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人對容景之並不熟悉,對於現在的這個肅王殿下更談不上熟悉,可是肅王殿下都已經這般客氣了,他們也不好太過生硬,只能一個個地看着錢慕錦,她今天回來必然是有什麼話要說的,也許是一個了斷,也許是有新的開始,整個宋家的房子裡,忽然就變得有些沉默,誰也沒有率先打破這個沉默……
帶來的守衛守在了門外,齊承容和錢慕錦靜到了家裡,宋家二老時隔這麼多日再一次看到錢慕錦的時候,又想到了之前一家人在一起生活的日子,其實那樣的日子纔是最好的,若是沒有後面的這些風波的話,也許他們現在連孫子都抱上了。人生不如意事十有,他們也沒有想到,這好好的一個家竟然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齊承容到底是肅王殿下,一行人從最開始的呆愣之後,很快就想着要給肅王殿下行禮,齊承容飛快地將衆人扶起,說道:“不必多禮,先前我寄宿在你們家,你們也不曾對我苛刻,甚至對我照顧有加這些俗禮也就不必了。”
錢慕錦沒有多說,讓隨行而來的護衛將帶回來的東西都放置到家中,其實現在的宋家也不再是從前那個窮困潦倒的宋家,不僅有新房子,還有那麼多的錢,足夠他們每天生活的無憂無慮了,可她回來的時候還是送來了這麼多,也許是因爲有太多的話,實在是不好再說出來,就只能用這些微薄的禮物來代替。錢慕錦朝宋怡淡淡一笑:“是啊,今天有些事情就回來一趟,宋怡,幫我把東西放到屋裡吧。”宋怡微微一愣,望向兩個哥哥:“大哥,二哥,我們一起搬東西吧!”宋光這纔回過神來,可是目光依舊捨不得從錢慕錦的身上移開,錢慕錦沒有看他,望向一旁,宋光眼神一黯,最終還是和宋勵還有宋怡去將東西搬到了屋中。
宋家二老本來是有話要說的,看到這些護衛也都不敢說話了,宋光直直的盯着錢慕錦,彷彿有千言萬語,此刻也只是沉默,到是宋勵看着回來的是兩個人,眉頭微微蹙起,不知道在想什麼。最後,最先開口的反倒是宋怡,她直直地看着錢慕錦,情緒有些激動:“大嫂,你終於回來了。”
從昨天被打發回府之後,宋家三兄妹就沒有安生過,對於宋家二老,他們終於也沒有辦法再隱瞞了,這來龍去脈的種種,必須再一次和他們說清楚,宋家二老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家兒媳婦還有那個崔招娣,甚至是來過家中的那個穆子宴,三人之間竟有這樣的牽扯,而錢慕錦又有這樣的遭遇,可如今,當他們知道錢慕錦已經被送往縣衙,住在肅王殿下的府中之後,不免又有些擔憂,其實從崔召弟被趕走,宋光向他們第一次坦白了之後他們就有讓他們將錢慕錦找回來的意思,但是看着幾個孩子們遲遲不去,他們心裡也應該知道,錢慕錦不會這麼容易回來,可現在連皇帝的親兄弟肅王殿下都扯進來了,這對他們這樣的山民來說,已經不可能插手了。宋家的氛圍顯得十分的低落,而就在這時,馬車停在了宋家門口,宋怡最先聽到動靜,還以爲是楊天勤帶着什麼東西過來了,可當她奔赴到門口的時候看到熟悉的身影,頓時就興高采烈對屋裡面喊:“爹,娘,大哥,二哥,大嫂回來了!”她這句話還沒說完,齊承容也露出了面,宋怡一看到他,原本的一張笑臉瞬間就垮了下來,甚至還帶着幾分畏懼,也是當這個時候,全家人都出來站在門口,他們纔看清追隨着這兩輛馬車而來的一對護衛,這些護衛一個個都是高手,沒有這麼輕易的能夠接近,宋家一家人站在門口,和錢慕錦齊承容重新碰面,氣氛一時間竟然變得有些尷尬。
這樣想着,她心中也就釋然了,進來的婢女服侍着她,她也坦然受着,等梳洗完畢之後出來,齊承容竟然一早已經在外面等着。馬車已經套好了,隨行還有一隊護衛,應當是保護他們的,齊承容負手站在馬車邊,見她出來,率先跳上馬車轉過身來對她伸出手,曾幾何時,穆子宴也是這樣在出行回來之時,時時守在她身邊,所有的細節都照顧的妥妥帖帖,可是現在這個一直,細緻妥帖的男人已經成爲了他的一個噩夢,一個想要碎屍萬段的人,而對她真正重新細緻妥帖起來的卻又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眼前的這個人,說白了其實並不討厭,說得更深一些,和他相處的時候,很多時候甚至是十分舒坦的,錢慕錦想到這裡,忽然醒過神來,覺得自己剛纔好像一瞬間想了很多,有些該想有些卻又是不敢想的,她搖了搖頭,似乎是想讓自己清醒過來,看了齊承容一眼,伸手握住他的手,兩人一起上了馬車,帶着齊承容準備好的禮物取到了懷山村。
見到錢慕錦不說話,齊承容語氣放輕了一些,說道:“想清楚了便起來換衣服梳洗。”話畢,他的人已經出去了,如今的他再也不是當初那個寄人籬下,處處還要被他限制着的容景之了,他是肅王殿下,高高在上,養尊處優。錢慕錦雖說的確是覺得愧對於宋家兄妹,也不知道該如何跟他們開口說這件事情,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她就沒有要逃避的理由,齊承容的確有逼迫她的意思,可是仔細想一想,她竟然也十分贊成齊承容所做的這些事情,畢竟就算是她,也不會允許自己拖泥帶水的對一件事情久久不去解決。也許真的應該逼自己一把,纔會把那些一直沒有解決好的事情全解決掉。
