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
楚言來到柳家旗下的杏仁堂醫館。
偌大的門店顯得極爲冷清,沒有一絲生氣。
“這位先生,是來看病的?”
一名小護士扶了扶頭上的帽子,眨巴着明亮的眸子,聲音甜美:“麗華姐,有人來了!”
語罷,一名穿着白大褂,帶着黑框眼鏡的女子款款而來。
李麗華,杏仁堂最富盛名的主治醫師,留美博士,學貫中西醫,也是柳煙花費重金聘請的名醫。
李麗華初來杏仁堂時,自然造成了一番轟動。
加上李麗華確實有些本事,杏仁堂很快就打開了名聲,慕名而來的患者不計其數,杏仁堂也因此成爲莞東首屈一指的醫館。
只可惜因爲一週前一次刻意的醫療事件,李麗華陷入了無盡的麻煩當中,最終被搞得極爲狼狽,名聲一落千丈,連帶着杏仁堂也變得無人問津,再沒有昔日的風光。
那次醫療事件楚言調查過,無疑是熊家旗下的醫館搞的鬼。
這位留美博士終究太年輕了,這才被搞得聲名狼藉,險些斷送了自己的職業生涯。
“你是?”李麗華扶了扶黑框眼鏡,臉色顯得有些憔悴蒼白,一雙美眸落在楚言深邃的瞳孔上,已經很久沒人敢這麼大膽的以這種審視眼光看自己了。
“楚言。”楚言輕輕一笑,伸手手掌。
聽到楚言兩個字,小護士徐蘭瞪大着美眸,好奇的打量着眼前這個男子。
李麗華細眉往上一挑,並沒有與楚言握手的意思,聲音清冷,一對胸脯輕微聳動着:“柳總已經跟我說了,但醫館不比其他,只有精妙的醫術才能在這立足,如果你非要留下來,跟着小蘭一起給我打下手吧。”
顯然李麗華並沒有把楚言放在心上。
語罷便邁着黑絲大長腿就離開了。
“這女人,還真是驕傲。”楚言摸了摸鼻子,並未在意李麗華的態度。
“青青,杏仁堂怎麼一個前來問診的病人都沒有?”楚言問道。
徐蘭撅了撅嘴:“病人都跑到對面的熊家醫館了,自從上次醫療事件後,就沒人到我們杏仁堂了,杏仁堂的好幾個名醫都跑了,護士也只剩下我一個,估計要不了多久,麗華姐和我也得離開。”
“這麼慘?”
看着楚言幸災樂禍的模樣,徐蘭哼了一聲,不理這個男人了。
楚言看着徐蘭這小丫頭可愛俏皮的模樣,擡頭看了一眼杏仁堂三個大字,搖了搖頭,大手一揮,刻着杏仁堂三個大字的牌匾落在楚言手中
楚言大手拂過,杏仁堂三個字消失無蹤。
同時,楚言五指之間一縷縷氣機拂動,赫然在牌匾烙印上第一醫館六個大字。
六個字,筆走龍蛇,剛勁有力。
楚言滿意的點點頭,重新懸掛而上。
此舉立即引來了路過衆人的圍觀。
“咦,杏仁堂什麼時候變成第一醫館了?好大的口氣!就是熊家醫館也不敢自稱第一醫館吧?”
“就是一個噱頭罷了,我可是聽說杏仁堂醫死過人的,你看病人都跑到熊家醫館去了,這什麼第一醫館哪有病人上門。”
“譁衆取寵!說如此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
此刻熊家醫館的人也發現杏仁堂改了名。
一名中年男子掃了一眼第一醫館六個大字,不屑的嗤笑一聲,邁着步子徑直來到杏仁堂,聲音嘹亮:“李醫生,第一醫館這個稱號,你當得起嗎?這是黔驢技窮了?我都說了,只要李醫生願意,熊家醫館醫館隨時歡迎李醫生。”
“陳昆,你來幹什麼!”李麗華清冷的聲音響起,同時美眸微擡,赫然看到第一醫館六個大字。
頓時李麗華氣得胸脯顫抖,嗔怒的看向楚言,毫不客氣道:“楚言,你做了什麼!”
