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有漁船沉下去了。”
時間大概是下午三點鐘左右,和往常一樣,很多的漁民吃完午飯便出來做工,章華身體有些瘦弱,但卻是這金陵城中的捕魚好手。
他十歲左右便進入到金丹期,加上水性極好。哪怕是面對元嬰期左右的海上妖獸,也能夠有一戰之力。他在十六歲進入到元嬰期後,曾經以一個最普通的漁船出海,一夜之後直接拖了一頭元嬰後期的藍鯊回來。從此揚名金陵,很多出名一些的商人在出海的時候都喜歡帶上他。
可今天章華並沒有出海,昨夜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見自己掉進了堆滿黃金的棺材之中。醒來之後覺得心跳如麻,所以他刻意的回絕了所有來邀請他出海的船隊。
然後獨自一個人打算去找成城裡的半仙聊一聊,原本修真之人對夢境這種東西不應該太信的,可章華卻不一樣,很相信自己的預感。
從今天早晨開始的時候,這種心亂如麻,讓他難以平靜的感覺便一直充斥着他全部的心神。
“今天要出大事情。”
從夢中醒來的時候,章華幾乎換了一個人一般,逢人就笑。似乎很害怕因爲得罪了某個人突然從背後給自己來一刀一般,他心中這種感覺沒由來的就出來了,而且很強烈。
上一次出現這種感覺已經十年了,恰好是兩個元嬰期的修士打架,直接將他的家毀了。那一次父母死在了無辜的打鬥之中,自己成了孤兒。
而那時候的他不過才八歲左右,便也是做了同樣的夢,同樣的起牀後會有那種踹踹不安的感覺。但上一次都沒有這一次這麼強烈,他甚至有一種想要逃離金陵城的感覺。
不過,以他元嬰期的修爲,想要離開金陵城很容易。所以,他幾乎是醒來的那一刻,便直接瞬移出了金陵城,開始朝附近的漁陽,河間等城飛過去。但不知道爲何,無論他走到哪裡,那樣的感覺都很強烈。
“爲什麼會這樣?”
章華在心中這樣想着,擡頭看了看天空,沒有任何異常。陽光依舊溫和。
飛在空中的章華又低下頭,看着腳下正在忙碌着的世人,平淡,幸福。大家的臉上洋溢着溫暖的微笑,看上去都很正常。
可這樣的感覺就是無妄之災,章華比起上一次的預感更加強烈。一定會有無妄之災發生在自己身上,可爲什麼自己躲不掉,似乎無論走到哪裡都會遇見無妄之災一樣。
甚至自從離開了金陵之後,這樣的感覺越來越強烈。離得越遠,這種心頭一跳的感覺便越清晰。
所以,饒了一上午的章華做出了決定,回金陵。
他以最快的速度趕回金陵城,這時候大家依舊好好的,但就在某一刻,章華落在了海灘上。突然,整個大地都顫抖了一下,有一種彷彿靈魂深處的寒意從地下面吹上來。
前方三兩個孩童正在嬉鬧,突然之間便絆倒下去。可這一刻,整個世界都是沒有聲音的,似乎整個世界都突然之間被某一樣東西硬生生的拉入到地獄之中一般。
“哇啊~,嗚嗚嗚嗚~”
名叫阿寶的小男孩哭了出來,這哭聲似乎是來自心底的害怕。直接將震撼之中的章華給喚醒過來,緊接着,海面上那幾乎遮擋了半邊天空的鯨魚朝海岸邊襲擊過來。
章華幾乎是下意識的便將這小男孩從沙灘上抱起來,以瞬移的速度出現在高空之上。然後,放眼放去,那種讓他頭皮發麻的畫面出現在眼前。
從高空中看下去,海面上如同在某一秒的時候突然沸騰了起來一般。無數曾經隱藏在海底深處的怪物開始從海底爬了上來。
然後,有些體型巨大的鯊魚在海面上開始了無情的廝殺,有的是針對着不同的物種,有的卻是自相殘殺。整個海面幾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變紅。
漸漸的,有一些龐大的妖獸出現在海灘上。有巨大的輪船被這些海妖直接推翻,無數逃難的人羣瘋了一般的朝海面上跑。
“吼,吼,啊~,快逃。孩子,孩子。”
妖獸的嘶吼聲,沙灘上很多人在逃,跑得慢的直接被海妖生生的撕碎了,發出了絕望的呼喊。
“孩子,快救救孩子。”
天空中的陽光突然被烏雲遮住,似乎整個天地都暗了下來。無數逃命的人羣在妖獸的鐵蹄下穿梭奔逃,在某一個最普通的人羣之中,一個婦人已經被妖獸用手掌狠狠的拍了下來。
這婦人擡起頭,看着幾乎完全被手掌遮住的天空,絕望的將孩子扔了出去。然後,‘轟’的一聲,妖獸的利爪拍到了她的身上。
沒有任何奇蹟發生,她的半邊身子都直接被拍得粉碎,只剩下半截身子露在了利爪外面,前方不遠處是被她扔出去的孩子。
四周有人停了下來,但只是極短的時間。她絕望的呼喊一聲,“快救救孩子,求你了。”
前方,是一個鬍子拉碴的中年男人,他的面上還浮現着驚恐和絕望,孩子就在他的腳邊。但前方的妖獸,幾乎又要朝他拍過來了。
他不能有任何猶豫,否則他可能會死。但不知道爲何,他在看見婦人的那雙眼睛後,突然心中一陣刺痛。來自靈魂深處的潛力似乎被他激發出來一般。
他以最快的速度將孩子抱起來,然後瘋了一般朝已經暗下來的縫隙中飛走,終於,在那利爪拍下來的瞬間,從利爪的縫隙中逃出去。
在那關鍵時刻,他回過頭,看着流下了眼淚的婦人正在看着他。他飛起來,在不停的後退。能夠看得清楚那婦人張開了嘴。似乎面臨着極大的痛苦在對他說了些什麼。
可現在這樣的情況,大家都在逃命。無數妖獸的聲音傳出來,無數人在逃命,在嘶喊。他根本聽不清楚婦人在說些什麼。
然後,在某一刻,他的雙眼幾乎失去了焦距。那妖獸用利爪將婦人的半截身子抓了起來,然後用另外的利爪直接將婦人撕碎。
這一刻,世界似乎都是安靜的。他似乎聽到了那婦人說的話,那是絕望中的帶着解脫的笑容,婦人的聲音從無數呼喊中傳到了她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