所以她纔會拒絕他們繼續做這種傻事。可是現在,真的要讓她回去,她反而不知道該如何來面對這三兄妹了,他們的確是好人,可是她當真沒有想過當日離開宋家之後還要再回去,更何況也是這些日子她真正明白了一個道理,她不愛宋光,一點也不愛。並不是因爲不愛宋光就沒有辦法和他繼續一起過下去,可問題在於宋光對她越好,對她越是真誠,她就越是覺得心中有愧,活了這麼多年,錢慕錦從來不覺得自己對誰心終有愧,她總以爲自己活的坦蕩活的光明磊落,即便是做了什麼卑鄙的事情也是光明磊落的做,從不怕被人知道,可是現在看到宋光作出的這些事情,看到宋怡和宋勵爲了她四處奔波的這些事情,她不得不承認,自己終究還是有愧於他們。
不得不說,齊承容說的這些話都是極有道理的。宋家並沒有過錯,即便是宋光和招娣發生了那樣的事情,那也是因爲招娣從中算計,宋光是無辜的,宋家三兄妹更是無辜的,她不能因爲這樣就一走了之再也不去理他們,從她走了之後,他想也知道他們三個會想什麼辦法來救她,可是他們根本無門無路,想什麼辦法都是無濟於事。
齊承容看了她一眼,伸手就要朝她動手了,錢慕錦謹記之前的幾次教訓,立馬將他的手打開:“我在跟你說話,你沒有聽到嗎?”齊承容看着她,輕嘆一聲說道:“難道即便是我不催促你去,你就不會給宋家一個交代了嗎?還是說你當初從宋家離開之後,是想着過一段時間還要再回去的嗎?你不是已經將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嗎?可是自從你離開宋家之後他們一直對你十分擔憂,想盡辦法的想要救你出來,更加配合我演了這樣一齣戲,承認你便是我拜過天地的妻子,他們都已經做到這個地步了,你真的不覺得自己有這個義務要回去跟他們好好說一說。將這件事情解釋清楚嗎?”
齊承容說道:“你對宋家那邊總要有一個交待,總要有一個結果,總不是當真回來之後就什麼都不管了,至少你也要在跟那邊了斷之後,才能安心的做我的王妃吧。”這一次,錢慕錦真的沒有再順着他了:“齊承容你到底在搞什麼鬼?你不要總是一味地安排這些東西,你以爲我真的能容忍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做這些事情嗎?”
“我就坦白的告訴你,只要我還在就沒有別人可以傷害你,你可以不接受這一切,但你不能拒絕我來做這些。既然醒了就快些起來吧,準備好了,去懷山村一趟。”錢慕錦一愣:“去懷山村幹什麼?”
偏頭痛,錢慕錦皺起眉頭,有些不解的看着他,齊承容轉身看了她一眼:“你不是常年都有頭痛的毛病嗎?那是偏頭痛,這對於許多人來說,也許是無法根治的,可是偏偏叫我尋到了一味藥可以有效地緩解這種疼痛,根治不敢說,至少可以避免它一次又一次的復發,你只管將心情保持的愉悅着,不要總是發脾氣擺臉色,自然就不會頭痛了。”他這番話說的雲淡風輕,可是這當中花了多少心思只有他自己知道,錢慕錦在那裡愣了好一會兒方纔又看他一眼,笑了笑,說道:“這都是老毛病了,你又何必費這些心思呢?”齊承容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費不費心思,那是我的事情,你的頭痛能不能治好,也是我的事情。”錢慕錦不自然的看了他一眼,在齊承容的目光投射過來的時候,她又飛快的移開到一邊,齊承容如何看不出來這個女人的緊張,他眼中劃過一絲淡淡的笑意,語氣也變得溫柔了幾分,喝完了藥自然是可以吃早飯了,他將早上精心準備的早餐放到她面前,說道:“你平日裡忙東忙西,整個人彷彿陀螺一般停不下來,你三餐自然就有些不穩健,如今在我這裡該吃的時候一頓都不能省,快把東西吃了吧。”錢慕錦的確有些餓了,可是在這個男人面前,任他擺佈,她心裡總覺得有些怪怪的,見她不動,齊承容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說道:“還有,今日是例外,往後可不能這樣了。”錢慕錦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你什麼意思?”齊承容說的特別自然:“昨日是看你遭受了那些不必要的酷刑,所以今天讓你多睡一分,如今這也不叫是早飯了,連中午都快過了,今天睡飽了從明日開始,該什麼時候起,就什麼時候起。”?現在已經很晚了嗎,錢慕錦望向窗外。果然已經是日上三竿。都大中午了,可齊承容還是給她準備了早飯,她心裡莫名的就有一些小小的觸動,這一些反應全都被齊承容收入眼中,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說道:“怎麼?這個時候感動了?”錢慕錦有些拿他沒辦法,好像她所有微笑的表情他能夠在他都能夠在第一時間捕捉過去,此刻面對着他的調侃,她也只能說道:“我的事你不要管。”可到了這一刻,她才真正的領會到了流氓地痞的厲害,齊承容絲毫不遜於她的這些冷漠,忽然就湊了上來,錢慕錦來不及後退,就呆在了那裡,只聽到他說:“別人我可以不管,可你是我的人我就不必須管!”錢慕錦想笑卻笑不出來:“齊承容,你懂不懂得尊重別人,你想一廂情願的做出這些決定,你問過我嗎?”齊承容這才撐起身子,道:“你當然可以不接受,也可以認爲我不尊重你,然而你是覺得我們不尊重更重要,還是能力更重要,還是被人折磨得沒了命更重要?”
