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了小凱那兒後,妖嬈轉身就去了關押若邪的地方,若邪似乎知道她會來似的,一點沒有驚訝。
妖嬈想,這傢伙莫非是知道了她有求於他,所以才這麼鎮定的?她不敢表現得太明顯,進了屋子後,並沒有直接開口,看管他的都是夜家人,都擔心若邪會對她不利,沒敢離開,亦步亦趨的跟着她。
“你們都下去吧,我一個人無礙的。”
“可是宗主……畢方大人有過命令說……”
“停!”妖嬈擡手阻止他們繼續說下去,柳眉一擰道:“什麼時候畢方的地位比我高了?虧你們還一個個叫我宗主。”
夜辰領導手腕,她也是清楚的,可夜家說到底還是她做主,怎麼也不能讓他越過去。
官大一級壓死人,她既然這麼說了,還有誰敢接話,唯有長檸敢出來勸一句。
“夜辰哥哥也是擔心宗主您啊,這個叫若邪的就是個狡猾之輩,分明就是不肯說,耍着宗主您玩呢。”
“你也閉嘴,有時間就給我好好躺着去,誰讓你下牀的,琉璃呢,我不是讓她時時都要跟着你的嗎?”
“琉璃姐姐和天行哥哥忙着治療那個叫苑青靈的姐姐,我最近好很多了,所以……咳咳咳……”他後頭想說的話全都淹沒在了一陣亂咳裡。
妖嬈趕忙給他倒了杯溫水,“快,喝點水,你這咳嗽怎麼越來越厲害了,之前都沒有那麼嚴重的。”
“就是快好了才咳得厲害,排毒嘛……”
“胡說!”妖嬈曲起食指的關節,往他額頭輕輕敲了一下,“咳成這樣還有理由了?我問過琉璃,你現在什麼症狀都不能有,還不能思慮過重,更不能着涼感冒,你有沒有發燒,是不是沒休息好?”
“宗主,我沒事!真的沒事。”
妖嬈撫了一下他的額頭,確定他沒發燒才安心,“聽我的,回去躺着,這裡沒你什麼事。”
“不行,我是宗主的護衛,現下九歌哥哥,沐宸姐姐,望月哥哥都有活要幹,沒法時時刻刻待在您身邊,就我最空了,宗主您別趕我走,要是趕我,我出去了就去找畢方哥哥,我……”
“打住,打住!!”
妖嬈也是醉了,感覺現在處處被夜辰壓一頭啊。
“好好好,我服你了!”她最怕聽得就是這句,只好妥協,將他的輪椅推到屋子裡的暖爐邊,道:“這裡暖和,你就坐在這,對了,衣服穿暖了沒。”
“暖着呢。”
長檸身上有件皮草的坎肩,身爲夜家人根本不怕冷,奈何他中毒嚴重,鳳炁損耗非常大,沒了鳳炁運行周身,就等於缺了個‘暖寶寶’,變得和普通人一樣,又加上身體虛弱,自然是畏冷的。
妖嬈之前想輸送一點鳳炁給他,但這小子死活不肯,她若強行輸送的話,他就說自己去找根繩子上吊,鬧得她也不敢了。
長檸將手伸到暖爐跟前搓了搓,這怕冷的滋味可不好受,他長這麼大也是頭一次,每到晚上夜深冷靜的時候,他都會胡思亂想,怕自己的鳳炁就這麼沒了,以後就形同廢人了。
妖嬈看出了他的心思,摸了摸的腦袋瓜子道:“你別整天鑽牛角尖,你是夜家選出來的十二生肖護衛之一,哪那麼容易就廢了,等你身體痊癒了,好好調息,鳳炁一定能回來的,就是個時間問題,不急於一時。何況你就算沒有鳳炁也不打緊,你看這次打仗所用的武器,機器人士兵,機甲,不是你進化的,就是你創新出來的。就這份能耐十個九歌也比不上你,蓮見更是拍馬難追,人的手指有十個還長短不一呢,所以只要是人總有擅長和不擅長的,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長檸卻覺得自己做的還不夠,這些本來就是他力所能及的事兒,可他是護衛,最重要的職責還是保護宗主。
“宗主,您別安慰我了,我知道自己很沒用。”他低垂下腦袋,不讓妖嬈看到自己臉上的沮喪。
“不許這麼說,把頭擡起來,剛說了不要鑽牛角尖了,你怎麼這麼快就鑽進去還不出來了。”
妖嬈蹲下與他平視:“長檸,就算你沒法像九歌沐宸那樣能在我身邊保護,可你發明的那些機器人士兵,機甲,武器卻是這場仗必不可少的東西,如果沒有這些東西,就算軍隊的每一個人都是我也沒用。你所做的遠比你想像的還要厲害的多。不要妄自菲薄了,你才幾歲,怎麼中了個毒變得像個行將就木的小老頭了?”
