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武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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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士想了一陣子說:“到底是什麼原因,我也一直在思考。有一天,我看到林中倒了一棵樹後,纔算徹底想明白了。這林中的樹有高有低,風颳來的時候,低的樹因有高的樹做掩護,它們雖弱小反倒無事。而那高出一截的樹,雖然高大,竟會被狂風颳歪颳倒。我想這就是我爲什麼會躲在這林中的原因。這人世間,可不是僅憑公理和正義就可以行走的地方啊!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大衛和拿單聽了,面面相覷了一會兒說:“什麼意思?我們沒聽懂。”
黑衣武士說:“你們到我這個歲數後自會懂的,這世道黑着呢!”
大衛又問黑衣武士:“那天你是怎麼在我們倆的眼皮底下把那隻羊弄走的?我們倆怎麼一點都沒察覺呢?”
黑衣武士用手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那是我頭一次偷別人東西,一開始我還再三地猶豫,可是我這肚子實在是不爭氣,那時我已經三天沒吃東西了,身上還有傷,再不吃些東西,恐怕命就沒了。於是我狠了狠心,先用草做了一張僞裝網,然後我趴在地上,把僞裝網蓋到身上,你們就看不到我了。我像一個長滿野草的小土包似的一路爬到羊羣邊,趁你倆不注意時,一刀就把一隻羊宰了,然後把那隻羊放在我的僞裝網下,又一點點爬了回去,一路上費了我好大的力氣。不過說實話,那羊腿兒真好吃,如果沒有那半隻羊,我恐怕早就餓死了。僞裝在作戰時也是一門技巧,以前我專門學習過,所以你倆纔不會發覺。”
大衛說:“師傅,你把僞裝術也教給我倆唄?”
黑衣武士說:“這不是問題,問題是你倆得再給我帶點好吃的。”
大衛用手拍了拍胸脯說:“沒問題,定讓師傅頓頓有酒有肉。”
接下來的幾天,大衛從家裡帶酒帶肉,而黑衣武士則教授大衛和拿單二人,如何僞裝,如何匍匐前進。
拿單和大衛還是小孩子,對這種類似於藏貓貓的僞裝術喜歡得不得了,學得飛快。
學完僞裝術後,大衛對黑衣武士說:“我們學習了這些技能,是不是將來上了戰場就可以奮勇殺敵了?”
黑衣武士說:“這才哪到哪兒,格鬥術和僞裝術都是個人的作戰能力,而到了戰場上,相互配合更重要,像是一些行進和撤退的手勢以及鳥叫聲都還得學習呢!”
聽黑衣武士說還得學鳥叫聲,大衛覺得很好玩,他笑着問黑衣武士說:“師傅,鳥叫聲在戰場能有什麼用?”
黑衣武士說:“你可不要小瞧了這鳥叫聲,它是一種敵人聽不懂的聯絡信號。戰爭不是一個人的單打獨鬥,相互聯絡和配合非常的重要,如果能用一種敵人察覺不到的鳥叫聲來聯絡的話,有時可以出奇制勝。比如林中野雞的叫聲,就很好。下面你倆學學,每天進樹林時,先學三聲野雞的叫聲,那樣我就知道是你們倆來了。否則,聽到響聲,我會以爲是外面的仇人,還得警戒。你們學會了野雞的叫聲,說不定哪天就會派上用場。”
大衛和拿單便開始跟着林中的野雞學叫聲,每天嘴裡都咕咕咕地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有時,大衛身披僞裝藏到山包底下,咕咕地叫上幾聲,拿單聽到了,便開始尋找,大衛僞裝做的好,拿單要找到好一會兒才能找到。這二人邊學邊用,進步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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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三個多月的時間過去了。這時,黑衣武士的傷徹底好了,他對拿單和大衛說:“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我該走了,再不回家,家裡人會認爲我死了,他們會傷心的。我媳婦如果因此改嫁了,那我就要後悔一輩子了。我走後,你們要一直練下去,總有一天你們會覺得它是有用的。”
拿單和大衛一聽,眼淚就下來了。
拿單哭着說:“我不想讓你走,這段時間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我不讓你走!”
大衛也哭着說:“你教我們的太多了,我們虧欠你的,我們並沒有幫你什麼忙!你得給我們機會報答你。”
黑衣武士說:“有你們這些話就足夠了,在這人世間已經很難聽到這樣的話了。這段時間我和你們倆在一起也很快樂!你們只要記住我叫黑衣武士就可以了,我不需要你們償還些什麼。”
拿單說:“師傅,你再送我們一些話好嗎?”
黑衣武士說:“記住格鬥術將是你們的一種生存權,敵人是不會有一絲一毫的仁慈。”說着用手解開上衣,露出胸脯上的一道傷疤。
“看,這就是敵人給我留下的傷疤,格鬥技巧的高低,將決定着你們的生與死,這是亂世,沒理可講。”
最後,黑衣武士對大衛和拿單說:“通過這三個月的訓練,你們知道了格鬥的一些基本內容,但要想成爲這其中的高手,只有十年如一日的苦練才行。你倆要記住,格鬥術是用來防身的,平時的時候千萬不要在衆人面前顯示,也不可恃強凌弱作惡事。你大衛依然是放羊的,而你拿單還當你的先知。只有到關鍵的時候,纔可以用它來防身。記住了嗎?”
大衛和拿單早已經將那人當了兄長,聽後都說:“知道了,我們不在衆人面前顯示,只在戰場上用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