齊承容絲毫不介意她因爲被強行灌藥生出來的脾氣,乖順的接過碗放到一邊,自然的答道:“不是用來安心凝神,也不是用來治你的什麼傷痛,這個對偏頭痛有效幫助。”
喝完之後,她將藥碗直接交給對方,脾氣有些差了:“我身上就沒有傷,也沒有什麼別的病痛,喝這些做什麼?難不成還是我安心凝神的嗎?”
她的眼睛頓時瞪大,彷彿帶着幾分驚訝,齊承容笑着,伸手解開了她的學到,錢慕錦立刻警惕地退後幾分,說道:“你這是要做什麼?”齊承容口中的藥汁味道,姿態就像一個地痞流氓一般:“我請你好好喝藥,你不願意說,那我就用別的方式來。你覺得這個法子怎麼樣呢?”錢慕錦是徹底的震驚了,爲何從前一副謙謙君子證人作派的模樣現在竟然有這樣一幅樣子,她算是明白了,齊承容這些年在外面浪蕩也並非是真正毫無所獲,這市井流氓的一套他是學的一套接着一套,當真是逼真的很呢!可是,她端着藥碗在這裡,又不能真的不喝,僵持了一會兒之後,錢慕錦不甘不願地拿過藥碗,捏着鼻子一口氣喝了下去。
齊承容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剛要張口,錢慕錦立刻接話:“你是不是又要說,你看你慣不慣着我?我不需要你管這東西,我也不喝!”說到這裡的時候,話語戛然而止,齊承容直接點了她的穴道,她就這樣張着嘴愣在那裡,然後錢慕錦怔怔地看着齊承容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藥水,好像下一刻他人整個的就要湊過來了!
幾乎是剛剛吼了一聲,就立刻有人走進來了,齊承容手裡端着早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人走進來之後,錢慕錦才發現自己現在在哪裡。也意識到現在的狀況是怎樣的。她拉過一件衣服披在身上,看着這一臉殷勤走進來的男人,警惕道:“你進來幹什麼?還有外面吵吵鬧鬧的是在幹什麼?”齊承容顯得很是淡定說道:“我想你不會這麼早就回去,應當還有一些事情要做,左右周大人在這裡要做官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所以我正在讓他們添置東西。”錢慕錦頓時就有些不解了:“添置東西?添置什麼東西?”齊承容端着藥來到她面前:“先把這個喝了。”錢慕錦立刻就起了眉頭來:“我都說了不要喝這些。”
這個晚上,錢慕錦到了很晚很晚才睡覺,天亮之後一直醒不來,可是外面吵吵鬧鬧的,他沉浸在半夢半醒之間,起牀氣一下子就涌了上來,脾氣未免有些不好,等到外面的響動實在是讓他忍無可忍的時候,她一個起身對着外面吼了一句:“大清早的吵什麼吵?”