“我知道宗主您是在安慰我……”
“我可沒那閒工夫安慰你,我說的都是實話。你不信的話,你去問問你的畢方哥哥,他肯定也會和和我說一樣的話。你要再這麼想,我可要不高興了。”
“別別別……”他急道,蒼白的臉上頓時因爲這急切起了一絲緋紅,活像兩片胭脂,可惜臉色太白,這兩朵胭脂妝點下,讓他更像慘白的殭屍,“我知道宗主的意思了,您別不高興,對孩子不好。”
“它們好着呢,比你強。”妖嬈沒好氣地說道,“你就坐在這不許動,聽到沒有?”
“聽到了,那您自己要小心,別靠他太近。”
妖嬈點了點頭,走去關押若邪的大籠子。
這籠子上附帶電流,碰不得,她便留了一步的距離,隔着籠子看向若邪。
若邪的臉腫得半天高,左眼的眼皮子還耷拉着,右眼倒是好些了,從妖嬈進來後,他就一直盯着她,兩眼湛亮。
“你終於肯來了?”他語氣略略有些嘲諷,神態更是倨傲,一點不像個俘虜。
“你不是早就算到我會來的嗎?說吧,苑青靈是不是被你們的人害的。”
“哪個苑青靈?”
“別揣着明白裝糊塗,若非是你們的人乾的,她會變成這樣?你要是健忘,我可以提醒你一下……”她目光冷冷地一掃,“人皮!”
若邪莞爾一笑,“什麼人皮?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真的不知道!?”
“你不信就算了!不過你突然說到這人皮,我倒是想到莫非你打算下狠手了,打算剝我的皮了?那好,你剝吧,死在你手裡我也不覺得冤枉,不過我的皮未必是什麼好貨色,又不能當衣服穿……掛起來當裝飾品,估摸着你也不會喜歡吧。”
妖嬈真想衝上去給他一巴掌,這人到這時候了還想着調戲她。
“我對你的皮沒興趣,更沒興趣剝人皮……這種殘忍的事也就你們白烏鴉乾的出……”說到這,她突然一頓。
剝人皮?
她目光一凌,莫非人皮的意思就是這個?
若邪見她怔愣着不說話了,眸光閃了閃,嘴角隱隱一彎。
妖嬈沉浸在剝人皮的想法裡,各種可能輪番在腦海裡閃過。
久了,若邪就有些不高興了,她清冷的目光一直沒看着他,這種被無視的感覺讓他很惱火。
“你怎麼說一半就不說了,看着我!”他這模樣有些幼稚,就像小學生喜歡同班的一個女孩子,但是不管這麼惹這個女生,女生都不理他,於是又急又惱,忍不住就出口惡言了,“你這個遲鈍的女人,你這是有求於人的態度嗎?”
妖嬈覺得這話真好笑。
“我求你有用嗎,無非就是讓你再說些下流的話,也不知道你從哪裡學來的,知不知道這種撩妹的方法已經落伍了。”
若邪被她說的面紅耳赤,當然了,他臉上都腫了,紅不紅的也看不出來了,倒是眼睛裡竄起了火光。
“我不信尉遲夜辰這麼撩你,你會沒反應……”他吃味道。
聽聞,妖嬈眨巴了一下眼睛,這怎麼還吃上醋了,他到底有沒有俘虜的自覺啊。
她嘆了口氣道:“我是有夫之婦,有點道德的人都不會對我下手,我也不求你是個君子,不然你也不會加入白烏鴉了,你說我遲鈍,那你呢,有沒有半點當俘虜的樣子。”
“在你們手裡,左不過一個死,大不了就是死法多了點。我唯唯諾諾,還是狂妄大膽,有關係嗎?”
“你也知道自己的命在我們手裡?我還以爲你不知道呢?”
