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顧千愁房中,風羽問道:“什麼事呀?”
顧千愁道:“公子,在你走後,天秀宗的人來了好幾次?”
什麼?風羽嚇了一跳,天秀宗的人來二元閣幹什麼?該不會是自己被發現了吧。
隨後風羽否定了這個猜測,要是他被發現了,二元閣肯定被拆了。憐兒也不會好好的在樓上。
短暫地思考一番後,風羽道:“天秀宗的人來幹什麼?”
顧千愁道:“好像是找您有事。”
看風羽樣子有些不對,顧千愁道:“公子和天秀宗有仇小的知道。”
“起初,小的也是說你不在,不做生意的。但是。”
風羽一看顧千愁的眼神就知道他想說什麼了。
風羽道:“但是,他們給了你很多靈石,而且他們很強勢,你推都推不掉是吧?”
顧千愁笑道:“公子,什麼事都瞞不過您。他擡手就給了我一百塊中品靈石,他還說,若是您能接下這單生意,先付一萬中品靈石。若是事成,再付一萬”
風羽有些恨鐵不成鋼了,“一百塊中品靈石就把你給收買了,少說也要二百五呀!”
啥!風羽剛剛準備喝口茶再說顧千愁幾句,下一刻風羽口中的茶全部噴到了顧千愁臉上。
這可是真正的滴水不漏!
風羽驚訝,“你說多少?一萬首付!
顧千愁回到道:“是的,一萬首付。”
顧千愁心裡有些不爽了,剛剛還嫌我接了這單生意,現在自己都嚇傻眼了吧。
看你還怎麼說我,這可是一萬塊中品靈石,能換成一百萬塊下品靈石。
一箇中等家庭一輩子吃都吃不完的數字,怎麼,傻了吧,還說我。
顧千愁的表情,風羽全看在眼裡,本來他確實是被那一萬塊中品靈石給雷到了。
風羽斜着眼睛,看向顧千愁,“老顧呀。”
顧千愁總覺得風羽這聲音有些不對,連忙答應道:“誒,公子我在。”
風羽幽幽道:“是不是別人開口就是一萬塊中品靈石,然後你就傻眼了,連價錢都沒談就答應了。”
是啊!沒談價錢!顧千愁的腦袋就像被風羽敲了一記悶棍一般,頭暈目眩。
顧千愁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
別人開價就是一萬中品靈石,肯定還可以談的更高的。
風羽繼續道:“老顧呀,是不是別人只開了個價碼,你啥都沒問就答應了?”
顧千愁依然點頭。
這個顧千愁也突然驚醒,別人是答應給一萬中品靈石,可自己有命拿麼?
風羽道:“至今爲止,是不是別人只給了你一百塊中品靈石,你把自己的底細全掏出去了?”
顧千愁滿頭大汗,的確是這樣。
家底全被對方摸清楚了,這樣一來,自己就會被別人吃得死死的。
難怪自第一天那個人走後,他每次過來都問武閣主在不在。
原來是他已經知道二元閣做主的是自己面前的武閣主,沒有在找自己談的必要了。
顧千愁在想清楚後,正色道:“公子,屬下知錯,還請公子責罰。”
的確,顧千愁已經意識到,他在不知不覺中已經給風羽惹了一個**煩。
風羽揮揮手,“你無需多心,這個生意即使你不在我還是會接的。”
廢話,這可是超出一萬塊中品靈石的大生意,我現在這麼缺靈石,可能會放棄這個大撈一把的機會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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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羽看了顧千愁幾眼,今天他的這幾句話似乎是說重了。
但是風羽覺得這次如果不說重一點,下次顧千愁還可能會犯同樣的錯誤。
屆時,如果自己剛好不在,他和憐兒都可能會掉“坑裡”。
顧千愁現在才真正緊張起來,開口就是一萬塊中品靈石,這個風險實在是大呀。
他看向風羽:“我說公子出去辦事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那個人每天便過來一趟。”
剛剛風羽回二元閣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了,風羽道:“今天那個人是不是來過了。”
顧千愁道:“是的。”
風羽擡頭看了看天花板,“那好,我再去看看你兒子。”
陰暗的小屋子,一閃一閃的魔法陣,風羽再次給顧千愁的兒子聚了一次毒。
每次聚毒都會讓他的兒子好受一點,暫時沒有毒力發作的痛苦。
每次風羽看到那個孩子樣子的時候,心中都不由得涌出憐憫之情,下毒之人太狠了。
這孩子能靠自己的意志力活到現在,完全是一個奇蹟。
在閒談中,風羽知道,這個孩子的名字叫顧長生。
本意就是希望這個孩子長生不死,快樂不死。
但事與願違,這個孩子在蠟燭芯的折磨中已經度過了十年。
風羽在思量着,這種毒,按照那個醫毒雙聖冷七殺留下的萬毒綱,這個毒有些麻煩。
解蠟燭芯有兩種辦法,第一種,就是找出一個修爲蓋世的人物,強行運功祛毒。
不過,這種辦法讓風羽有些想笑。天底下任何一種毒,只要修爲足夠高都可以逼出來。
至於另外一種辦法,那就是以毒攻毒。
首先,湊齊這些毒藥就是一個問題。
其次,顧長生中蠟燭芯已經五年了,風羽很擔心一點,他的身體還能承受得住那些毒藥的衝擊麼?