沒想到這個錢大小姐,宋夫人,會是這錢府的掌門之人,說不定錢家的壯大與她有極大的關係,這樣想着,齊承嗣也就更加來了興趣,對傅老先生說道:“這個丫鬟就先將她留在府中,說不定以後還會有什麼作用。”傅老先生天天點頭,又問道:“那肅王殿下那邊呢?”齊承嗣哈哈大笑:“他現在只怕要想着怎樣將人留在身邊了,也罷,我倒是要看看我這個弟弟,談情說愛起來又是個什麼模樣……”
可是,大敵當前,他依舊還能淡定的處理兒女私情,也着實是有幾分鐵漢柔情的味道,想到這裡傅老先生也笑了,齊承嗣忽然想到什麼似的,問:“那個錢小姐身邊的丫鬟怎麼樣了?”崔招娣被他們請回來之後,一直都在府中將養着,如果不是崔招娣的話,他們也不會知道錢家還有這樣的事情發生,而穆子宴這個人,雖然齊承嗣不曾聽說過,可是有關於錢家的事情他卻是知道的,作爲一個瀕臨關門大吉的錢莊竟然能在短短几年之間發展起來,成爲最大最強的錢莊名震江南,他自然是知曉的。
齊承嗣笑而不語,看着屋內的燈火說道:“如今消息傳出去,會引起什麼樣的事情我倒是並不在意,畢竟,阿容不是一個吃素的人,他隱忍了這麼多年,只怕心中也積攢了不少怨氣,這一次誰找上門來誰必然就是倒黴的,不過我倒是更加好奇,他這樣大張旗鼓的將人搶回去,可人家若是不願意賣他面子,那該怎麼辦?”傅先生當然知道他所說的是齊承容把人從穆子宴那裡要回來之後,強行留在自己身邊的事情,不得不說齊承嗣對這個宋夫人……不對,是錢小姐,一定是有一些什麼想法的。
同一時刻的傅府這邊,消息已經傳到了齊承嗣的耳朵裡,有關於齊承容所做的一切他都是知曉的,傅老先生站在齊承嗣身邊,說道:“公子,現在該做的都已經做了,消息很快就會擴散開來,公子可有什麼對策嗎?”齊承嗣搖搖頭說:“敵不動我不動,幾年前的宮亂尚且還有一些沒有解決的事情,朕一直覺得,這件事情總會有一個結果,現在看來再過不久,應當就真的可以畫下一個圓滿的結尾了。”傅老先生笑了笑說道:“公子睿智,不減當年,看來這麼多年,公子還是十分有收穫的。”齊承容和齊承嗣的生母雖然是罪臣之女,可是那也是欲加之罪,傅老先生一直都是知道這一點的,所以當年他們母子三人藏在深宮中之時,傅老先生曾經給齊承嗣和齊承容都教過書,兩人學得十分快也十分好學,結下了師生之間的不解之緣,如今傅老先生歸隱到這裡,齊承嗣也是因此,所以才專門到這裡來微服出巡。
她從沒有想過要讓自己輕易的就這樣死掉,幾次三番的經歷以外,她都沒有死,是老天不願意讓她死!可是如果真的想要好好的活下來的話,她不得不想一想自己以後應當如何走出這一步,這一步至關重要,決定着以後的方向……
錢慕錦已經很清楚,當他的身份重新暴露之後,接下來會面對的又是什麼。但是一時之間,她竟然想不出來自己要何去何從,齊承容的態度已經表明的很明白,宋家那邊她也不是不知道他們的心思,可是現在就像之前一樣,如果她繼續留在這裡,依舊不會被穆子宴所放過,現在更好,連錢珍珍也插了一腳進來,她是必然不會看着她好好的逍遙的,她現在孤軍奮戰,沒有別的力量可以借用,隻身回到錢府只會被錢珍珍再一次下手。
什麼叫做我對你有信心,對我自己有信心,齊承容離開之後,錢慕錦徹底的失眠了,她靠在牀邊,眼前不斷不斷的全都是齊承容剛纔的語氣和眼神,誠然,從他還是種景緻的時候就離開了,並沒有什麼牽腸掛肚的意思,畢竟從前他們兩人相交也是正人君子之交,如果一定要說有什麼地方是記掛着他,那也就是每回自己獨自一人喝酒的時候,忽然想到他了。兩人喝酒的時候那場景,的確是十分令人覺得舒服,可是現在站在她面前的是並不是一個落魄的容景之,而是人中之龍肅王殿下齊承容,當今皇上的親弟弟。
錢慕錦一時間愣在那裡,明明有很多的質問,明明面對宋光的時候她還可以一套一套地將人頂回去,但是面對此刻面前這個堅定而又強勢的男人,她竟然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了些什麼,畢竟將她從錢珍珍的毒饅頭手下奪過來的,就是他。將她護在這裡保護得滴水不漏的人,還是他。雖說她從未有什麼門第之見,也並不是因爲宋光毫無成就,有什麼嫌棄,可是面對這樣的肅王殿下,她就是沒有辦法反駁他,這樣呆呆地看了一會兒,齊承容笑着鬆開她,說道:“我沒有想過要逼迫你做什麼,你可以有一個慢慢適應的時間,阿錦,我對你很有信心,也對自己有信心……”
齊承容與她呼吸交融,語氣間帶着從前所未有的溫柔,他低聲道:“阿錦,雖說這個藉口就是爲了將穆子宴音符回去,但是我從來沒有真的將它當做一個藉口,我說過,讓我再次看到你的話,我想要做什麼,你們誰都攔不住,現在就是我把你放回宋家,穆子宴絕對不會就此罷手,也許你而言,是不得不跟着我才能擺脫他的魔掌,可對我而言,這是一個十分珍貴的機會,我並沒有在與你開玩笑,我也是真的想要娶你爲妻,既然宋家沒有辦法讓你真正的安枕無憂地呆在那裡,那從今日起,你便是我的王妃如何?”
