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什麼要緊事!”陸霆禹不耐煩的掏出手機剛想按滅,視線掃到屏幕上的名字,即將落在掛機鍵的手指瞬間頓住。
不是那些鍥而不捨的八卦記者……
“我很快就回來。”說完,他轉身朝外出去。溫暖甚至沒有看他一眼,平靜的注視着即將燃盡的蛋糕蠟燭。
陸霆禹走到一個無人的角落,這才把接通的手機放到耳邊,“喂,怎麼了?”
對面傳來的不是溫晴的聲音,而是陸嘉瑤的,語氣又急又慌,帶着恐懼:“哥,你在哪呢?我來找晴姐,發現她要去打胎,你快過來吧,我怕我攔不住她。”
陸霆禹神色鉅變,心都蹦到了嗓子眼:“你務必要把她攔住,我立即過來!”
掛了電話,他就朝着停在不遠處的車子跑去,完全忘記了,溫暖還坐在餐廳裡等他。
……
餐廳裡。
點的餐陸陸續續的被端了上來,因爲一直沒有人動,最後擺滿了一桌。
蛋糕上的蠟燭已經熄滅,只剩下一塊塊淚痕癱在那裡。
鄰桌已經換了二撥進餐的。溫暖不知道自己到底等了多久,直到肚子餓的咕咕直叫,她慢吞吞的拿起一旁的蛋糕刀。
最近的服務員走過來,估計看她一個人坐在這裡切蛋糕很可憐,禮貌的問道:“女士,您需要幫忙嗎?”
溫暖搖搖頭,淡淡的道:“沒關係,我自己來就可以,謝謝。”
叉起一小塊蛋糕放進嘴裡,上等的奶油軟綿細膩,入口即化,味道卻莫名的無比苦澀……
牛排也早已經涼了,硬梆梆的很難切動。
肚子還在唱着空城計,但溫暖望着一大桌的美食,沒有任何食慾。
她最討厭吃西餐,因爲這些東西總是能讓她想起獨自一人在異國他鄉生活的日子。
用餐的客人陸續的走了,不遠處的服務員不時的朝她看過來。
一下午的時光,差不多就在等待中耗光。看來,陸霆禹已經把她這號人物徹底忘了。
難過嗎?
不,因爲這又不是她第一次被他這樣對待,呵,她似乎已經習慣了一次次被冷落。
溫暖決定不再等待,放下玩弄了許久的刀叉,起身準備離開。
而桌上的美食幾乎沒有動過。
她才走到門口,就被一個服務員追上來攔住:“這位女士,不好意思,您還未買單。”
溫暖愣住,再低頭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雙手。
和顧清淑她們爭執的過程中,包包掉在了地上,之後她就被陸霆禹拉出大門,匆匆間,根本沒顧得去撿。
而她的手機和錢包、銀行卡什麼的,都在包包裡呢。
溫暖從未想到有一天自己也成了吃霸王餐的,可真是好笑,她在英國身無分文的時候,也沒做過這種丟人的事。
服務員微笑的看着她,雖然沒有任何嘲諷神色,頂多以爲她忘記付款了,畢竟鮮少有人來這裡吃霸王餐,但溫暖還是尷尬的小臉發熱。
“我……沒帶錢……”溫暖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沒這麼丟臉過,就像做賊被人當場抓住一樣。
“要不,您打電話讓家人或朋友送來?”
“我也沒帶手機。”
服務員的態度很好:“您可以用我們的。”
“可我不記得其他人的電話號碼。”
現代人都用智能手機,號碼一存,哪裡還需要牢記在腦海裡。
服務員有點不相信:“您一個都不記得嗎?您父親或者母親的,也不記得嗎?”
溫暖神色微微一變,今天她被顧清淑母女百般侮辱,被聲稱給她補過生日的陸霆禹扔在這裡,她都沒覺得什麼,現在反而被一個陌生人戳到了痛處。
如果她有媽媽,是不是,她在受到委屈的時候,也可以像個小女孩撲進媽媽的懷裡,哭着跟媽媽撒嬌訴苦?
或者,溫世遠還愛着她,一雙肩膀爲她支撐起一片天空,她也不至於在陸家受了那麼多的氣,連個可回的孃家都沒有。
媽媽不知死活不知去向,爸爸也不要她,她本以爲遇到了一個會珍惜她疼愛她的男人,可到頭來,卻也不過是一場夢,夢醒了,這個男人走向了自己心愛的女孩,他們甚至連孩子都有了。
溫晴說她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不屑於裝弱,不學着溫柔體貼,不會撒嬌……
可誰又知道,沒有任何依靠的她,能跟誰撒嬌?不堅強不自力不保護自己的話,又怎麼能在這個冰冷的世界活下去?
心裡浮現濃濃的悲傷,面色卻一如平常。溫暖輕輕的搖了搖頭。
服務員爲難的看着她,即使她年輕又漂亮,也不可能免單啊。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不帶錢的。”溫暖語帶歉意,忽然瞥到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只猶豫片刻,就把它脫下來遞給了服務員:“這個是我的婚戒,應該超十萬塊了,能先押在這裡嗎?”
溫暖好看的杏眸中一片坦然,一看就不像壞人。
年輕的服務員掙扎了半晌,“好吧,只能先這樣了。你等一會兒,我去給你開個單子。”
過了一會兒,他返回來,手裡拿着一張字條。
“謝謝你信任我。”溫暖接過他遞來的收據,放好,心裡淌過一股暖流。婚戒是真是假,到底值不值那麼多錢,這個年輕人居然沒有顧慮過。
“這是你的婚戒很重要吧,我們會保存好的,請儘快來取。”
溫暖點點頭,再次道謝,其他的沒有多說。
太陽已經西斜,漸漸沉入地平線,黑夜即將籠罩世界。
溫暖走出餐廳,站在門口卻不知道何去何從。
路邊,有一對年輕爸媽帶着一個孩子迎面走來,男的一手牽着老婆,一手抱着孩子,一家三口,臉上洋溢着歡笑和幸福。
溫暖的目光久久的追隨着他們,羨慕而落寞。
她漫無目的的在街上走着,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羣裡,走得雙腳痠痛還是不願駐足。
世界這麼熱鬧,她卻如此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