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夕又情不自禁地擡起手,輕輕擦去她臉頰上的淚水。
“傻丫頭,你怎麼能哭呢?”他說,“一哭,就變醜了。”
“我沒有哭。”華曦吸了吸鼻子,倔強地說,“只是眼淚自己往外掉。”
重夕緩緩地笑開了,帶着三生茶一般的苦澀,“誰把你的眼淚勾出來?誰引的你流淚?誰讓你這麼傷心?”
華曦低下頭,自己抹去臉上的淚水。
“帝君,上一次在典藏閣,你因何而哭?”
重夕一怔,淡淡地問:“爲何問這個?”
“只是很好奇。”華曦的聲音有些啞。
“那是故人留下的字。”重夕輕描淡寫地說。
“故人在何處?”
“已隨煙雲散去。”
華曦看向他,他卻只是低頭擺弄着琴絃,神色看起來依舊很平淡。
那個在花箋上寫滿了他名字的女子,已經不在了嗎?
“帝君很在乎她吧。”
“嗯,視如生命。”
華曦默然了,看得出來,他對那個女子的在乎。
看見她寫過的字,都會忽然落淚,那一定是,很深很深的思念和羈絆吧。
“那個女子,是叫華曦嗎?”華曦忽然問。
重夕手指下的琴絃忽然被他用力一勾,斷了……刺耳的聲音彷彿驚擾了一個美夢。
他驀然擡起頭來,眼眸中有着深深的複雜和震驚。
那一瞬間,他毫無瑕疵的精緻面容,都彷彿上等的瓷器,出現了一絲絲裂紋了。
“你……”
“我昏迷的時候,夢見了帝君的小時候。”華曦平靜地說,“我也不知道爲何會做那樣的夢,也許是因爲我在重華宮裡。”
“你夢見什麼了?”他的聲音有一絲顫抖。
“夢見了帝君,和一個小女孩,下着很大的雨,她被淋溼了,你們撐着一把傘躲雨,她說她叫華曦。”
重夕眼眸中出現了恍惚的神色,“然後呢?”
“沒有然後了。”華曦搖搖頭,“就這樣,夢就醒了。”
重夕沒有說話,他的手從古琴上移開,手指上癮琴絃崩斷而被劃出的一道血痕,一顆鮮血滴落在琴身上。
一瞬間,那古樸精美的琴身上,開出了大朵大朵金色的蓮花。
華曦看得歎爲觀止,帝君的血滴落會變成蓮花,這是她第一次看見。
“帝君受傷了,包紮一下吧。”驚歎歸驚歎,華曦還是關切地說。
重夕不甚在意地笑了笑,隨手將滲血的手指含進口中,輕輕一吮。
鮮血的滋味在脣齒之間蔓延開來。
這種小傷而已。
“帝君,你喜歡我,是因爲我和你心裡的那個人,有着相同的名字嗎?”華曦吶吶地問。
重夕一陣恍惚,居然笑着點點頭:“嗯。”
隨後他又說:“很抱歉,是不是讓你很煩惱?”
“沒有。”華曦認真地搖搖頭,“我只覺得,與有榮焉。”
“謝謝你。”重夕偏着頭,看着白玉香爐裡嫋嫋升起的白煙,漫不經心地笑起來。
“帝君,前世今生,輪迴不息,也許,你可以再找到她。”華曦澀聲說。
心裡並沒有什麼太難過的情緒。
大家糾結華曦對重夕太殘忍?她又不知道前世發生過什麼,她只是遵循今生的人生軌跡在行走,她最開始遇見的人是玥,她是重情的人,爲什麼不能爲了玥求重夕?
重夕的等待和孤寂,華曦又不知道,現在就給她背上前世的枷鎖,這文還怎麼寫哦,大家淡定點嘛,總要慢慢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