錢慕錦以爲講這番話擺出來可以將他的口堵住,可她終究還是想錯了,面前的男人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忽然上前來,湊到她面前。錢慕錦想要躲,然而他有力的雙臂已經禁錮住她的腰身,將她死死地扣在了懷裡!錢慕錦沒有推他。只是淡淡地看着他說道:“齊承容你這是要幹什麼?”
“阿錦……”齊承容忽然定定地望向她,語氣也變得堅定起來,錢慕錦心中一動,彷彿知道他要說什麼,就在他要開口的時候,她立即打斷說道:“今天你對我說的這些我知道當中的利害關係,現在你的身份已經暴露了,再過不久消息傳到皇城之中,想必又會引起一番動亂。皇上剛剛登基,治理四海也有一套法子,我想他也不會允許這樣的動亂髮生,對於你而言,只怕還有一些事情需要應付,我這邊你就不必擔心了。”
齊承容笑了:“如果介意,我就不會這樣說了。”錢慕錦目光一閃,說道:“我知道你是爲了救我,我也十分感謝你撒了這樣一個謊……”
“可是我之前已經成爲了宋光的妻子,這樣你也不介意嗎?”
錢慕錦聽着這話,將心中的那些心思撇開了一些,重新望向他,思索片刻之後方纔說道:“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你跟穆子宴說我們已經拜過了天地……”齊承容坦然的點點頭:“是。”
錢慕錦聽着忽然就想起最開始遇到他時,他那一副病殃殃的樣子,好像隨時都會死掉一樣,不禁問道:“你的假死可是通了什麼假死藥嗎?”齊承容笑了笑:“是,是樑中爲我尋來的一味藥丸,可是說是假死,其實也並不是這麼一個說法,準確來說,應當是九死一生,當時想要騙過衆人的眼睛也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更何況我要騙過的不僅是這些人,還有我的親兄弟,只有讓他真正相信了,我纔算是成功了,那個藥丸的確帶有毒性,但是隻要及時將我運送出來,我將毒素逼出來的話,也就沒有什麼其他的事情了,不過當時,耽誤了一些時間,毒素入的深了,人也就虛弱了一段日子。好在去到了宋家,在那裡休息了一段日子,之後人也總算緩了過來,現在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錢慕錦聽着聽着,漸漸就不怎麼發問了。到了最後的時候,更加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着他,齊承容自然是感覺到了她眼神中的奇怪,不由得一笑:“你爲什麼這麼看着我?”錢慕錦別開目光,若有所思地搖搖頭:“沒有,沒什麼。”齊承容看着她這個樣子,知道她心裡還有什麼別的想法,只是她不願意說,他也沒有逼迫她說出來,說到這裡,他也只能長舒一口氣,淡淡道:“該告訴你的都已經告訴你了,不該告訴你的想必你也沒有什麼想要知道的,現在你還有……還有什麼想要說的嗎?”
所以結果也就十分明顯了,齊承嗣和齊承容之間,齊承嗣成爲了皇帝登基。而肅王殿下齊承容卻在宮亂之中銷聲匿跡,甚至有人傳言他已經死了,足以證明在兩個人之間,大臣們都想選擇了齊承嗣,可是現在齊承容竟然出現了,不得不說明,他又成爲了當今皇上的一個威脅,一旦有任何人抓住齊承嗣的各種把柄指責他,爲君不仁,想要將他拿下帝位的話,齊承容就成爲了他們最好的靶子和藉口,將肅王殿下齊承容推上寶座之後,他們同樣又可以獲得一個新的傀儡帝王,成爲另外一部分勢力興起的最佳助力。而錢慕錦只要想一想就能想到這當中的利害關係,但是她很好奇,如果皇帝真的殘忍,還要將他趕盡殺絕的話,絕對不會讓他有機會在宮亂之中逃出來又活這麼久,而且看他和之前那個樑忠的模樣,絕對不像是一個逃犯在逃亡,現在看來這當中只怕還有什麼是他自己做出的決定,果不其然,當齊承容說到這裡的時候,忽然笑了笑說道:“原本以爲假死一場,讓自己從此在這個世界上消失,就能獲得一份寧靜的日子,可是兜兜轉轉,最終還是走到這一步。也許該來的總會來。”錢慕錦吃了一驚,有些不確定的看着他:“你這是什麼意思?”齊承容深深地看着她,將她沒有猜完整的那一部分都說了出來。誠如前面所說的那樣,一旦有兩個皇子存在,而他們在大臣眼中都是傀儡皇帝,那麼當其正式登基之後,大家很快就會發現齊承嗣並沒有他們所想象的那麼好掌控,接下來的時間,他們必然就會想盡辦法的控制這個,一旦失敗的話,那麼齊承容就會成爲他們的下一個目標,所以說齊承容並不會成爲一個傀儡帝王,但是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這中間必然又會生出許許多多麻煩的事情,所以齊承嗣在登基之後,齊承容得知了當時的局勢,想要做一場假死,憑藉他的本事,他也真的做到了,母親已經離世,他和忠臣樑忠就這樣在假死之中逃了出來,流浪在外,可不幸的是在逃出來之時出了點差錯,他險些真的喪生。
