寰天聞言沉默一番,這其中的道理他自然能夠明白。終究只是一場幻境,如剎那煙華而已。他在其中做任何事情都是多餘的,以他的能力只要找到了傳送陣就行。只是聽着孟嘗仙君的話,似乎這些幻境會很真實,他自然有些無可奈何,只希望自己能夠隨時記住這一點。
然後,便對着孟嘗仙君點了點頭。“再下記住了,還請仙君施法。”
孟嘗仙君見寰天點了頭,心中也明白寰天不是草率之人。自己將話說得明白,以寰天的性子應該能夠準確的把握住其中關鍵。
隨後才嘆了口氣,在棺材中閉上了雙眼。之後,雙手掐訣,磅礴的靈力涌了出來。
“以天地入夢,一夢萬載~”
這聲音中透着一種滄桑,而隨着這聲音傳了出來,寰天四周的靈氣開始變得混亂,之後,寰天只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如同昏了過去一般。
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處在一個低矮的土房子之中。外面有聲音傳了過來,是一個老婦人的聲音。
空氣中有一種潮溼發黴的味道,外面似乎在下着雨,滴滴答答的響着。寰天覺得有些頭昏腦漲的感覺,想要強撐着起來,但又覺得身上傳來一陣的虛弱感。
“怎麼會這麼虛弱?”
他心中一陣驚訝,然後,周圍的視覺開始聚焦,他伸出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驚訝之色。
這是一個白皙的手掌,看上去還有幾個繭子在手掌之中。然後,被這隻陌生的手驚住了,這不是自己的手。
然後,越來越多不協調的感覺傳了過來,另外一隻手也是一樣,看上去有些稚嫩,他心中驚訝起來,想要調動靈氣,然後,體內竟然絲毫靈氣都沒有。
“這,是怎麼回事?”
寰天躺在病榻上,上個人徹底的懵掉了。外面的聲音傳了進來,似乎是一個老婦人。
“孩子他爹,天兒已經高燒了三天了,眼下還不見好。咱們家裡也沒有多餘的錢糧,該怎麼辦啊?”
聲音中透着一股焦急之色,寰天想了想,腦袋有些生疼的感覺。已經有過一次莫名其妙被送入夢境的感覺,所以,此刻的寰天倒也不會覺得驚慌。好在,自己是知道自己的使命的。
一如當初陷入了沐小狐的夢境之中一般,此刻的處境,大體上又是一種被人在夢中安排了另外的身份的感覺,想到這裡,嘴角便莫名其妙的抽了抽,“真是莫名其妙啊。”
他嘆了口氣,想要強撐着自己從臥榻上坐起來。但卻因爲身體的衰弱,連這樣一點能力都沒有。
從寰天醒過來之後,便一直沒有體會過這樣的感覺。但他本人性格堅定,也並不會被這樣的狀態嚇住。眼下體內靈力全無,身體基礎也很差。而且,腹中傳來的飢餓感覺越來越強烈。
在這低矮的土房子外面,一個莊稼漢的老農抽了一口旱菸,他抽得很重,然後又重重的將煙氣呼出來,白煙在四周散開,伴隨着他厚重的咳嗽聲。
之後,他的聲音聽起來雖然沉重,但也還有一絲平穩的感覺。傳到了房中寰天的耳中。
“唉,老婆子你也別嘮叨了,天兒這病生得邪性,我前幾天找了村長,讓他暫時先借給咱們些糧食。勉強,起碼勉強先熬過這一段日子再說。地裡面的莊稼長了起來,再有一兩個月便到了秋收的日子。咱們也算熬得過去,倒是天兒的病,我覺得應該去找大巫師看看。”
寰天仔細的聽着門外老漢傳來的聲音,眼下情況不明,他不敢發出聲音。心中嘆息一聲,看來,這一次進入到夢中的場景,是父母雙全了。
那老農的意思,似乎是想要找個巫師給自己看病。他本就是如夢而來,眼下的身體狀況雖然虛弱,但不會致命。只是飢餓難忍,一時間竟然有些無奈的感覺。
然後,門外又傳來了那老婦人的聲音,“什麼,你說要找大巫師。這怎麼能行,大巫師靠着天神的旨意,在咱們村中做了多少壞事。而且,基本上所有人都知道那大巫師根本不懂仙法,裝神弄鬼而已。你這樣將天兒送過去,萬一發生了個好歹怎麼辦?”
寰天聞言便鬆了口氣,眼下閉目休息一下,身體的協調性便恢復了過來。原本那種似乎靈魂出竅的感覺不復存在了,他已經能夠更好的控制這個身體。
然後,終於還是強撐着從臥榻上坐了起來。然後,門外便傳來了老農輕哼的聲音。
“哼,你不想活了。這話可千萬別讓外人聽見了。咱們家可惹不起那大巫師,只是天兒那病,無端端的燒了這麼久不見好,城裡的醫生請了個遍,咱們連祖宅都賣了,鑽進了這個土房子。能想的法子都想了,眼下只剩下大巫師那一條路,你讓我怎麼辦?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天兒去死吧?”
老農的聲音傳過來之後,又重重的嘆息一聲。之後,便傳來老婦人嗚嗚的哭泣聲。
坐在病榻上的寰天聽完了所有的話語,之後便無奈的搖了搖頭。心中倒是對那老婦人和老農溢於言表的舐犢之情感到感動,會想着如果自己真的有這樣的一雙父母,大概也是很幸福的。
寰天自然沒有忘記此行的目的,爲了找到那傳送陣的話,便必須要走出去看看。但眼下自己這樣的情況,全身靈氣全無,長久以來習慣性的擁有着絕強的法力,現在的處境會讓寰天覺得有些沒有安全感。
眼下,還是必須先在夢裡面好好的活下去。然後,趕快讓自己強大起來,找到傳送陣的線索。
心中有了這樣的打算,寰天便也安定下來。好在有了上一次進入幻境的經驗,他知道即便是做了再長的夢,夢醒的時候卻也不過是回到從前,所以,心中倒也不會覺得慌亂。
然後,自己該起來走出去看看。他這樣想着,然後便強撐着從臥榻上站了下來,只是,雙足剛剛解除到地面的時候,頭暈的感覺傳過來,他用手慌亂的抓住一根杆子想要穩住自己。
然後,才發現這根杆子是一個洗臉的架子,被他一推,放在洗臉架子上的木盆哐當一下掉落在地面上。
與此同時,在門外憂心忡忡的老人慌亂的推開門,所看見的景象邊也是,有些瘦弱,才十來歲的寰天此刻正虛弱的支撐着洗臉架子,有些尷尬的看着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