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回來了?”靜嫺詫異的看着一臉睏乏的靜逸,這都戌時了,還以爲這丫頭不回來了呢?
靜逸煩躁的擺擺手,呈大字型躺在自己的chuang上,有氣無力的道:“別提了,這個二小姐,可真能折騰人,我這捏暗器的手居然讓我去繡花,繡花就繡花吧,還讓我去給她洗澡、抄佛經,哎哎哎,你們倒是給我分析分析,這女的究竟是個什麼意思?她那青園,什麼人沒有?幹嘛非讓我做這些?要說她沒有目的,打死我都不信。”
靜嫺眉頭一皺:“這麼說,也沒有提禮物的事?”她借人過去不就是爲了給皇后娘娘準備禮物?如果絕口不提,那還真的大有問題。
“禮物?她的禮物就是全壽屏風,哎?你們說她還真夠放心的啊,居然讓丫鬟去給她繡,自己呢,連針都沒動一下。”靜逸揉揉發酸的胳膊,若有所思的繼續說:“給她繡了半晌的屏風後,又伺候她沐浴,沐浴之後又讓我去抄佛經,抄完之後才放我回來,這一天,雖然過得夠充實,可未免太多可疑吧?”
靜嫺若有所思的擰起眉,“那青園可是有不對勁的地方?”
靜逸搖搖頭:“我就是怕她有心刺探,所以並沒有刻意去觀察,倒是青園的丫頭們看似很是懼怕這個夏侯青,顯然不是一個瓤茬。”
“將你今天進青園之後的一系列動作對話事無鉅細的說上一遍。”靜嫺向來謹慎,會這麼說靜逸倒是沒覺得奇怪,四個人坐在桌前,秉燭夜談到後半夜,靜雅突然站起身從上到下將靜嫺檢查了個遍,最後,居然在她的荷包、衣服上發現了不妥。
“有什麼問題?”靜逸見靜雅臉色青白交錯,心提到了嗓子眼兒。
“果然是存心*,你這荷包中被她們置放了能夠讓人神智不清的藥粉,這種藥粉最最奇妙的一點在於,能與小姐而今服用的湯藥產生某種特殊的味道,這種味道你聞了影響不大,畢竟你有武功在身,但若是小姐聞了,後天的生日宴上,將會是全城的笑柄。至於衣服上的藥粉,主要在袖口處,雖然只有一點,但若是混入食物中,輕則昏迷,重則……死亡!”
嘶……
靜逸‘嘭’的一聲站起身,渾身散發着一觸即發的怒火,若不是靜嫺眼疾手快的攔下,指不定要幹出什麼衝動的事。
“想不到這個夏侯青這麼狠毒,她這藥物可是有名字?你能查出出自哪裡嗎?還有,夏侯青這點伎倆未免太過拙略吧?靜逸難道就不換衣服了?荷包中有異物,她難道就不會警覺?那一日進宮,我們四人也不會陪在身邊,她這麼做,究竟有何好處?萬一發現了,豈不是還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靜姝認真的思考了一遍,就忍不住直搖頭,然而靜雅接下來的話卻讓三人面色刷的一白。
“她之所以這麼放心,是因爲這種藥粉除非像我這樣經常與毒物打交道的人能夠辨認的出,其餘人等看來,是無色無味的,它的粘附力極強,只要咱們接觸靜逸,就會被攜帶,我們當中任何一個人碰到小姐,她的目的也就達到了。而且這種藥物潛伏期爲兩天,從今晚開始算,後天晚上,剛好兩天,那一天,不管小姐在哪裡,都有可能會犯病。”靜雅略顯沉重的話,讓靜逸等人非常的惱火,尤其是靜逸:“我不明白,小姐已經中毒了,她爲什麼還要如此費盡心機,這麼做,對她又有什麼好處?還有,她難道就不怕誤傷別人嗎?”
“不怕,她怎麼會怕呢,不管到時候傷了誰,於她都沒有任何關係,連親妹妹都不放過的人,如何會在意旁人的死活?”靜姝淡雅的俏臉一片低暗,提起這個女人,眼底滿是厭惡之色。
“那還等什麼?將這些衣服荷包統統燒掉。”靜逸恨極了自己,現在想想,才知道爲何讓她去服侍她洗漱,爲何還要脫掉外袍才能進去,原來,在這兒等着她呢?着實是可惡又可恨。
靜雅垂眸凝神片刻後,看向靜嫺:“你怎麼看待這件事?”
靜嫺指尖輕叩桌面,思緒飄遠,良久之後,她看向三人:“你們覺得,夏侯青這個人,怎麼樣?”
靜逸咬牙切齒的低吼:“還能怎麼樣?狠毒、殘忍,難怪她房裡的人那麼懼怕她!”