於是在所有的皇嗣都被殘害了一番之後,他們的目光終究還是落在了這兩兄弟身上,彼時他們已經知曉人事,有了一些懂事的地方,可他們的母親卻依舊不能被他們好好保護着,在這一份鬥爭之中早早離世,兄弟二人都十分難過,可是即便是這樣,他們也沒有辦法,畢竟母親無權無勢,背後更加沒有什麼靠山,能夠這樣含辛茹苦地養育他們這麼多年已經十分不易,而在母親離世之後,他們兄弟二人被接到了慈寧宮太后那裡,太后是一個非常年輕的女人,對他們也十分之呵護,可是現在問題又來了,他們需要的傀儡皇帝一個就夠了,現在有兩個那必然,其另外一個。就會成爲一個威脅。
齊承容說到這裡的時候,神情之中,竟然帶上了幾分黯然,其實這一點不必他說。錢慕錦也能夠想象出來,她來到這裡之後,雖然只有短短几年,可是對於這裡的一切環境他卻已經有了最深切的感知,齊承容和齊承嗣雖然生在皇家,可一旦不受重視就和那些大戶人家中的庶子庶女沒有什麼區別,他們兩人能在這樣的環境下成長起來還能這般明事理,更加有齊承容這樣深謀遠慮的人,實在是不容易,也只能說他們的母親教導他們的時候十分費心。齊承容也只是短暫的黯然,片刻後便繼續說道:“原本我娘,並沒有想讓我們兄弟二人蔘加到後宮的這些鬥爭當中,他更加認爲,一旦皇室有了着落之後他會想辦法帶我們出宮,離開皇宮之後展開新的生活,畢竟她已經猜測到皇宮中必有動亂,可是他怎麼樣也沒有想到就算再怎麼躲避也依舊沒能躲避到皇宮中的一雙雙眼睛。他和齊承嗣,都是皇上親生的,只是這是從小到大無人問經沒有真正的教導過,至少這在外人眼中,看來就是這樣,所以也給人造成一種錯覺,那就是這兩個皇子有正統的血統,卻並不知道該如何當一個皇帝。這對於滿朝的文武大臣來說,是一個極大的具有吸引力的事情!試問一個什麼都不懂的皇帝,若是能夠成爲他的輔佐大臣,那與自己當上了皇帝又有什麼區別?與他們而言,這樣一個血統純正卻又沒有自主能力的皇帝纔是這些狼子野心的大臣真正所需要的皇帝。
齊承嗣和齊承容從小到大都是被認真的教導的,他們的錢慕錦雖是一名宮女,卻是當年被罪臣的女兒,而後因緣際會進入到了宮中做了宮女,被寵幸之後雖然不曾有過什麼風味,可是自從生下兩個孩子後,她一直都是盡心教導。從未有一日敢鬆懈過,這兩個孩子也長得十分好,該明白的道理全都明白。
自古以來,皇家的子嗣傳承就是一個十分敏感的東西,當中涉及到皇位的承襲更加使得所有人都十分的緊張,所以,皇宮的明爭暗鬥從未停息過,也正是因爲齊承嗣和齊承容的錢慕錦並不受人看重,一直都藏於深宮之中,即便是皇帝寵幸了他們的母親,生下了他們兩兄弟,也一直無人問津,所以當那腥風血雨的鬥爭之後,衆皇子們死得死傷得傷,眼看着後繼無人,大家方纔發現,在這深宮之中竟然還有一雙皇子!
等到吃也吃了,喝也喝了,齊承容站在他身邊,靜默着不說話,錢慕錦擡手揉了揉頭,說:“你還是坐下來說吧,我想這不是一時半會就能說完的事情,慢慢說,說的詳細些,以免掉下一些往後還要再問你。”齊承容笑了笑,當真拖了一把椅子坐在她身邊。事情要說起來當真並不簡單也並不容易,甚至還有些複雜,這當中牽扯到許多朝堂上的事情,並不便於在此刻說起來,可是當情景詢問出來的時候齊承容還是選擇一樣一樣都告訴她。齊承容和齊承嗣的確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但是放在十幾年前,他們卻並不是得到皇上所重視的親兄弟,他們的親生母親不過是深宮裡的一個宮女,無人問津。
齊承容倒是不着急。等他喝完了藥又將吃的送到她面前,看着她一點一點吃下去,錢慕錦雖說並不困可到真的是餓了,所以也沒有管太多,端着這些東西便吃了個飽。
錢慕錦這才笑出聲來,坦然道:“說吧,我等你這個解釋已經很久了。”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房間裡清秀佳人與俊朗男子相對而坐,竟然也沒能生出什麼曖昧的情愫來,兩人平靜相對,錢慕錦不急不緩地想尋求着自己的答案。
這話問的等於白問,她從白天被他叫過來之後就一直放在這個房間裡睡覺,睡的昏天黑地到現在,別說困了,就是一個呵欠都打不出來,她懶洋洋的靠在牀邊,好笑的看着齊承容,說道:“讓肅王殿下服侍了一番,有睏意都不敢睡覺了,就算是要睡,肅王殿下難不成還要守在這旁邊嗎?”齊承容竟然露出幾分笑意:“如果你需要的話本王也可以守在這裡看着你睡。”
錢慕錦怎麼會聽不出來他是在調侃他,她直接將藥碗放到一旁,齊承容發出了一個警告的聲音,再一次囑咐道:“喝掉。”錢慕錦簡直服了他了,她知道自己今天要是不喝藥,他一定有本事在這裡站一個晚上,最後她沒辦法,只能捏着鼻子將這噁心的藥水全都給吞了下去,將藥喝完了,齊承容才終於露出了幾分鬆懈的神情,接過藥碗說道:“現在困嗎?”
