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一聲震喝,顯然打亂了神秘人的節奏,同時也讓嚴語感到驚詫,但在此之餘,也同樣感到舒心。
嚴語其實也只是猜測,眼下實在是別無他法,纔想着詐唬一下神秘人,沒曾想果真召來了援兵!
當他聽到這熟悉的聲音之時,嚴語心中其實已經瞭然。
無論在那個僞裝成精神病院的神秘基地,亦或是現在的隊伍當中,他都發現了於國峰或者洪大富。
今夜連孟解放王國慶都來了,但唯獨缺了一人,那就是關銳!
早先關銳還信誓旦旦,一定不會放過嚴語,一定會繼續追查嚴語。
嚴語一直就在納悶,口口聲聲要調查自己的關銳,到底去了哪裡?
雖然一直警惕着,但嚴語一直沒發現關銳的動向,此時想想,關銳之所以沒有現身,原來是一直跟着他!
嚴語本沒抱太大希望,沒想到關銳果真在關鍵時刻出現了!
此刻的他表情冷峻,緊抿着嘴脣,舉着手中的槍,瞄準了神秘人。
他想來跟嚴語同樣的想法,第一句便是:“摘下你的面具!”
聽到這句話,嚴語莫名感到舒暢萬分,因爲對於這個神秘人的身份,嚴語實在是隔靴撓癢一般,若非打不過他,嚴語早就想扯下這張該死的面具了。
神秘人稍稍舉起雙手來,朝關銳呵呵笑了。
因爲鬼面遮蔽的原因,他的笑聲有些忽遠忽近,給人一種並不太真實的感覺。
“你就這麼想看我的臉?”
關銳大聲呵斥:“少廢話,摘下面具!”
神秘人略帶嘲諷:“我不摘你還開槍不成?”
“砰!”
關銳朝天開了一槍!
“嫌疑人請聽從指示,摘下口罩!”
神秘人跟嚴語一樣,被猝不及防的槍聲嚇了一跳,但他很快就恢復了常態,反而有些散漫起來。
“與其說是警告我,不如說你想把其他人吸引過來吧?”
“其實你不必這樣,我不會傷害這些村民,也不會對你們怎麼樣,我只是想帶走孩子,你何必怕成這樣?”
關銳握了握槍柄,昂起頭來:“你是犯罪嫌疑人,我是警察,邪不壓正,該是你怕我纔對!”
神秘人卻是往前一步:“就算我是嫌疑人,你也沒必要因爲一張面具就朝我開槍吧,我現在可是手無寸鐵,你倒是過來銬我啊?”
他舉起雙手,朝關銳亮了亮。
雖然落了困局當中,但他對人心的把握仍舊發揮到極致,看準了關銳和嚴語好奇於他身份這件事,偏要拿這件事來擾亂關銳的心緒。
關銳自不可能因爲他不服從摘面具的指令而開槍,但心裡確實煩躁到了極點。
“你站住!”
“嚴語,銬他!”
他沒有轉移目光,將手銬摸下來,丟在了地上。
嚴語從地上爬起來,繞開神秘人,走到關銳這邊,將地上的手銬撿了起來。
他從側面走到神秘人的身邊,冷聲說:“手!”
神秘人將雙手背了過去,關銳頓時緊張起來:“放前面!”
神秘人又將手伸到了前面來,嘴裡卻仍舊在嘲諷:“如臨大敵呀,兩位小朋友也真是太小心了。”
嚴語也怕遲則生變,快步向前,咔嗒一聲銬住了神秘人的右手,正要將左手銬起來之時,神秘人卻突然發難,閃電出手,嚴語已經來不及了!
“咔嗒!”
手銬的另一頭銬在了嚴語的左手上!
神秘人形如鬼魅,嚴語根本沒看到他如何出手,已經被他推到前面,擋住了槍口!
“嫩啊,不由讓我想起一個人來,啊……那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關銳也是臉色鐵青,極其失望又有些擔憂地看着嚴語。
若非他清楚神秘人的實力,就該懷疑嚴語故意被神秘人劫持了。
也幸好他剛剛一直躲在暗處,觀察着嚴語跟神秘人的搏鬥,知道嚴語傾盡全力,並非神秘人的幫兇。
這趟追查的重心,他自是放在嚴語身上。
這一路跟蹤,他幾乎算是傾盡全部,因爲他沒有及時拘捕嚴語,而是任由嚴語逃亡,打着放長線釣大魚的思想,但也是劍走偏鋒,極其危險。
也好在,此時算是能洗脫嚴語的嫌疑,知道嚴語跟這個神秘人並非同夥。
可饒是如此,他對神秘人的身份仍舊一無所知,而眼前就是絕佳的機會,但到底還是棋差一招。
“別動!”關銳的聲音有些顫抖,他緊張地快速回頭,可終究沒有人過來支援。
神秘人呵呵笑了起來:“剛剛你不敢開槍,現在就更不敢。”
“我要帶走孩子,我還要帶走嚴語,你現在能怎麼辦?”
