢吞吞地翻了個身。
妖嬈解開左手的繃帶,沿着他的背脊撫了一下,然後一掌拍上去。
他先是一驚,而後隨即感到一股溫暖的氣流注入了身體裡,整個人通體舒暢起來,這股感覺他記得,她兩次救他都是這樣。
很神奇!
“你到底是誰?”
她可以毫不費力地將他身邊堪稱精英的四個保鏢秒殺,又能毫髮無損地從高達幾十米的船身上躍下,這都不是常人可以辦到的。
“怎麼?又想得寸進尺?”
他張了張嘴,想解釋,但解釋只會越描越黑,他不問了,閉了嘴。
過了十幾分鍾後,妖嬈收回了左手,“好了,躺回來吧。”
她看向牀頭櫃,上頭有幾瓶藥,照着說明書,取了藥出來遞給他。
“吃了,睡一覺,明天早上就會好了。”
他吞了藥,但不肯睡,因爲睡覺對他意義不大,也睡不着,手又去抓她的衣服了。
“你是幼兒園的小孩子嗎?要抓着人的衣服睡覺。”
“答應我,你不會走。”
“不走。但是隻能留到天亮前。”
“之後呢?”
“什麼之後?”
“還來嗎?”
他期盼的目光掃過她的心尖,她的心狠狠顫悠了一下。
“考慮一下!”
“多久?”
“不知道!”
他沉默了,眼神黯淡無光,陷入死寂。
她被這種死寂揪痛了心,脫口道:“過幾天就來。”
他瞬間璨亮了雙眸,“幾天?”
“你一定要打破砂鍋問到底嗎?”
他又死寂了。
她扶額,“五六天吧。你別問是五還是六啊,我也不知道。”
那麼多人蔘加擂臺賽,誰知道要多久。
“好,不問。不過來的時候,晚上來。”
她眨眨眼,很想問爲什麼,但轉念一想,不要刺激病人,順着他比較好。
“好,答應你。可以睡了吧。”
“你走了我再睡……”
她瞪眼,“你就是頭倔驢!”
天矇矇亮時,她離開了,他不捨地看着她離開遊輪,一步一步慢慢消失在清晨的霧氣裡。
到了七點,人格轉換,管家推着早餐敲了敲臥室的門,裡頭傳出哐啷一聲巨響,驚得他趕忙推門入內。
濃烈的殺氣在夜辰臉上盤旋,落地鏡碎了一地,他滿手是血,整個人瘋魔的厲害。
管家表示,這差事真不想幹了,心臟受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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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嬈在酒店前的隱秘花園裡戴上了面具,剛戴上就感覺到了九歌的氣息。
“九歌?”
他沒出現。
她皺了皺眉頭,又喊了一聲,“出來!”
過了好半晌他才落地,微弱的晨曦之光透過樹枝在他的臉上輕柔地拂過。
她驚道:“你的臉怎麼了?”
他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嘴角還有血漬。
“摔的!”他別過臉。
“胡說,這是摔的嗎?明明是捱揍了。”她突然怔了怔,“等等,誰有能耐將你打成這樣?”
他是夜氏一族的犬將,普通人都近不了他的身。
他閉口不言,模樣彆扭。
“說話!”
他擰巴着一張臉就是不肯說。
既然不肯說,她就自己猜。
離開酒店前,她命他去調查所有考生的情況,以他的性格,領命後一定馬上辦,那就是在調查的時候挨的揍,可是那些個考生有什麼能耐,她一清二楚,絕不可能將他揍成這樣。
除非……
“考生裡有夜家的人?”
九歌僵了僵。
她眯了眯眼,一拳揮在樹幹上,樹幹應聲而裂。
“他在哪?”
十二護衛,每個人的性格她都很熟悉,有膽子在她眼皮子底下參加軍校考試只可能是這個人。
“說!蓮見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