齊承容看着她主動接過藥碗,也不再強行灌他就這麼站在長窗邊看着他說,將藥喝了,錢慕錦是真的不喜歡這些中藥,味道實在是夠嗆,她端着藥碗也不着急去喝,看了齊承容一眼說道:“我怎麼知道你給我喝的是什麼藥?放涼一些吧,稍後再喝。”齊承容這才嘆了一口氣,將語氣放軟了一些:“至少不會給你喂毒饅頭。”
齊承容忽然哼笑一聲,說:“你看我慣不慣你。”錢慕錦猛的回頭看了他一眼,頃刻間,齊承容已經湊了過來,單手將她禁錮住,一隻手捏着她的下巴直接就給她喂藥,錢慕錦嚇了一跳,伸手就去接那個藥碗:“慢着!慢着慢點兒!”她飛快的接過來,將碗推開了一部分。總算避免了被這藥汁給嗆到的危險。
錢慕錦看着這些仔細囑咐過的食物,笑了笑說:“看來肅王殿下準備起吃的來也是十分用心啊。”齊承容冷冷看了他一眼放下手中的食物又變戲法的,一般的端出一碗藥來走到牀邊遞給她:“先喝藥吧。”錢慕錦最討厭的就是喝中藥,此刻她也恢復了精神,睡了一覺,已經有了力氣調侃,雙手環胸靠着牀背扭過頭,淡淡道:“我不喜歡喝這些東西。”
當房門再一次被推開,那個神色冷然的男人端着一些吃的走進來時,錢慕錦仍不住笑了笑,歪着腦袋就這麼看着他,雖說改換了身份,兩人也已經闊別許久,可是真正的重新相處起來的時候,好像有些感覺一直都從來沒有變過,從前這齊承容就從來沒有對她客氣過,也沒有溫柔過,兩人相交隨意,卻相處得十分舒服,錢慕錦對着他雖然有諸多的疑惑和不解,但是真的相處起來也像是一個一見如故的朋友一樣。
而錢慕錦這段日子真的不算是過過什麼好日子,先是被穆子宴囚禁起來,然後是被錢珍珍找到一段折磨,雖說這折磨並不長,可是怎麼樣也並不舒服,現在好不容易被救了出來,一頓覺有沒有睡好,只要想着這個忽然出現,又忽然消失,最後再一次重新出現的男人,她心裡就有千萬個疑惑。
齊承容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這些事情不用你來教本王。”話畢,人已經起身離開了書房,去到錢慕錦所休息的廂房裡。周亦琛看着她,離開的背影忍不住笑了笑,當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
“若有什麼需要,大可以向下人吩咐。必然很快就會爲你們準備回來,這些日子雖說發生了很多事情,可是既然有大批流民涌進來,養濟院的事情也不可荒廢,我還是希望這件事情能有宋……”他頓了頓,改了口:“能有錢小姐親自主持,穆子宴這個人狼子野心,讓他來主持這件事情必然是有所圖,不過我想之前他一力的承擔下這些不過是想要將錢慕錦掩藏起來,現在人都已經不在那裡了,他也應當沒有這個心思來主持這件事情,你照顧是一回事,佔有又是另外一回事,他該做什麼事情,還希望,肅王殿下能夠助她一臂之力。”
齊承容喝了一口茶,神色淡淡的:“我不喜歡拖泥帶水罷了。”周亦琛知道他現在沒有心思處理朝中那些亂七糟的事情,只怕連齊承嗣這邊,也懶得搭理了,既然是這樣,就讓他們兩人在這府中牽扯牽扯吧!