“那你們打算讓我什麼時候死?提前說一聲,我也好有個心理準備。還有你既然來了,靠近點……”他是一點不記得自己臉上的那些腫包是怎麼來的。
妖嬈冷笑了一聲,“我可不是傻子,你既然不怕死,那便不讓你死好了,我就讓人這麼關着你。日日讓你一個人這麼呆着,沒人和你說話,也沒人看着你……無聊死你!”
他咧嘴笑了笑,“所以說最毒婦人心,這話還真沒錯。”
“謝謝誇讚,反正我也不介意做個惡毒的女人。好了,今天就到這吧,我走了。”
“你……回來!”他又開始不鎮定的狂叫了。
“沒聽見!”
妖嬈頭都沒回,任他在後頭罵罵咧咧。
這種不怕死的人,就該用這種方法對付。
長檸陪着她一起出了屋子,問道:“宗主,你真打算一直這麼留着他?”
“他死了對我們也沒什麼好處,但活着就不一定了,他這個人耐心十足,想撬開他的嘴,最好的辦法就是磨光他那些耐性。明日我會再來的。”
她決定每天都來,來了也不和他說話,無視他的存在。
“這樣好嗎?畢方哥哥怕是不會同意的。”
“我又沒給他喂水吃東西,也沒搭理他,他有什麼好不同意的。他那邊我自己去溝通。不說了,我先去天行那了。你回去休息吧,記得……是放空了腦袋休息,別再胡思亂想了。”
“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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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療站裡,天行聽到妖嬈提到剝人皮三個字,噁心地皺了一下眉頭。
“宗主確定人皮的意思是這個?”
“不能確定,但可以試試。青靈這麼瘋下去不是辦法,光靠打營養針能撐多久,就算能撐下去,這身體怕是也很難恢復到從前了吧,她今年不過19歲。”
“話是沒錯,但如果貿然嘗試,也有可能讓她比之前更嚴重。至於身體狀況,我看了陌如玉的病例,也不是光靠營養針在維持身體的基礎運轉,苑夫人偶爾能勸動她吃些東西。如她肯吃了,食物都是特製的。”
“可十次裡也就一兩次能勸得了吧,終究不是長久之計。”病例她也仔細看過,所以天行說的那些,她都清楚。
“好吧,那我們就試試。”如今也只能是死馬當活馬醫了,“但是這剝人皮……要怎麼演示給她看?”
“我沒想演示給她看,這麼血腥的事兒,假的也不行。這不是有康一嗎?”
天行愣了愣,“康夫人?”
“是啊,她既然是犯罪心理專家,肯定很擅長誘導犯人。警察抓了人,肯定是要想辦法讓犯人說出犯罪事實的,別的人我不敢說,她肯定是一流的。”
沒錯!
這還真是康一的長項。
只是現下這位大神經歷了幾場大戰,正在後方修養,請她再次出山,還得夜辰去說,畢竟夜辰和她的交情比較深。
爲了能治好苑青靈的病,夜辰自然答應去將康一請來,而康一毫不推辭。
“你們確定要像審問犯人那樣?”她倒是非常擅長怎麼從犯人嘴裡摳挖出犯罪的經過,但苑青靈是個病人。
“對,總之就是要讓她將恐懼的東西說出來。”
“這種的話,催眠也可以吧?”康一看向天行。
天行道:“我也想呢,但她一看到我就尖叫,彷彿我是惡鬼特地過來吃她一樣。催眠需要被催眠的人身體放鬆,意識放空,她這樣一百個催眠大師站在她面前也不會有用。”
“原來如此,可我如果像審犯人一樣來對付,這姑娘能否承受得住是其一,其二,她看到人就排斥,我恐怕也很難接近她吧?”
“這個就要靠苑夫人幫忙了。”妖嬈道。
“她的母親?”
“嗯,苑夫人會替你面對面,但是誘導的話卻是由你來。”
“哦,我明白了,我在幕後,苑夫人幕前。
“對,那麼……你可以嗎?”妖嬈滿懷期滿地看着她。
康一考慮了一下,道:“試試吧,早年我懷孕的時候,某人也不讓我太靠近犯人,我便做過類似的幕後工作,也算駕輕就熟了吧。”
“那就太好了!”妖嬈七上八下的心落了一半。
“我們什麼時候開始?”康一問。
“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