若是真要解毒,首先就得培養孩子的精氣神,給他滋補。
這樣搞的話,問題又來了,蠟燭芯就是燃燒人的精氣的。
顧長生的精氣一旺盛,痛苦自然就更深一層。
或許他會支撐不到風羽對他進行治療的最後一刻,就被那種精氣燃燒的苦痛活活折磨而死。
相比之下,這種情況出現的概率更大。
而且,若是風羽長此以往的幫助顧長生聚毒的話,只要風羽自己沒有問題。
顧長生舒舒服服活個三四三十年還是沒有問題的。
風羽將這事如實告訴了顧千愁,讓顧千愁自己取捨。
顧千愁聽到風羽的話後,一直沒有說話。
牀上躺着的,是十年來支撐着他的希望。
如今自己要面對的是,要麼這個希望慢慢的凋零,要麼這個希望破滅。
顧長生喝了一口烈酒,顫顫巍巍走到了顧長生的病榻前,“長生啊!是爹呀!”
“爹對不起你呀!十年來,爹爹只爲了多看你一眼,卻讓你受盡了折磨,天天生不如死!”
顧千愁之前叫做顧子高,是東方大陸顧家的長子。
在他年輕的時候,修爲到了合道後期,那是一件了不得的事。
一次,他同自己的愛妻紫雲出遊,不巧卻碰到了鬼門百合堂下一個叫做姚千落的弟子。
姚千落當場垂涎與紫雲的美貌,欲將其霸佔。顧千愁當即怒髮衝冠,將姚千落打成重傷。
就在那天晚上,顧家上下兩千三百餘口人悉數被殺,只剩下了顧千愁和他的護衛還有他的兒子。
顧千愁因爲身中劇毒,不得以散盡修爲,現在筋脈俱廢,再難修煉。
鬼門,當今天下少數的統治世家之一,是與東方西門南宮北堂四大世家平起平坐的存在。
莫說顧千愁要去報仇,只要他在大街上喊一聲他和鬼門有仇。
馬上就會有人把他抓到鬼門去領賞。
看着正在牀頭痛哭流涕的顧千愁,風羽心中一陣發酸。
這麼多年來,顧千愁身上揹負的太多了。兒子的痼疾,自己還是亡命天涯的犯罪之身,顛沛流離的生活。
顧千愁將心中所有的苦悶,都說出來了。
顧千愁抹了一把眼淚,道:“長生,你都清楚了麼?”
“爹爹真不想看到你痛苦的死去,你就乖乖的,舒舒服服的再活三十年啊!”
顧千愁站了起來,他已經做出了決定。
並不是他不想讓顧長生好起來,而是因爲這個概率太小了。
與其讓兒子痛苦的死亡,還不如讓他舒舒服服地走。
當顧千愁要離開之時,一隻手抓住了他的衣服。
那隻手快腐爛了,就像一隻燃盡了的蠟燭一般,血肉糜爛不堪。
因爲剛剛那一抓,顧千愁的衣服上還掉了幾塊碎肉。
“治!”
聲音如同蚊蠅一般細小,但在場的所有人都聽見了。包括風羽。
這是這個孩子十年來說的唯一一句話,也只有一個字。
說完這句話後,顧長生就再也沒有動靜了。
顧千愁輕輕掰開了顧長生的手,然後看着風羽,這是顧長生的選擇。
也是十年來,顧長生的第一個要求,叫顧千愁如何能不答應!
撲通!顧千愁跪下了,“公子,求求你救救我兒子。”
現在顧千愁最大的依仗就是風羽了,現在唯一有希望救顧長生的也只有風羽。
風羽將他扶起,“起來說話。”
風羽道:“既然是長生自己的選擇,我必定全力以赴。”
風羽拿出了早已準備好的藥方,“這上面主要藥物和替代品都寫好了。”
“你能買哪些就買哪些,最後把藥交齊給我就行了。”
顧千愁老淚縱橫連連道謝。
風羽皺着眉頭,突然道:“這上面的藥你要分批次買。”
解蠟燭芯的方法只有一種,這上面又是必備藥材。
萬一讓有心之人正好看見,說不定會順藤摸瓜找上門來。
風羽做事很講究滴水不漏,即使只有萬分之一的危險,他也要將其消滅於萌芽狀態。
顧千愁小心收好了藥方,陪着風羽走出了這間小屋子。
遠遠的他們就看見,一個人正坐在二元閣中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