這是直戳心頭的挑釁,然而正如他有恃無恐的那樣,關銳根本就毫無辦法!
是的,關銳一籌莫展,但並不代表嚴語要坐以待斃!
他一直無法接近神秘人,但現在,他跟神秘人銬在了一起,而神秘人是不會殺他的,想要拖延時間,可不要太容易!
“你想走,也得問問我吧?”
嚴語突然這麼一發聲,神秘人的呼吸都變得沉重了起來。
話音未落,嚴語已經反扭身子,朝着神秘人的下腹就是一個膝撞!
神秘人一推嚴語的肘關節,又要用他那招四兩撥千斤的關節技,若嚴語沒有收腳,必然要扭傷手臂!
然而嚴語這次卻沒再退縮!
他想起了精神病院裡的經歷,雖然此時他已經知道,趙神通的人格只不過是樑漱梅給他創造的一個虛妄世界,扮演者乃是羽田貴臣,再加上各種藥物輔助,纔給嚴語製造出了這樣的幻覺。
而他們的目的僅僅只是爲了讓嚴語相信這一切,給嚴語灌輸趙神通的各種信息,讓嚴語被動地成爲那個預言之子。
雖然他們動機不純,嚴語也被矇在鼓裡,但不得不說,這段近乎夢幻的經歷,也同樣讓嚴語學到了不少東西。
而必要的時候,懂得放棄,正是嚴語學到的最重要的一筆經驗!
嚴語咬緊牙關,突然爆發力氣,肩關節咔嚓一聲悶響,手臂已經脫臼!
他選擇了承受疼痛,選擇放棄這條手臂,但膝蓋終於撞到了神秘人的腹部!
有所不同的是,神秘人的腹部不再是空殼子一樣,而是皮球一般鼓囊囊的!
嚴語這一膝蓋撞了個結結實實,甚至能夠感受到他的內臟被擠壓在一處,受到衝撞而內部出血的情景!
神秘人被強大的衝擊力撞了出去,手銬又拖着嚴語往前,在他倒地之後,也將嚴語往他的身上拉扯!
嚴語順勢而爲,騎坐在了神秘人的身上,被銬的手已經脫臼,經過剛纔的拉扯,疼痛難忍。
但嚴語的右手還是自由的,還是充滿力量的!
他已經沒有任何遲疑,凝聚了所有力量,右拳就如同機牀的舂錘一般,朝着神秘人的腦袋砸落了下去!
嚴語捨棄一條手臂換來的反擊,也讓神秘人感到意外,此時已經來不及做出反應。
畢竟他也是人,受到如此重擊,一時半會兒能保持清醒就已經着實不易了。
這纔剛剛緩過一口氣,嚴語的拳頭已經砸落在臉面上!
“哐!”
嚴語的拳頭砸在了面具上,一拳就將面具砸歪了。
他不能趁着這個時間去摘面具,他必須先將神秘人徹底擊倒!
“咚!”
神秘人的頭狠狠地砸在了地面上,甚至還反彈了兩下!
塵土四起,神秘人艱難地擡起頭來,喉嚨裡發出桀桀怪笑,似乎並非因爲疼痛,笑聲中充滿了快意。
這份快意,對嚴語來說簡直就是嘲諷!
嚴語又是一拳砸落,面具反倒又被震回到原來的位置,神秘人仍舊保持着清醒,倔強地又擡起了頭來!
“用力啊小朋友!”
這一句嘲諷使得疲乏不堪的嚴語再度充滿了力量!
“咚!”
“咚!”
“咚!”
一拳又一拳,神秘人的腦袋就好像敲擊着大地心臟的一隻榔頭,然而他始終保持着清醒,彷彿這種擊打,會給他帶來別樣的快感一般!
“瘋子!”
嚴語右臂畢竟已經脫臼,疼痛難忍,而且經歷了這一晚上的事,他已經有些精疲力盡,正打算用自己這迅若風雷的幾拳,了結這件事。
可誰知道神秘人的抗擊打能力竟如此的強悍,對於嚴語的拳擊,就好似撓癢一般無所謂!
反倒不斷嘲諷嚴語,刺激着嚴語!
“關銳,快過來啊!”
許是看不清楚狀況,又生怕神秘人會暴起奪槍,關銳一直有所忌憚,此時聽得嚴語呼喊,才跑了過來。
“收槍!制住他!”
嚴語見得關銳還在警戒,而神秘人似乎沒有了反抗之力,便一把扼住了神秘人的脖子。
關銳也沒有太多空間,就壓住了神秘人的雙腿。
嘴上卻催促嚴語:“摘掉他的面具!”
聽得此言,嚴語也是激動起來!
經過了這麼多的艱辛,總算是等來了今日,而且還是自己親手抓住的神秘人,眼下又要親手將他的面具摘下來了!
可就在此時,神秘人卻哼了一聲,虛弱地朝嚴語提醒了一句。
“嚴語,千萬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你可要想清楚了……”
嚴語的手才伸到半空,聽得此話,頓時停了下來,而後很快又摁在了面具上。
“後悔個球,老子倒要看看,你是何方神聖!”