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城和順着徐玉堂的話說,“殺死欒元凱的,和栽贓嚴公子的是不同的兩個人,後者見到了前者的所作所爲後,心生歹念,覺得可以用來嫁禍嚴公子,便設計了這樣一個局。
“昨晚嚴公子深夜外出……醒酒,路過了荷花園,被那人看到。”宋城和十分隱晦地說。
他和徐玉堂都沒有將嚴子省外出的真正原因說出來,嚴子省朝他們兩人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宋城和又說,“那個時候此人已經見到了欒元凱的屍體,覺得嚴公子一定會回來,所以故意將屍體放在荷花園內。
“這樣一來,嚴公子回來時必定會發現屍體,驚動他人,而他與欒元凱有仇,又是第一發現人,自然嫌疑最大。
“再加上,那人處心積慮地僞造了一把刀子,插在欒元凱胸口上,任誰看了,都會覺得是嚴公子殺的人。”
說完,他故意掃了一圈衆人,觀察他們的表情,才往下說,“衆所周知,這種桃木柄的刀不止嚴公子有,崔家也有很多,所以能做到這點的,必定是崔家的人。”
有些人竊竊私語起來,隱約能聽到,他們也是在懷疑崔文成。
崔文成很明顯聽到了這些話,漲紅了臉,“我沒有陷害他!分明是他想殺我!”
“成兒,不得胡說!”崔燦厲聲道。
從剛纔開始他的表情就一直十分嚴肅,畢竟嫁禍的兇手是自己府上的人,他心裡也很不好受。
崔文成還想說什麼,崔華容站起身兩三步走到他面前,將他重新按回椅子上,“哥,你老實點兒,沒人說是你,你卻急着辯解了,難道你想被人說成做賊心虛?”
聽了她的話,崔文成這才老實下來,滿臉委屈。
其他人家都是妹妹聽從兄長的,沒想到崔華容一下子就能制住崔文成,蘇水墨還是挺佩服她的。
見崔文成已經平靜,宋城和繼續說,“不過那人在搬運屍體的時候費了點時間,他將屍體運過來時,嚴公子已經回去,所以沒有撞見屍體,反倒是被同樣出來醒酒的墨墨看見了。
“雖然最終繞了個彎,不過還是成功達到了栽贓嚴公子的目的,若不是周永懷主動招供,恐怕嚴公子就會一直被當做殺人兇手。
“崔公子說他在荷花園裡見到過拿着刀的嚴公子,根據時間梳理,先是嚴公子經過荷花園,隨後崔公子纔去了荷花園。
“可是那時候嚴公子並不是在荷花園,而是在別的地方……”
“我能作證!”崔華容忽然說。
衆人大吃一驚,蘇水墨趕忙跳起來說,“崔小姐院子裡的僕人見過嚴公子在別的地方溜達,對吧?”
說着還拼命朝崔華容擠眉弄眼,示意她別把兩日深夜幽會的事情說出去。
崔華容反應過來,趕忙說,“對對對,確實如此。”
見崔燦的臉色由陰轉晴,宋城和也跟着鬆了口氣,“咳,總之確實如此,那麼爲什麼崔公子會這麼說呢?因爲這不是他親眼看的,而是他產生的幻覺。”
“幻覺?”崔燦重複了一遍,滿臉凝重。“宋將軍的意思是,成兒有什麼精神方面的疾病?”
宋城和搖頭,“不,他是被人下了藥。”
說罷,他便將控心術和相關藥物給衆人解釋了一遍,同時簡單提及了他和蘇水墨的經歷,以便讓人信服。
在座的人無不對他的話感到驚訝,像是聽了什麼說書故事一樣。
崔文成也不可思議地摸着自己的臉,不敢相信他竟然在不知不覺中被人施毅這樣奇異的藥物,一時之間有些心緒不寧。
“總之,崔公子是被人下了藥,所以才產生幻覺,覺得嚴公子要殺他,這一切都是下藥的人心懷不軌,想要離間崔、嚴二人。”宋城和總結道。
他擡頭望崔文成的方向看去,“下藥的人昨晚給崔公子暗示,讓他覺得自己在荷花園裡見過嚴公子,而那人又知道嚴公子曾經在這個地方出現過,所以這證明……”
“下藥的人,和栽贓的人,是同一個。”徐玉堂說出結論。“他要讓崔文成說出這件事,加深對嚴子省的陷害。”
宋城和點頭,“不錯。據我所知,要操控人心,必須實時跟隨在其身邊,而能做到這點的就只有崔公子的那位貼身小廝,水生。”
屋內的目光頓時全都聚集在水生身上,後者驚訝地看着衆人,連連擺手,“不是我,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他對宋城和跪下,“宋將軍,您是不是弄錯了?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做這種事啊!”
“水生爲人膽小怕事,確實不像他所爲。”崔燦也疑惑道。
宋城和沒理會他們,自顧自地說,“我查過名單,昨晚水生是負責運送裝着各類吃食和酒的箱子的,箱子空了以後,其大小正好可以裝下一具屍體。
“水生或許是無意中看到欒元凱的屍體,又或許是發覺周永懷不對勁,跟着他目睹了命案,但不管是哪種情況,最終都是他將屍體放進箱子裡,堂而皇之地運往荷花池。
“因爲外人都以爲他運送的是空箱子,或者尚未吃完的瓜果美酒,所以即便看到了也不會覺得奇怪,這就是他運送屍體而不被發現的辦法。”
“那個空箱子呢?我想裡面應該有欒元凱的血跡。”徐玉堂問。
“據管事兒的說,昨晚水生燒了個木箱,說那個有瑕疵,已經沒用了,相比他是毀滅了證據吧。”宋城和冷冷地說。
水生嚇得臉都白了,“將軍大人,我真的沒有做過這種事啊!您、您雖然位高權重,但不能隨意冤枉人呀!”
他又磕了幾個頭,聲音裡帶着哭腔,“您剛纔說的什麼控心什麼藥,我連聽都沒聽過,我真的是冤枉的啊!”
此時,蘇水墨發話了,“使用控心藥的人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右手會出現黑點,就像普通的痦子一樣。”
話音剛落,水生立刻驚慌地看向自己的右手,蘇水墨頓時大喝一聲,“水生,你已經露餡兒了!根本沒有這種特點,這是我詐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