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消了些?”鳳氏嗓音輕軟,好比懷春的少女,沒有半分一國女皇的威嚴與霸氣。
“臣說的從來都是實話,怎會欺瞞陛下?”他的身軀妖嬈地扭了一下,堪比女子撒嬌。
月輕衣再次無力地吐槽,這娘炮奴顏媚主的功力當真令人無法直視。
他對月輕衣道:“雖然陛下臉上的紅疹有好轉,不過陛下心裡憂急,你速速奉上藥效更佳的藥。”
“陛下,風大人,只要堅持用這藥露三日,陛下臉上的紅疹就能消下去。屆時,臣女會再獻上另一種藥露。”她不卑不亢地說道。
“你如此自稱,莫非你父親是禮部侍郎月大人?”鳳氏溫和地問。
“陛下英明。家父正是禮部侍郎,臣女是月輕衣。”月輕衣回道。
“朕記得了,你是月老夫人最疼愛的孫女。”鳳氏緩緩一笑,甚是和氣,“想不到月太傅有一個精於美容術的孫女。”
“陛下,她容顏醜陋,榮安郡王必然不願娶她。”風瀾低聲道,嫌棄地瞟一眼月輕衣。
女皇鳳氏讓她退下,月輕衣退出去。
三日之期一到,月輕衣前往丹鳳殿見駕。
鳳氏手持鑲金雕鳳銅鏡,欣賞鏡中恢復了一半美貌的臉,笑得眉目彎彎。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月輕衣躬身道。
“雖然紅疹消了,但還有疹印,你過來瞧瞧。”鳳氏心情甚佳。
月輕衣走到御前,看見她的臉上確實有紅疹消失之後留下的印子,“陛下無需憂心。這瓶玉露可讓這些疹印消失,三日後,陛下的美貌將會恢復如初。”
鳳氏欣喜地笑,“來人,賞二金。”
宮女將一隻小錦盒遞過來,月輕衣接過來,叩首謝恩。
“臣參見陛下。”
大殿忽然響起一道聲線低沉、磁性如醇酒的聲音。
她絕不會聽錯,這道裹挾着寒風的聲音屬於那個無時無刻針對她的極品賤男。
鳳氏一掃多日來的陰霾,臉上笑出了花兒,像二八年華的懷春少女,“月姑娘的藥露果然有效,朕的紅疹消了。”
北影寒道:“恭喜陛下。”
她眼眸一轉,“你來得正好,你身上不是有舊傷嗎?”她看向月輕衣,“他身上有舊傷,傷疤醜陋,你有法子消除傷疤嗎?”
“應該可以,奴婢可否先看看大都督身上的舊傷?”月輕衣靈光一閃,一個念頭浮上心頭。
“陛下,這點兒傷疤不算什麼,無需麻煩。”北影寒全身上下迫出一股清寒之氣。
“朕眼裡容不下一粒沙子。一想到你身上那些舊傷,朕就想到你被敵人所傷的情景,寢食難安。”鳳氏傷感地嘆氣,“快讓她瞧瞧。”
他無法拒絕,唯有寬衣解帶。
月輕衣輕輕扯開他的絳紅錦袍,看他後背的舊傷。他的後背有兩道刀傷,猙獰的樣子訴說着戰場上的鐵血殘酷與生死懸於一線的驚心動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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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過後,她輕柔道:“陛下,大都督身上的舊傷年月已久,奴婢可以淡化王爺的傷疤,不過需假以時日,無法一蹴而就。大都督保家衛國而受傷,赤膽忠肝,臣女願爲大都督擦藥。”
鳳氏應允她的請求。
北影寒沒說什麼,似笑非笑地告退。
丹鳳殿外,月輕衣“乖巧”道:“大都督,我先回去取藥,稍後去清風閣伺候大都督。”
他沒有異議,望着她離去的倩影,薄脣微勾,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隨風飛落。
不多時,她就來到清風閣。清風閣不愧是清風閣,踏入大殿就感覺有一股清涼的風迎面襲來,全身涼爽。不過,這麼一座大冰山坐鎮在這裡,自然是涼風習習。
北影寒坐在首座飲茶,冰寒的眸光緩緩掃過去,浸在骨子裡的邪魅之氣瀰漫開來。
“大都督,可以上藥了嗎?”月輕衣取出一隻方形瓷盒,“這是去疤痕的玉露。”
“若你在玉露裡動了手腳,本座絕不會心慈手軟!”他的冰山臉散發着絲絲寒氣。
“之前我有眼不識泰山,不知大都督是大名鼎鼎、戰功赫赫、於家國社稷有非凡功勞的大英雄,失敬失敬。其實,我對您的敬仰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如黃河氾濫一發不可收拾。”她忽然撩開薄脣,整出嬌俏的笑臉,“之前多有得罪,還請大都督大人有大量,饒了我這頭髮長見識短的醜姑娘。正因爲之前我對您有點不敬,這才心甘情願地奉旨親自爲您上藥,讓您的身心再無絲毫瑕疵。”
她特意加重了“奉旨”二字的語氣,曬出自己誠懇、敬業的態度。
北影寒懶得再聽她言不由衷的恭維話,沉着臉道:“上藥。”
月輕衣解開他的絳色官袍,先在他的後背擦藥。
嘖嘖嘖,如片片白雪堆砌的肌膚,被傷疤破壞了美感,太可惜了。
他的俊臉緊似弓弦,身軀也繃得緊緊的,她的動作輕柔如風,清清涼涼的感覺。
千萬別會錯意,他有這樣的反應不是因爲被女人摸,而是極度厭憎被女人碰。
若非女皇的旨意,他絕不會再讓這個醜女人靠近自己,更別說碰觸自己的身軀了。
接着是胸膛,她臉不紅心不跳地擦藥,唔……手感還真不錯……唔,口水差點流下來了。
呸呸呸!居然對極品賤男的身材想入非非!他賤得這麼渣,她怎麼可以忘記他們之間的恩怨?