靜雅眉心一蹙:“她是什麼人我不關心,我只關心她爲何會毒?明明只是個大家閨秀,爲何會這麼詭異的毒?雖說平日裡沒怎麼接觸過,但是我能感覺得到,這個人絕沒有像表面這般衝動易怒。”
靜嫺低低的冷笑:“雅兒會醫的事,除了我們與小姐外,其他人都不知道,至於這個夏侯青知不知道,就不太好說。咱們來打個比方,如果夏侯青知道靜雅會醫,那麼用這個方法測試一下咱們的水平也不無可能,說不定真正的大戲要在宴會上出現;但如果她不知道,這個毒下的伎倆未免太過隨便。你們認爲會是哪一種?靜逸從她那裡回來,她理所應當的會認爲咱們會第一時間去小姐那裡彙報,一旦我們與你有身體上的接觸,都有可能傳到小姐那裡。所以,這個伎倆雖然拙,但是效果好,也能在第一時間達到目的。”
聽了靜嫺的分析,靜雅細細的端詳靜逸片刻後,幾乎是篤定的說:“如果是我,我會選擇第一種。我們四人的本事在夏侯府雖沒有刻意公開過,但夏侯青既然會如此詭異的毒,就說明她不簡單,既然是不簡單,那麼知道我們會醫也不無可能,以此測試下我們的能力,更是不在話下。至於兩日後的宮宴,恐怕沒那麼簡單。”
“那怎麼辦?總不能真的就讓小姐中毒吧?”靜逸頓時面如死灰色,這個可惡的夏侯青,她絕不能放過她。
靜雅看了靜嫺一眼,兩人齊聲道:“順水推舟!”
“怎麼個順水推舟法?”靜姝挑了挑眉,湊上前。
靜嫺脣角揚起一抹狐狸般的笑容:“等待了這麼久,咱們的人終於可以上場表現了!”
靜雅眉心一跳,默契的揚了揚眉:“你是說……?”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她已經準備好了這個勾,我們不配合下怎麼顯得她技高一籌?”靜嫺冷笑一聲,開始低聲囑咐:“今天晚上,我們這樣……。”
聽完整個計劃,靜雅轉眸看向靜嫺:“小姐那邊,不需要知會一下?”
“剛吃了藥,已經睡着了,我們先去辦事,容後再彙報。”靜雅點了點頭,將四人的衣服以及房間內的一應傢俱派自己人妥善打掃消毒之後,纔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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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
因爲身份的限制,李芳馥這些年能夠進宮的次數屈指可數,而這次的機會,她顯然花了大心思,連帶着夏侯薇也佔了光,平日裡見不到的綢緞、首飾,這次居然享有與夏侯紫、夏侯青、夏侯菲同樣的待遇,心裡冷笑的同時,面上卻是無限的感激。因爲有前面三姐四姐的榜樣,所以夏侯薇對這次宮宴沒有多麼熱衷,反而挑選了最低調的色彩來搭配。
李芳馥見她穿着打扮略顯沉悶,表情隱隱有些不悅,但好在那些東西都是上品,總的來看也算勉強過得去,加之她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家女兒身上,夏侯薇自然也就順利過了關,以一襲低調的湖綠色長裙,躲過了李芳馥挑剔的眼。
至於夏侯菲,最終還是選擇夏侯奎送來的那套鵝黃色長裙,而藺滄溟所送,雖然她非常喜歡,也很符合她的氣質,但所謂無功不受祿,若是穿上,恐怕一晚上都會渾身不自在,退不出去的情況下,被她壓了箱底。
今晚的夏侯菲畫了淡淡的妝,雖比不得夏侯紫的高貴大方、夏侯青的美豔驕傲,但舉手投足間卻流露出一種渾然天成的脫俗之美,顧盼間,仿若月之精靈般令人怦然心動!
毋庸置疑,這樣的夏侯菲無論站在哪裡,都會是全場矚目的焦點,這種清麗脫塵的不俗容貌放眼整個京城名門閨秀中,能夠與其並肩的,怕是絕無僅有。
李芳馥看着她那張絕世風華的臉,指尖不知不覺間摳進了肉裡面,她永遠也無法忘記明月心那張驚世絕倫的臉,反觀而今的夏侯菲,竟然絲毫不遜於她,恨意瞬間席捲身上每一個細胞,尤其是在看到夏侯奎正用一種極其複雜難辨的眼神望着她時,李芳馥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老爺,瞧您看的,眼睛都直了,怎麼樣?這四個女兒的裝扮,可是合格?”
夏侯奎接收到她嘲弄的笑意,眉目霎時一沉,礙於今天的場面,他沒有多說什麼,脣角含笑的看着四位如花似玉的女兒:“夫人辛苦了,咱們的女兒本就生的美,這麼一打扮,自然更勝一籌。好了,時間不早了,該進宮了,該交代的昨晚已經交代清楚了,這次進宮你們切忌多言,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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