“我有些想不明白這件事情究竟有多麼難解決,既然已經說過她是我拜過天地的妻子,那自然是我的王妃,自此以後與我在一起有什麼奇怪的嗎?”周亦琛知道他的心思,從他這樣的決斷來看,也能看出一些傾向,可是他這樣直白了斷的說出來,依舊讓他有些吃驚:“想不到你遊歷在外,多年爲人果斷的性子倒是一點都沒有減少過……”
“問題總要一個一個解決,現在當務之急應當是想想看你這人放到府中應當如何處理吧?就算消息傳出去朝堂之上,會再有一番風波,可這消息傳出去等到他們知道,再一次有所行動,那也不是短時間可以做到的,你以爲這當真是千里眼順風耳?今日這裡出現了明日他們就知道了嗎?叫我來看,如何應當處理府上的人才是要緊之事,你既然以夫妻自居的話,莫非……”
齊承容搖搖頭說:“如今我身份已經暴露,皇上也在此地駐紮,只怕消息很快就會傳出去,朝堂之中又是一番混亂,當時我既然選擇離開,就應當知道自己再次出現消息身份敗露之時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現在。首要應該想着對付的,是這件事情纔對。”周亦琛爲微挑眉,誠然齊承容說的事情他都知道,但是真正要將這件事情一起,考慮進來的話那就會複雜很多。
周亦琛一口茶,深吸一口氣說道:“這一次,你當真是雷厲風行,這一系列的行動,做到一氣呵成,現在人已經到了府上,你也應當滿意了吧?”私底下兩人說話並沒有人前那樣的恭敬,齊承容看了他一眼,說道:“傅府傳來的消息了嗎?”周亦琛點點頭:“是,之前就已經傳了消息過來,若非有傅府那邊的消息,我們不一定能趕得這樣快,現在人就在府中,你有什麼打算和安排嗎?”
而這邊,當宋家人離開之後,齊承容纔算是真正的鬆懈下來,他與周亦琛在書房談話。
宋光擡眼看了宋勵一眼,忽然說道:“可是你們當時爲什麼不告訴我?難道你們覺得我會將他趕走嗎?”宋勵知道宋光會有這麼一問,事實上當宋光問的時候,他也就不知該如何再繼續說下去了。的確,當時不告訴他只能是一種不信任,倒不是因爲他,而是錢慕錦有求在先,他也不好出爾反爾,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沒用了,人已經被帶去了,看樣子也不會在短時間之內還回來,也許他們即將面對的,就是肅王殿下的戲假成真,讓錢慕錦真的成爲他的妻子,三個人一路回到府家中,宋家二老盼着他們回來已經盼了許久,然而看着他們空空而歸,並沒有帶回任何人,心中有許多疑問卻不敢問出來。
宋怡看着沉默的大哥,伸手拉了那宋勵,語氣之中帶着幾分責怪:“二哥,你爲什麼不告訴我們大嫂和那個容景之……大嫂和那個肅王殿下並不是什麼表兄妹呢?咱們都是一家人,你有必要和大嫂一起瞞着我們嗎?再說了,他們不是表兄妹,卻時常……”說到這裡,她也沒有再說下去了,宋勵給了她一個眼神警告,她也徹底閉上了嘴,宋勵知道她這番話意味着什麼,轉頭望向宋光說道:“大哥,當時情況緊急,而且,肅王殿下也確實不便於將身份公開,他之所以不坦白,而是要和大嫂以表兄妹的身份相稱,不過是因爲害怕大家不將他留下來,不過你可以放心,當初,我一直有觀察他們二人,他們相交是君子之交,並沒有什麼其他不妥之處,其實換個角度想一想,如今肅王殿下能夠伸手相助,將大嫂從那個地方救出來,更是救了她一命,正是憑藉當時的相交,這樣看來,其實我們也並不算是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然而齊承容又怎麼會看不出來宋家三兄妹留在這裡,沒有離開,是想要將人要回去呢?在短暫的沉默之後,他對三人說道:“如果沒有別的事情的話,你們先回去休息吧,阿錦在我這裡不會有任何問題,也不會出什麼事情。我保管她衣食無憂,你們自然不必擔心。”話已經說到這裡了,自然是不會將人放給他們帶回去了,宋光幾次想要開口,都被宋勵給拉住了,比起朝堂上的這些事情,宋勵自然比宋光又要明白許多,宋光被宋勵拉着,不好再多說,只能將話語全都嚥了下去,最終帶着弟弟妹妹離開了這裡,回去的路上三個人都異常的沉默。
宋光訥訥的站在那裡,彷彿到這裡纔想明白了一些事情,隨後便抿着脣不說話了。宋怡和宋勵有很多話要說,可是到了現在也不知道要如何說下去,事實上之前他們就一直想要尋找周亦琛之外的一個,有權有勢之人能夠敵得過穆子宴,這樣纔有機會將錢慕錦重新要回來,可是現在事情已經變得很明顯了,以齊承容現在的,話語來看,他根本就沒有要把錢慕錦重新放回來的意思,而錢慕錦也的確是留在他這裡最爲穩妥。
齊承容看着宋家三兄妹,坦白的將當初的事情告訴了他們,他的確也是流落到這裡的,只是和錢慕錦之間有一個協議,希望錢慕錦能夠幫他留在宋家稍作歇息,之後,錢慕錦答應了他,在宋家的這段時間他的確也是欺騙了他們,說到這裡的時候,齊承容難得地露出了出現在這裡之後第一個稍微溫和一些的神色,他對宋家三兄妹說道:“之前一直對你們隱瞞,是我的不對,在這裡我應當向你們道歉纔是,不過。當時我們並非惡意隱瞞,只是因爲本王當時流落到這裡,身份實在不便,也因爲一些原因不便公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