真是被自己蠢哭了!
北影寒見她兩眼發光,一副想把自己生吞活剝的色女表情,感覺自己被這個醜女人羞辱、玷污了,對她的厭惡、痛恨更深了,拳頭攥得緊緊的,竭力忍着。
畫風本是和諧,卻在眨眼間有了突變。
他陡然將她拽在懷裡,整個人連帶雕椅疾速往東側飄移,突兀得令人措手不及。
月輕衣輕呼一聲,這極品賤男搞什麼飛機啊?
咻咻咻……
一排梅花鏢自上而下地襲來,幸虧他反應快,否則,她身上就插滿了梅花鏢。
她以爲過了這一輪就沒事,哪想到梅花鏢如漫天花雨灑下,蔚爲壯觀。
她並非手無縛雞之力,卻被他拽着,變成弱不禁風的女子,陪着他在殿裡左閃右避,時而被他夾在身側,時而被他拽着飛,時而被他甩來甩去,心肝脾肺腎都移位了,亂成一鍋粥。
北影寒伸指向上,一道雪白的氣線襲向屋頂。
饒是如此,仍然有梅花鏢襲來。
殿外的侍衛聽聞動靜,有的進殿護衛,有的上屋頂抓人。
月輕衣小臉生寒,氣急敗壞地使力擺脫他的掌控,卻怎麼也掙脫不了,像一隻沙包被他拎着飛來飛去,有點找不着北。刺客是來刺殺你的好伐?關我鳥事?
待一切安靜下來,她看見他坐在雕椅上,姿勢端正而優雅,只是身上的錦袍已經垂落至腰間,上半身是裸露的。而她死死地抓住他,衫裙凌亂,髮髻更是亂如雞窩,狼狽的樣子像剛從草垛裡鑽出來。
幾個侍衛看見這詭異香豔、令人臉紅心跳卻又令人捧腹大笑的一幕,不是低下頭就是轉過臉,有的人忍俊不禁,努力憋着笑。
大都督的身材真是完美無瑕,令男人也想入非非。
“把你的爪子拿開!”
北影寒的俊臉攏上大片的陰霾,鳳眸裡的暗色令人心驚膽戰。
月輕衣徹底回神,呃……他說的是她?有必要這麼兇嗎?
如若她看見自己現在這洗剪吹的雞窩髮型,估計要發瘋。
他們靠得這麼近,他居高臨下地俯視她,眼裡浮動着嗜血的魔性,殺傷值百分之二百。
月輕衣感覺自己在冰川裡度過了千萬年,這個極品賤男氣場太強,僅僅一個眼神就讓她呼吸滯澀,而她一向自詡內心強大,想不到也有喘不過氣來的時候。
北影寒穿好衣袍,俊臉烏雲密佈、風雨欲來,“還不去追刺客?”
侍衛們呼啦啦地退出大殿,哎,可惜呀可惜,看不到大都督和女人近距離相處的精彩戲碼了。
大都督從來不讓女人靠近三步之內,今日這情形,可是千年等一回。而且大都督的金貴兄弟被那女人抓了一下,不知那滋味是怎樣的銷魂蝕骨呢。
“大都督您忙,我先行告退。”
月輕衣低頭垂眸,一副恭順的小樣兒。
北影寒的鳳眸浮現一抹暗色,“本座讓你走了嗎?”
“大都督還有什麼吩咐?”她心裡嘀咕,這時候他不是更應該關心刺客嗎?
“方纔你碰了不該碰的地方,你有兩個選擇:其一,砍斷左手;其二,砍斷右手。”
他的眸光冰冷如雪、犀利如劍,殺氣凜冽。
月輕衣的眸色瞬間冰寒,早有耳聞極品賤男不近女色的嗜血傳聞,沒想到是真的。
見雌性動物必黑臉,見美人靠近必拍飛。
而她抓了一下他的兄弟,下場可想而知。
“大都督想要我這兩隻手,儘管斬了。”她大方地伸出雙手,沒有半分懼意,“不過,往後女皇陛下再傳召我,我就不能侍奉陛下了。我會說,我這兩隻手是被大都督斬斷的,因爲大都督不想要我爲陛下醫治。”
北影寒眼裡的溫度直線降至冰點,殺氣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