徐蘭嚇得縮了縮腦袋,白了楚言一眼。
“沒幹什麼,給咱醫館換一個名字。”楚言淡淡道。
“楚言?”陳昆眸子微微眯了起來,雖然他不混江湖,但他也聽說過楚言,手段了得,甚至還讓他們的大少爺熊霸都吃了大虧。
“哈哈哈!我說誰的口氣如此狂妄,原來是楚公子,久仰大名了。”
陳昆嗤笑道:“不過楚公子,第一醫館可不是誰都能起的名,要是沒這本事,可就是天下第一笑話了。”
“有我在,這醫館自然當得起第一。”楚言平靜道。
“夠了!楚言,你還嫌不夠丟人現眼的!我真想不明白柳總如此驚才絕豔的女子怎麼會看上你。”李麗華臉色羞紅,她自詡醫術高超,回國後本想大展身手,卻沒想到卻陷入醫療糾紛,讓杏仁堂與自己的名聲一落千丈。
李麗華自覺對不起柳煙的看重,這纔沒有離開杏仁堂。
可現在柳家竟然派了這麼一個登徒浪子來掌控醫館,看來也到了她該離開的時候。
“你當然想不明白,因爲你沒有我老婆的眼光。”楚言無所謂的聳聳肩,讓徐蘭將問診臺搬到醫館門外,他要親自坐診。
徐蘭小臉鼓鼓的,不過還是按照楚言的話將問診臺搬了出來。
“李醫生,你好歹也是學慣中西的名醫,難道要自甘墮落的與這種人爲伍?我的話一直有效,熊家醫館無時無刻歡迎着李醫生的到來。”陳昆嗤笑一聲,掃了一眼如同小丑一般的楚言,覺得楚言也不過如是。
“楚言!麻煩你跟柳總說一聲,多謝她多年的信任,從今天開始,我不幹了!”
語罷,李麗華直接脫了披在身上的白大褂,顯露出自己傲人的身材。
這凹凸有致的身材,看得一旁的陳昆不斷嚥着口水,眸子中充斥着淫穢的目光。
“隨便,愛幹不幹。”楚言淡淡道。
楚言懶得理會李麗華。
這種自以爲有些本事的女人,就不能慣着。
“你!”李麗華沒想到楚言如此乾脆,胸脯再次顫抖起來,怒不可遏。
小護士徐蘭美眸眨動,不知如何是好。
就是此時,一名老嫗佝僂着身子,停在了第一醫館門前。
當見到陳昆時,老嫗蹣跚着腳步來到陳昆近前,滿是褶皺,蒼老無比的雙手抓住陳昆的胳膊,嘶啞道:“陳大夫,我不治了,你把錢還我吧!我求求你了!我家爲了我的病,都給我害慘了,這日子已經沒法過了,求求你行行好,把剩下的錢退給我好不好?”
老嫗眼中含着熱淚,眸子中盡是絕望與悽然的神色。
“老太婆,你胡說八道什麼!”陳昆臉色一獰,直接朝着老嫗踹了一腳。
年邁的老嫗跌落在地,可仍然跪着抱住陳昆的大腿,哽咽道:“陳大夫,我在你這看了三年病,就這三年家裡的車子房子都賣了,可我這病一點沒見好的,陳大夫,我真的醫不起了,我這老太婆不能害了我的兒子兒媳,他們孝順,可我不能拖累他們,你把錢還我,我不治了!我不治了!”
“老太婆,你那是定金,概不退還的,還有!什麼叫看了三年,一點沒見好?沒有我們熊家醫館,你三年前就死了!就你患的這病,壓根就沒法治!你可別想着訛詐我們,我們熊家醫館可有專業的律師,若是你敢鬧事,信不信我再讓你賠一筆錢!”
陳昆猙獰着臉,一腳甩開老嫗,罵咧道。
老嫗跌落在地,心如死灰。
“咳咳……”老嫗咳出一口黑血,慘然一笑,擡頭看了一眼陳昆兇惡的模樣。
“老太太,你怎麼了?”李麗華立即迎了前去,扶助老嫗,語氣溫柔。
“怎麼了!這老太婆得了癌症晚期,早就沒得醫了,現在還想訛詐我們熊家醫館醫館!”陳昆啐了一口。
“不是這樣的……是他們口口聲聲說能治好我,爲此我們家把什麼都賣了,已經窮得揭不開鍋了,我們家被我這老太婆害慘了,我對不起我那孝順的孩子!”老嫗老淚縱橫。
小護士徐蘭眼眶含淚,不忍看着這一幕,別過頭去。
李麗華立即檢查着老嫗的身體。
果不其然是癌症晚期!
而且已經到了藥石無效的地步。
李麗華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身爲醫者,最無力的時刻恐怕就是此時。
即便你想拼盡全力去救一個人。
但往往回天乏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