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寒煙猜得沒錯,伍天雄先前見到陸念心的挑釁之舉,的確心生懷疑,所以纔將怒火強壓也下去,可是這時聽到陸念心主動退讓的話,想法馬上又變了:看來,這死老太婆剛纔挑釁自己,只是出於囂張跋扈的本性而已,並非有恃無恐,說不定她現在已經後悔不該激怒自己了,所以纔會主動退讓。
心裡這麼想着,伍天雄的野心再次膨脹起來。
“太后此言不妥,修煉之道本就兇險萬分,子風自己也說了刀槍無眼,別說只是受傷了,便是丟掉性命都不足爲奇,又怎麼會傷了我們越伍兩家的和氣。這金蘭宮宴上的比試切磋是老祖宗傳來的規矩,我們還是依照舊例,繼續下去吧。”伍天雄說道。
“伍伯父,要不還是聽太后的話,就到此爲止吧,本是大喜的日子,若是再鬧出什麼意外,豈不是壞了大家的興致。”越凡奕皺了皺眉頭,猶豫片刻,也開口勸道。
論起輩分,越凡奕比伍天雄還低了一輩,加上之金蘭宮宴原本就是越伍兩家的家宴,所以他拋開君臣之禮,對伍天雄以伯父相稱。不過之也是上越民風不同,換了安雲就未必如此了。
沐寒煙心頭一樂,看越凡奕那猶猶豫豫欲言又止的樣子,演技竟然不在外婆之下,原來越家子弟都有演戲的天份啊,連皇上都不例外。
“老祖宗傳來的規矩,豈能說廢就廢。”見到越凡奕的精湛表演,伍天雄更是肯定了先前的判斷,堅決的說道。
“是啊,伍王爺說的沒錯,祖宗傳下來的規矩,豈能說廢就廢。”
“不過就是比試切磋而已,這麼多年都是這麼過來的,今天又何必爲了一點小意外改了規矩。”
“就當是助助酒興,皇上太后不必介懷。”
……其他幾名官員也附和着伍天雄說道。
沐寒煙眼前微微一亮,之幾人,應該就是外婆等待的大魚吧。外婆和大舅這場好戲沒有白演,他們果然上勾了。
“既然如此,那就再比試兩場吧,伍兄,下一場不知道伍家由誰出戰?”見他一再堅持,其他官員也紛紛附和,陸念心只能“勉爲其難”的應承下來。
“這些年來都是些小輩打打鬧鬧湊個樂子,也顯不出我上越武風,今天不如就由本王向太后請教幾招吧。”伍天雄擲地有聲的說道。
上次在宮門口被太后暴扁那一次,他其實就幾次忍不住想要出手,荊劍絕廢於沐寒煙劍下之時,他也想出手,剛纔伍子風被沐寒煙重創之時,他更想出手,不過出於謹慎,他全忍了下來。忍了這麼久,終於可以出手了,伍天雄滿臉掩不住的激動之色。
伍天雄此言一出,四周一片死寂,不少官員都露出驚訝之色。
伍天雄居然向陸念心挑戰,這可不是晚輩子弟之間助助酒興那麼簡單,從某種意義上來,這也相當於兩家家主之間的比試。畢竟陸念心一直守護着越氏一族,如今太上皇閉關,陸念心也就相當於越氏一家之主。拋開皇權,只說家族地位,連越凡奕都不如她。
她和伍天雄之間的比試結果,無疑將體現出越家和伍家的實力高低。
“難道,伍天雄竟有染指皇位之心!”想到這裡,很多人更是臉色劇變。
事實上,當年的伍家先祖與越家先祖並肩結束亂束,打下上越江山,也有登上皇位的資格,不過自認實力不如越家先祖,而越家又是以武立國,所以纔將皇位謙讓給了越氏。
如果伍天雄想要染指皇位,就必須證明他的實力在陸念心之上,否則百官不服,億萬臣民不服。
“什麼!”陸念心也“大吃一驚”,
看着伍天雄,竟是沉默不語。
“怎麼,太后莫非不敢嗎?”伍天雄冷笑着說道,他已經下定決心放手一搏,自然不會再像以前那麼恭敬,更何況,陸念心此時的沉默,也再次驗證了他的判斷。
其他官員也看出了陸念心的異樣,照理說,以她的脾氣,面對如此挑釁早就應該拿出大刀一通猛砍了,此時竟然沉默不語,難道,是她的修爲出了什麼問題?
“難得伯父有如此雅興,我看,不如就由我來與伯父切磋吧。”越凡奕沉聲說道。
他的話,像一塊巨石落入湖中,再次在羣臣的心中掀起一陣驚濤駭浪。
雖然這是越伍兩家的家宴,雖然越修明身着便服, 對伍天雄也以伯父相稱,不講君臣之禮,可他終究還是一國之君,居然要代替母親接下伍天雄的挑戰,這意味着什麼?除了陸念心修爲出了問題,他們再也想不出其他的原因了。
“你的實力還差了一點,沒有資格與老夫交手。”伍天雄步步緊逼。
他說什麼?他竟然敢說堂堂一國之君沒有資格與他交手,這分明就是對皇權的蔑視。幾乎所有人都露出駭然之色。
伍天雄的野心,也完全暴露無疑。他,果然是有謀權篡位之心!
而那些開口附和伍天雄的官員,則露出會意的微笑,就差沒有彈冠相慶了。
“既然你執意要與我一戰,那便戰吧。”陸念心緩緩站起身來,腳下卻有些虛浮。再無以前的大刀橫天的霸氣,倒是有些被逼上絕路的無奈。
“母后……”越凡奕和越凡塵都是滿臉的擔憂,想要搶在她的身前。
沐寒煙差點笑出聲來,這一家子,論起演技果然是一個比一個精湛啊,看看越凡塵,手握劍柄雙眼赤紅,連她看了都爲之動容。
“你們的實力都不夠,退下。”陸念心一臉寒霜的說道。
越凡奕和越凡塵雖然心中擔憂,但從小便對她心存敬畏,不敢爭辯,緊握着拳頭退了回去。
“伍兄,請了。”陸念心踏着虛浮的步伐,來到空地中間。
兩名侍女擡來了那把大刀,陸念心接過大刀,重重的往地上一佇,她的動作還是如以往那般沉穩,英姿颯爽而且霸氣十足。但細心的人卻會發現,其實已經沒有了以往那種舉重若輕的輕鬆隨意。
羣臣之中,不少人也露出憂心忡忡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