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灝陽。”
池暖從他的眼裡看到了一些其它的東西。
凌灝陽沉默。
他並不講話，只是盯着她。
就在池暖快要受不了的時候，凌灝陽終於開口：“跟我去一個地方？”
“嗯？”池暖擡頭，凝視着凌灝陽。
他的表情沉默，並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池暖有些拿不準主意，心情低落，並不是很想出門，而男人轉身就走，挺拔的背影像一棵鬆一樣。
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尤其是今天她的親生……母親過來找她，讓人覺得世界天旋地轉。
池暖看着凌灝陽的背影，動了動脣想說什麼，最後還是忍下了。
“我們要去哪裡？”
一路尾隨，池暖發覺走出了醫院。
夜風有些涼，她只穿着一條裙子，不禁捂了捂手，自己給自己輕輕呵了一口氣。
凌灝陽回頭，看見她這個樣子。
兩個人走到了車旁。
“上車。”話語裡帶着一點霸道。
池暖忍不住吸了吸鼻子。什麼嘛……她不過是昨晚，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這麼兇。
池暖心裡有些委屈，白天在病房裡發生的事情，她並非真的無動於衷。其實心裡有很多話想說，卻不知該向誰傾訴，有些話說了自己也覺得矯情，於是她微微深呼吸，默默跟上。
“灝陽，你要帶我去哪？”池暖吸了一口暖氣，吐出這句話。
驀地，得到的並不是凌灝陽的回覆。
兩個人坐在車裡，身旁的人橫亙遞來一條外套，款式簡約的休閒西裝。
池暖擡頭，對上凌灝陽深沉透亮的眼睛。
他薄脣微抿着，臉上是一貫的淡然，沒有了火場將她抱出時的波動，卻好像將更濃的情緒壓抑至更深的地方。
池暖心想，她似乎又開始看不懂他了。
“唔，嗯？”池暖有些發怔。
“穿上。”凌灝陽的聲音冷沉。
“嗯……”池暖也不耽擱，急忙把衣服接下。
低頭思緒複雜地盯着手中的衣服，稍停了一下，還是將衣服乖乖穿上。看着車窗外頭，天氣已經開始變冷，昏黃的燈光下都
落了好些落葉。
池暖輕輕嗅着外套上殘留着的迷迭清香，嗓音也變得糯啞：“我們去哪裡？”
回答她的不是地點名稱，而是車子發動機啓動的聲音。
他衣着休閒簡單，而她一身裙子也休閒隨意，池暖實在想不到凌灝陽會將她帶到哪兒。
前幾天的事情是一個波動，而今天新聞稍微停歇了一些，他們倆這樣上街，會不會像過街老鼠一樣人人喊打？
池暖一路上都在走神，等到自己回過神來，車子已經開出市區，到達一個連她也認不得的海灘。
“灝陽？”池暖轉頭看凌灝陽。
A城山水相接，市郊有海，但在這土地寸金寸土的地方，海岸線顯得尤爲金貴。
一大片海岸線，幾乎已經被五星級酒店包圍，少數的私人海灘，則被權貴早早圈下了。
其實，說近卻遠，至少池暖一直沒親眼見過海，沒來過這裡。
“我還沒有看過海呢。”池暖怔怔看着眼前的海岸，吐出了一口氣，竟然變得有些緊張。
怎麼會突然帶她來這裡呢？
凌灝陽將車子停好，車子自動落鎖，一大片海灘只有他們兩個人。
這是一片私人海灘。
氣氛有些寧靜，池暖深呼吸，新奇的海的腥味，再道：“在念大學的時候特別忙，一直揹着家人打工，然後畢業後母親的身體就不是很好，所以就更要努力工作，來這個城市生活好多年，忙起來竟是一點也沒想過……嗯，凌灝陽，你說我是不是把青春餵了狗了？你這是……在帶我散心嗎？”
“好好看吧。”凌灝陽聲音有些沉，打斷了她。
“哦。”池暖吸了吸鼻子。
她不再說話，今晚凌灝陽出現得奇怪，他只是把她帶出來了，什麼也沒說。
外面的事情怎麼了，他都做了些什麼，有什麼決定？他一個也沒提。
他沒提，她也就不問。
只是想到今天自己在病房對袁明憐他們說的話，池暖心裡有些微微苦澀。她低下頭，靜靜聽海浪拍打沙灘的聲音。
她出生到現在，一直沒有見過自己的媽媽。對於每個失去家庭的孩子來說，見到自己的親人是必定的夢想，但她
現在擁有對自己特別好的養父、養母，她無法割捨這份感情，在彼此之間做出一個選擇。
池暖心裡很亂，深呼吸。
夜風似一種安慰，讓她鬱結的心情稍稍好了一些。
月色，海水，倒影，以及銀白色的沙灘，美輪美奐的夜色。
“灝陽。”池暖突然出聲。
“嗯。”男人低沉的聲音，帶着幾分從容和嚴肅。
池暖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的背脊爲什麼挺得這樣筆直，這樣的站姿令他整個人比往常還要出塵，透着一股濃濃的生人勿近的氣息。
她猶豫了一下，才說道：“如果以後真的不能在一起，有今晚這樣的月色，能夠站在一起看海，也值得了。”欷吁的語氣，帶着一些失落和欣慰。
複雜又矛盾，卻足以說清她現在的心情。
“嗯？”似不悅又上揚的尾音，凌灝陽突然側過身來，低頭凝視着池暖。
突如其來的氣息，屬於他的清香噴灑在她臉上，男人荷爾蒙氣息與海風交織，池暖怔怔盯着他看，突然，身後卻倏地爆起了大朵大朵的煙花。就在海面上，一朵又一朵宛如璀璨的團菊爭相綻放，在夜色中與海岸勾勒成一幕唯美的景象，彷彿是一場精心織就的完美盛典。
凌灝陽背對着煙花與大海，站在池暖身前。
池暖目光無處可落，只能微微張着嘴，看着這一幕。
“……灝陽？”
“嗯，求婚。”
“啊？？”
不可一世的男人突然單膝跪下，稍冷的眉眼在夜風中多了幾分暖色。
煙花繽紛，安靜的四周突然還多了一些叫好聲。
那邊的人離得很遠，暫未打擾到他們。
凌灝陽優雅魅人，漆黑的眼睛裡閃着亮色，聲色柔和：“池暖，嫁給我嗯？”
池暖：“……”完全懵了。
“嫁啊，答應啊！”
“男神求婚呢，小暖！！”
沈碧碧和紀亦琛唯恐天下不亂，沈碧碧在亂喊，喬安也在，遠處的私人遊艇上人影重疊，出奇地，竟然連樑宸洺也來了。
來的人不多，卻都是至交好友。
“啊……？”池暖是真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